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手杖
目光扫过,那些原本茫然无措,随着卢一蒿来的手下中,突然站出来两人,二人手持利刃,毫不留情一把抹过身旁弟兄的咽喉。
鲜血霎时喷射而出,飞溅在脸上,混杂在雨水里融入双眼,天地万物一片猩红。众人被眼前景象震慑,随即慌不择路逃散开去。
那两名行凶者不慌不忙,把刀横在胸前戒备,跨过尸体,一步一稳走到卢一蒿身旁,场上局势已然分明。
朗月盯着他的软剑,冷笑一声,抬起指尖落在颈上,轻轻横过颈间脉搏,倏地手肘一颤,停在颈锁骨处,留下一丝寒意。
“太抬举我了,还劳烦你昨夜亲自来杀。”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的剑法诡谲,出招就如同活物般迅速缠上对手咽喉,一招毙命。朗月昨夜深深领教过了,虽有畏惧,但此刻因揭露真相而产生的兴奋,更为浓烈。
卢一蒿闻声猛地抬眼,一声暴喝,脚下重重一踏腾空而起,企图再次追击朗月。
白君宜见状,不稍犹豫,猛地攥紧手杖,狠狠向卢一蒿腿部扫去。他不受控地踉跄一步,身后手下见势一拥而上,顿时陷入混战之中。
卢一蒿和他的人皆身手不凡,且招招致命,去了就是送死,这些手下根本不敢靠近,局势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阿月!”
随之,空中发出两声爆鸣,两把九节竹节硬鞭齐齐砸向卢一蒿,在明彰的绝对重压之下,任他先前如何游走,面对突如其来的暴击,一时也难以还手。
白君宜找准时机,一个拧身手杖横扫,狠狠抽在卢一蒿的手背。
他一阵刺痛,露出破绽,朗月见势抽出身来,正欲挥剑直刺,不料,又被他手下反手一刀拦下。
明彰反应迅速,立马接上,朝卢一蒿的头甩出重重一鞭。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怎料,白君宜竟蓦地挥杖拦下,大喊:“留人性命!”
已经来不及了,硬鞭自身八斤余重,加之明彰来不及收力,乌木再坚硬也不敌团钢。
她承下一鞭,紧接着又甩来一鞭。救人不成,反被强烈的震动瞬间冲击,手里又麻又痛,手杖的末端也被打得稀烂。
明彰手里一沉尽力偏转,最终砸向卢一蒿右肩。卢一蒿吃痛不由得惨叫一声,剑势忽然停滞不再反击,明彰立即上去一脚踹掉他手里的剑,只见他右侧整条手臂空空晃荡,没有半点动作,他这算是废了。
随着卢一蒿被制服,他那两名手下也纷纷落网,一死一伤,被五花大绑扔在雨中。白君宜红着眼上前,一再确认,这两人都是卢一蒿亲自选上来的护卫。
“若没记错,你们在白家也有七八年了吧?”不等那人开口,她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转头对手下道,“杀。”
白君宜拖着那短了几寸的手杖,在泥泞的地上拉出一条浅痕,她拖着满身是伤的身子,走到卢一蒿身前。沉默须臾,忽然高高举起手杖,狠狠往地上一插,泥水溅在卢一蒿膝上。
他跪坐在手杖前,脸上没有一丝悔错,微微耷眼抬头看着白君宜,仿佛还在找开脱的借口。
“你还有话说?”朗月瞪着眼不可置信,想冲上去再补一剑。
卢一蒿没有理会,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他那护卫也随之倒地。
他忽然无奈苦笑一声,抬起头冷冷道:“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同往常一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不就好了吗?”
白君宜哽咽着:“卢一蒿,你这究竟是为何?”她想蹲下身离他近些,细雨蒙蒙隔在之间,她听不清也看不清。但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会随着她的动作被牵拉,太痛了。
“我说的话,夫人可还愿信?”卢一蒿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顿了顿,又说道,“这个赘婿我当腻了,处处看你们家的脸色,真是受够了。”
白君宜颤颤指着他,质问道:“你承认是你杀害了我爹?为什么,他待你如亲生,倾尽所有,难道就为了那座金矿?”
“我有爹娘!不用他在那惺惺作态,成天演什么父慈子孝,真是恶心至极!我爹娘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他的言语愈发狠戾,忽然坐直身子,往白君宜倾。
朗月反应迅速,抽剑抵在他喉咙上。
他瞥了一眼利剑,心知已无路可退,眼中蓦地只剩一丝无奈与释然。他缓缓开口:“君宜,你当真都不知?当初我爹娘被侵夺家田,强买强卖,任由主户逼死他们。你爹不是不知情,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更没有出手相助。他想的只有把我留在山上,永永远远。”
“怎么会……我爹怎么会……”白君宜脸色煞白,似有万般话哽在心头,支支吾吾半晌,只吐出几句苍白的辩解。
“怎么不会,你要星星要月亮,他无有办不成的,”他顿了顿,忽然又松了身子坐下去,低吟冷笑转而狞笑不止,高声道,“他该死,你们都该死。什么金矿不金矿的,玩玩罢了,你也是。”
卢一蒿说罢,猛地挺身要站起,似要负隅顽抗。
可没等朗月手里的剑反应,只见白君宜手里迅速滑过手杖,猛地停在杖头处,又听“哒”的一声,她手腕用力一拧,竟握着杖头拔出一把利剑。
利剑出鞘,没有丝毫犹豫,猛的对准卢一蒿的心脏刺去。
这乌木手杖,竟然是把“二人夺”,她一直拿在手边。
“君宜姑姑……”朗月心中一惊,怔怔凝视着她,她的脸上只是微微蹙眉,别无其他波动。
明彰见状疾步上前,一把拉开朗月,握紧武器,语气略带警告:“白家主,点到为止。我们二少主少不更事,行事莽撞,但此事与峰回谷无关,莫要波及无辜。”
血液随着卢一蒿无力的喘息,一股股从剑口涌出,任由它滑过剑身,滴落在地上。
白君宜不语,猛地抽出剑,冷眼看着卢一蒿倒地,吐出最后一口残气,淡淡道:“阿月有功,定当答谢。”她说罢,下令收拾残局,转身就要离去。
“事情还没弄清楚,为何要杀了他?”朗月声音沙哑,一头热地想跟上去问个究竟,但被明彰死死拉住。
他贴耳低声道:“白家水深,切莫多语。”
白君宜脚下顿了顿,转身望向朗月:“阿月,多谢。”
她顺着他们身后望去,一个皮肤黝黑,一身粗麻补丁的汉子被横拖竖拽坐在地上,身旁还站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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