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证
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钱乐川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怨愤,然后缓缓开口:“我们与他商量过药方的事,他拒绝了。在面儿上能给出的理由,我们都能理解,就算他医术不精,给不了我们方子,大可帮我们引荐更好的医者,而不是……”
她说着说着开始哽咽,朗月抚上她的手,轻轻安慰。
“要不是那日我恰好撞见,偷听到他与手下的谈话,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钱乐川忍不住厌恶地斜了一眼,继续说道,“他不许仆役传话予白娘子,私自做主回绝了此事。”
朗月闻言,不禁愣住,“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呀。”
“我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原话就是‘我瞧钱舵主的时日也不多了,何必耗费那精力?万一有个不测,恐怕还要怪罪到我们头上。’在我们面前装得一副假仁假义,真是恶心。”钱乐川的声音里颤抖,说到这,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他怎么敢!”朗月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又问道:“白家主听闻后作何反应?”
钱乐川扶着额头,无可奈何道:“为顾及两家情面,兄长也未把话说破。白娘子的意思是要竭力找寻名医,但按我兄长的性子,他们帮不帮已经不重要了。”
朗月长叹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脑袋忽然被一股复杂的情绪紧紧缠绕,气都要喘不上来。
这个卢一蒿怎么比文镜还能变,到底哪面是真的,这些年待在白君宜身边,该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他昨日说的话,又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钱乐川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罢了,世态炎凉。”
朗月轻拍她的手,打趣安慰道:“你且宽心,定还有解决之法,我们峰回谷别的不敢说,走南闯北打探消息,抓几个大夫回来,还不是小事一桩吗。”
说话间,天亮了些,雨也有是要停了的迹象。
朗月下意识望了望天色,猛地心一紧,想起还有正事未了,一个激灵蹦起身。
已经过了一夜,先后打听了两回,但白家上下毫无动静,卢一蒿果然没有坦白。
原以为他只是愚昧,一步错,步步错,才酿成如今这般。听完钱乐川这番话,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卢一蒿绝不是善茬,怕不是金矿他也掺和了一脚。
朗月打着伞站在路边,盯着地上的一汪积水,犹豫不决。眼下该如何开口,卢一蒿巧言善变,深得白娘子信任,若不能一招毙命,定要叫他们逃脱。
她愣了片刻,撇到一队人从内院方向来,随即小跑过去,拦下了一个匆匆而过的女使,礼貌问道:“请问,卢郎君眼下在何处?”
女使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卢郎君一早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那白家主在庄上吗?我想找她。”
女使谨慎地打量着朗月,“娘子可有事?我们可以代劳。”
“我有要事找你们家主,烦请娘子指个路,多谢。”
“家主在内院,我们出来时她正忙着,娘子可晚些再来,”她指了指身后的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娘子若是真着急,现在过去也成,不过进去也是要通报的。”
她望了望女使手指的方向,心一沉,一脚踏破脚下的倒影,快步往松涛馆跑。
嗵嗵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在屋外廊道。明彰师兄抱着一篮衣服正要出门,闻声猛的回头。
“师兄!”然后一把夺过他的篮子,拽着他低声道,“帮我个忙……”
明彰闻言无措地眨巴眼睛,不敢应承,但被朗月死皮赖脸一番纠缠,也不得不应了。
天色渐亮,雨暂停歇,朗月撂下伞,头也不回地又往外奔。
雨后山中雾气生,轻纱薄雾绕林行。朝着女使指的方向走去,小径两旁是精心修剪的灌木,宽亮的青石板路转而变成蜿蜒小径。
沿着小径一直走,便能看到内院的院墙,黛瓦飞檐。檐下若隐若现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作响。
朗月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厮役走了出来,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松涛馆的宾客?有何事。”
“我是朗家的朗月,有急事求见你们家主。”朗月语气坚定,但还是带着一丝恭敬。
厮役点了点头,说道:“请稍等。”他转身进去,不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对着朗月说道:“家主有请。”
朗月跟着厮役走进内院,屋外天色阴暗,但屋内灯火通明,白君宜正坐在书案前挥笔如飞,时而微微皱眉。
“家主,峰回谷朗家二少主带到。”厮役退到一旁。
朗月走上前,微微行礼,说道:“白家主,晚辈朗月,冒昧打扰。”
白君宜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阿月,见外了,不知有何急事?”她打量朗月神色,似有紧要的事,不好开口,便示意旁人先退下。
见厮役女使都已离开,朗月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晚辈这几日听说了卢郎君一些事,不知姑姑最近可听闻异常?”
白君宜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卢郎?你是想说那个矿夫家的事情吧,他昨夜已同我说清了。”
朗月略微一愣,卢一蒿交代了什么,为何她是这个反应?她咬了咬牙,又说道:“我怀疑他与白老家主被害有关。”
白君宜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剑般盯着朗月,质问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他是如何与姑姑交代的,但我一直在调查,白老家主被害,卢郎君定在其中,脱不了干系。”
白君宜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走到朗月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凭什么怀疑卢郎?他为人正直,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她对卢一蒿的信任真是令人费解,朗月的心像被挠了似的,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白君宜正了正神,迟疑道:“当时手下失手酿成惨案,虽已赔偿,但那韦乙人心不足蛇吞象,伺机报复害死了我爹。”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顿了顿又说道:“我已让卢郎亲自带人去处理他了。”
“什么?!”朗月倒吸一口气,确认道:“你们知道韦乙在哪?”
“卢郎说,今晨来人报,在藏灵山的矿洞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朗月的脸瞬时乍红乍白,“可,可昨日卢郎君说,他找了将近两个月都不曾有消息,现在一查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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