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侄儿
三人围着桌子对峙而视,朗犇哼的一声翘起牛鼻子,“还能吓得着她?要不是有这一遭,我看她都要自己回家了。”
朗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朗犇,懒得搭理他,又偏过头对那人道:“你没事吧?大师兄。”
“无碍,”明彰师兄温声说道,然后又缓缓张开双臂展示。
她皱着眉细细打量朗犇和明彰,又看看自己的手,这二人的脸好似略微黑了些,当即质问道:“你们中毒了?”
“胡说八道!”朗犇嘴角略一抽动,连连摆手。
明眼一看便知他在骗人,朗月死死瞪着他们,一言不发。
盯得明彰心虚地挪开视线,埋头处理朗犇的伤口,支支吾吾道:“是有一些影响不假,但,也就吐了一宿。”
朗月深吸一口气,急忙上去扒二人的手,在爪甲处,还隐约能看见数条白色的横纹,这分明是中了砒霜之毒,她着急地控制不住声量,“找大夫看过了没?那贼人要偷什么东西?随身带这些毒啊刀啊的,摆明了要杀人,你们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啊?白家呢?客人的安全都顾不到吗。”
她连珠炮问喋喋不休,一个气口都没给人留,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连明彰都差点拉不住她。
朗犇时不时偷眼,顿时泄了方才的怨气,“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再说了,什么也没丢,当时所有人都在前院餐食,我是喝迷糊了突然回来的,恰好撞上,也没说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又招招手劝她坐下,担心她出去闹事,顾不得自己伤痛先一把按住她,转而说道:“在这也住小半月了,人家白家礼数周全,还出面抓贼,不可生事。白老家主过身,虽是喜丧,但眼下你阿翁正是难过的时候,山庄里还来了好些人,互相都认识,你也得给他留些面子。”
“嘁,死要面子活受罪,”朗月翘着嘴,手抱双臂仍旧不满,忽而话锋一转,掏出信纸展开问道,“你们信上说的刀,是什么刀,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明彰师兄瞧了一眼信,边重新包扎绷带,边思索着,片刻,抬头道:“那是一把弯刀,长得很是奇怪,刀尖比别的刀要长,长得有些像钩镰枪的钩子。人嘛,蒙着面,但身高与我相差无几。”
果然,来时总觉得不安,心突突地跳,从描述来看,无论是身形还是弯刀,这贼人都与杀害周戊的凶手极为相似。
朗月一拍大腿站起身,就要出门,朗犇喊道:“你这又要去哪?”
“去瞧瞧阿翁,看他把文镜释玉都领到哪里去了,”朗月忽地又合上门折回来,压低了声音对朗犇嘱咐道,“对了,释玉虽没拜到你门下,但也与我峰回谷人无异,如何待文镜便如何待她,记住了吧。”
朗犇微微闭眼,撇着嘴,又抬了抬下巴不耐烦道:“知道了,赶紧走吧,絮絮叨叨的。”
“切,”朗月甩着袖子大步离去,嘀咕道,“当谁想来,也不知是谁求着我来的。”
风从山外掠过,波动松林,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与脚下潺潺水流声交织。
朗月扭头循着远处“吱呀——”的声音望去,发出声响的便是松涛馆背后的巨大水车。
白家山庄位于灵岭的前山,在半山腰处环山而立,占地大,人也多,要用水的更多,不能单单依靠天降露水,老天下雨,便用各种各样的水车,把山间瀑布山脚溪流的水全调上来。
朗月顺着厮役指的方向,快步穿过栈道,忽而见脚下鱼儿逃窜,大大小小无数,颜色艳丽,不由得好奇靠近些瞧。
随手扯了一根青草,轻手轻脚蹲在水边,草尖在水面轻轻点了点,引得几只胆大的鱼儿游来,她握着草茎乱晃,光影扑闪,吓得鱼儿们又落荒而逃。
忽然,她看到水底有什么东西忽闪忽闪,细碎得让人难以察觉,但又多得如同天上的星星点点。凑近了仍看不真切,她甩了那根草,撸起袖子就往水里探。
眼看水深至多不过三、四尺,但探下去一臂还远不及底。
朗月收回抓空的手,撇撇嘴,就算是金子也懒得费这力去捞了。她猛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溅在水面上泛起破碎的涟漪。
水纹一圈撞着一圈,撕扯着一抹模糊的红色倒影,朗月猛然抬头,来人是个方才弱冠的郎君,一袭鲜红的长袍在山林间格外张扬,如同他那似笑非笑不可一世的嘴脸。
他撇下身后的几名随从,独自大步跨上栈道,双手背在身后,步子摇晃不拘,腰间玉佩叮叮当当,没等朗月站起身,便自说自话道:“哟,这不是我那贤侄吗,怎么,这些个小鱼小虾也值得你这样看?”
“多管闲事,”朗月擦了擦手,毫不顾及地朝他直径走去,撞开他,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那人被撞后没有恼怒,反而对着朗月的背影,言语轻佻:“怎么回事,你们峰回谷到底有没有修习礼教的,教出的娘子一个比一个无礼。”
朗月闻言脸色骤变,转身怒目直视着他,呵斥道:“贺钰,闭上你的狗嘴!”
贺钰扬着下巴,徐徐靠近,“你姑母虽已不在,但我还是认你这个侄儿的,论家世,论辈分,你也不该同我这样讲话。”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引得一旁的随从窃笑。
笑声尖锐刺耳,朗月猛地举起拳头,但对丝毫不为所动。方本想一拳狠狠砸烂他的脸,但咬咬牙又落下,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贺钰仍不依不饶,摇着扇子跟了两步,轻言漫语愈发诋毁:“不愧是山里出来的,粗鄙不堪。”
没走出几步,朗月越想越气,拳头捏得死死不肯松,走在石子路上,听到碎石的嚓嚓声也觉得闹心,一脚扬起脚下的碎石子,直奔文镜他们屋子。
文镜闻声探出头来,见他满脸怒气,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别提了,碰上贺钰了。”
“他怎么也来了,没难为你吧?”
“多少年了,要不是在这,这辈子都不该见的,也亏得是在这碰上,要是在外边,我非得捅他几剑,他说我也就罢了,竟还拐着弯地说我姑母,真是各家拔尖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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