第23章 恶僧
”快说!”朗月低喝,声音冷冽。
刀下的小郎君像是不怕死一般,毅然伸手抓住刀刃向外掰,力度不小,鲜血从掌中慢慢渗出,顺着刀刃滴落。他缓缓扭过头,目光僵在朗月的脸上,像是疑惑又像是在确认,然后一字一顿道:“是你?”
朗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怒火取代,把刀死死抵住,“少废话,人到底在哪!”
小郎君疼得忍不住抽吸一口,但仍不肯松开手,沉声道:“你是来救人的?我认识周倩倩,她已经不在了。”
“周倩倩?”朗月心中一紧,那是被周戊卖掉的小娘子,他怎么识得?她稍稍放松手上的压力,质问道,“你是何人?”
“李睦,倩倩的好友,”他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死死抓着刀。
朗月想起虎杖曾提过,当年周倩倩失踪了好几日,是周家隔壁的小郎君拖着周戊去报的案,她确定道:“是你逼周戊报的案?”
“是,”李睦语气坚定,眼神没有丝毫回避,“前几日,我还看见你带人去找过他,本以为你也是他们派来的。”
朗月心中一动,“他们?禅院里的吗?”她试探着收回刀。
李睦松了口气,解释道:“自倩倩失踪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周戊,找他要其他小娘子的生辰八字,我就一路跟到了寺院。后来我潜进来做义工,阴差阳错找到了这,但仅凭我二人实在无能为力。最近周戊死了,又听到院里的一些风声,我就猜到他们要暴露了。”
朗月割下一块布条往他手里塞,让他止血,急忙道:“快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人,我担心他们会毁尸灭迹。”
李睦身旁的小和尚一直不发言语,只是动动眉眼,一个劲的伸手比划,朗月不解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跟不跟我们走?”
李睦道:“这位是济怀,他说不了话。他方才的意思,是现下只有这边没有找了。因为上次是我们碰巧找到的,里面太绕,这次下来有些记不清了。”
他们此时位于一个岔口,除去各自来时的路,只剩济怀手指的方向了,这条路比前面暗很多,没有一丝光亮,风在那头搅动,传来呜呜呼呼似人幽咽的声响。
朗月看了一眼李睦又看看手里的刀,斟酌后把刀递给了他,警告道:“你若敢使坏,我直接把你劈成两半。”说罢,从腰间抽出斧头掂了掂,示意他们跟上。
李睦和济怀没有丝毫犹豫,紧随朗月的脚步。
三人前后凑得很近,朗月做不到完全信任他们,时不时还要回头监视一番,若是有人突然离开两臂远,那几乎是要消失在黑暗中了,因为这束火把在漆黑的通道作用甚微。
正如阴云遮蔽的太阳,难以驱散雾霭。
临近午时,薄雾依旧在与山纠缠,山间古刹里诵经声飘荡,香客络绎不绝。
虎杖来势汹汹,带着几十个官兵直接上山,直通通涌进祈灵禅院。护寺僧见势不妙,召集一众僧人握着棍棒围了上来,场面一度混乱。
过往香客本就是来求个平安顺遂的,一见这番情景,不等发话便火速避祸去了。
虎杖叉着腰,缓缓从人群里走出,高声道:“匪贼潜入,我等奉命缉拿!快去把你们住持、监院都给我叫出来。”
一众僧人面面相觑,竟无人回去通报。
不多时,从僧人身后挤出一个留头的男子,身穿常服,在一众剃发皈依的僧人间显得格格不入,他见到来人并不害怕,反而生出气焰,反问道:“你们哪来的,到底懂不懂规矩!”
虎杖不屑与他多费口舌,高举盖着官印的牒文,轻笑一声,“再说一遍,把你们主事的给我叫出来,若再阻挠,便是与官府作对。”
那男子甩着衣袖直奔虎杖而来,指着他的鼻子,嗤笑道:“知县大人都没发话,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虎杖把牒文往那人眼前一晃。
那人眯着眼,脸也随着牒文晃了一道,在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一变,瞳孔激烈震动,瞬间没了气焰,结巴着说道:“潼,潼州知州……”
虎杖冷眉冷眼却嘴角微微上扬,讥笑道:“还不快去?”这笑脸带着威胁之意,让人背后发凉,那人更是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掉头往禅院深处跑去。
虎杖见状不禁嘴角的弧度更甚,随即抽刀而出,对手下示意,全部拿下。
他跟着那人的方向,带人一路闯进正殿,却并未发现住持等人的踪迹。更古怪的是,这里的和尚看起来岁数都不大,至多不过二十七、八,一个个面露茫然和惧色。
随便拽起一人,追问道:“住持和监院在哪?”
那和尚哆哆嗦嗦手指向后院,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话还未说完,虎杖早已没了耐心,一把推开他,朝后院疾步而去。
后院一片萧索,荒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扫修缮了。
虎杖一脚破门,屋内骤然烟尘四起,一阵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只见一老僧正端坐于蒲团之上,身着破旧的僧袍,枯燥的白须随着门掀起的风,微微动了一下,此外再无反应。
手下进屋上前查看,而后猛地捂紧口鼻退回,面色凝重道:“头儿,他死了。”
虎杖眉头紧锁,若只是死了,他们的表情不至于这样复杂,便亲自上去检查一番。
这老僧便是寺院的住持,但人早已死去多时,近乎已成一具干尸了,又因为山里湿气重,身上还布满了霉斑,其状可怜,浑身干瘪蜡黄,皮肤萎缩皱褶得像一块老树皮,怕不是死前也没得吃上几口饭。
虎杖用刀撇开僧袍检查,发现他的脚上竟然还拴着铁链,便是一愣,随即朝屋外喊道:“找个人来问话!”
片刻,一手下匆匆跑来,焦急道:“外面突然出现一伙人,挟持了好多僧人,但,但领头的也是个僧人。”
“那秃驴还敢负隅顽抗?”虎杖提刀在衣袖上擦去灰尘,刀身锃亮,他亮出刀对一众官兵下令,“凡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是!”
在此等净住之地打打杀杀属实罪孽,但更有甚者,以佛之名行恶之事,更是叫人切齿腐心。虎杖双手合十,恭敬地对住持拜上一拜,转身而去。
利刃挥过血光飞溅,与之抵抗的都是一些身着常服的凡夫俗子,心知自己杀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各个都杀红了眼。
为首的僧人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拼死反攻,只是一味地闪避,似还有后路。
虎杖踹开倒下的歹人,眯着眼看向那僧人,突然灵光乍现,脑海里的画面与他交叠,原来他就是更夫在业安巷里遇到的那个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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