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弯刀
还等什么明日啊,现在就走,”文镜立马扯了个大包袱摊在桌上,麻利地开始收拾行李。
“不急,等等释玉。”
“释玉?她改主意了?”
朗月把东西全挪到地上,饮了两口水,说道:“舒重华今日找我商议,想让释玉休假一阵子,到外面去看看,我觉得还是得问问她本人,方才他找人来消息了。”
“太好了,”文镜激动得一蹦三尺高,但立马冷静下来,“可是,此去灵岭,会不会危险?”
朗月挑挑眉,“贼人重伤,早已逃出灵岭,再说,此去灵岭不过两日,我们隐去身份,跟着官兵护送的商队,歹人如何知道我们。
文镜点点头,又忽然眼睛一亮,歪着头道:“对了,我听释玉说,锦屏县的凶犯原就是庙里的僧人,这可是真的?”
“具体的,估计也得等明日虎杖回来才知道了。舒重华只说,李卓维幼时体弱,家里就时常带他往山上跑,祈求佛祖保佑平安长大。等他再大点,家里直接将他送到祈灵禅院修行,他打小跟在住持身边,连启蒙都是阿弥陀佛。”
在李卓维十五岁那年,他奉命随师父师兄外出云游参学,一去三五载。回来时,他变了许多,长高了,身子也好了许多,但变化远不止如此,甚至住持时而觉得他有些是似而非。
一日,晨钟后未见他来早课,住持听说他近日屡次来迟,便直接到他屋里去寻人。没曾想,竟见到两大盆藏经纸的纸屑粉末。
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邪门歪道,单凭几句话,竟能算出他人的前世今生因果业力,而后再加以哄骗,施以咒法可助人青云直上,更有甚者可逆天改命。
起初只是写一些经咒,磨成粉末,制成平安符、消灾符等,只是骗骗一些经年外出的商人。
但李卓维像个被撕开的口子,愈发不可收拾。住持好言相劝无果,只能以赶出师门相逼。
只要主持还在,他便还能听进去一些,可好景不长,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近来操劳过甚,住持的身子似乎愈发不好,而后监院又突然说要闭关,时间一长,余下几个管事的也慢慢没了主心骨。
这时,李卓维站了出来,渐渐接管了祈灵禅院。
文镜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么说来,庙里的人都被他换过一轮了。”
朗月道:“如此狠辣至极之人,恐怕仅存的人性,就是没亲手杀掉老住持了。”
次日清晨,蜿蜒山间传来车轮碾过石子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一声接着一声,一支商队正缓缓行进,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车到两山间,风突然狂烈起来,吹得高挂的旗帜发出呜呜的呼啸声。释玉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望,诧异道:“怎么忽然刮风了?”
朗月望了望车外,说道:“这是穿堂风,两山之间的奇景,风大时,都能把人给吹起来。”
文镜道:“是不是快进入灵岭的地界了?”
“我记得穿过这,再拐三个弯就该到了,”朗月看看路边景色,“大概吧,也记不太清了。上次来,我还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娃娃。”
释玉盯着窗外倒退的草木,看得出神,像是在想什么。文镜担心她舍不得老徐和衙署,便开解道:“灵岭是个好地方,听说白家那后山养着满山草药,好些个外面也难寻的,有人还为了药引子千里迢迢求到他门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管它毒也好药也好,权当见识世面了。”
马车悠悠拐了个弯,释玉蓦地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什么?”
文镜挠挠脖子,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在挂念徐翁。”
释玉托着脸,沉默片刻,说道:“不是阿翁,我是在想人皮鼓案……确切来说,应该说是周戊被害的案子。”
朗月眼皮子一跳,原以为把她带出来,就能远离了漩涡,没想到她自己在这挖坑。她伸手拍了拍释玉的膝盖,说道:“出来玩,何必想这些?案子自有舒重华他们,别操这个心了。”
释玉顿了顿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你们还记得吗?杀害周戊之人操的是一把弯刀,但在搜检祈灵禅院时,并未发现使弯刀者,也没找到一把弯刀,连类似的刀也不曾见过。”
文镜疑惑道:“那是什么样的刀?”
释玉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道:“从尸体和现场痕迹来看,那是一把特制的刀,其刀身在二十至三十寸之间,样式与寻常弯刀无异,唯独刀尖上改成了倒钩状。”
“弯刀源自游牧民族,在我们这本就少见,更别说倒钩状的刀尖,但凡见过这刀的,一定能认出,”朗月话音未落,忽然想起什么,瞬间感觉心头如针扎一般,倏地捂住胸口,隔着衣衫轻轻摸着怀中的信。
五日前。
灵岭山庄的松涛馆内。
一把锋利的弯刀从朗犇眼前划过,近乎毫厘,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朗犇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同离弦之箭腾空跃起,身子一拧,力聚于脚下猛地朝对方腹部一蹬,一脚把贼人击得往后踉跄一步。
但他只是身子微晃,后脚一撑便定稳,不稍犹豫里面滑行飞来,冲朗犇当头劈来一刀。
朗犇挥剑抵挡,但轻剑不敌重刀,被逼得连连后撤几步撞在柜子上,刀锋重重压在他的颈侧,贼人顺势横刀推向咽喉。一时僵持不下,朗犇浑身以蛮力抵抗,忽然又右膝猛地一提,狠狠撞向对方下体。
贼人疼得惨叫,不由得松开,但在他被迫收势之时,刀背划过朗犇肩膀。
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刺入衣衫撕裂皮肉,随着贼人后退,那东西越扎越深,强行撕扯皮肉,朗犇身子顺势伏低挣脱了那东西。
贼人得势,倏地又扑来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硬鞭以雷霆之势砸向贼人的头,直接将他甩出半丈远……
“就是这个啊!”朗犇猛地一拍桌子,气的眉毛倒竖,手舞足蹈地指着肩膀上的伤,“狗娘养的,什么不识好歹的东西,也敢跑来找爷爷的茬。”
朗月歪着脑袋问道:“然后呢?”
“跑了啊!你是不知,他都被打成那样了,竟还能摸出个毒药烟球,炸得满屋子的烟障,跑了!”提起这个,朗犇就越说越气,肩上的伤口蓦地崩开了。
随即一只手扶了上来,立马固定住了朗犇的肩膀,那人声音柔和地说道:“谷主,你用词未免有些夸大了,当心吓着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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