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心

曲绪的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坚定：“或许，你听说过黄牌吗？”

尹骄余呼吸都要停滞了，她努力保持着平静：“什么黄牌？”

“也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曲绪说，“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金蝶，不过听你的描述，我猜想应该是我知道的那个黄牌。”

风轻轻吹过来，曲绪恋恋不舍地松开尹骄余，伸手将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在这样的世界里，权力就是最万能的，权力可以让腐朽的躯体重新鲜活，可以让枯萎的花经久不败。”曲绪叹了一口气，“当权力具象化时，就出现了黄牌。”

“这么神奇吗？”尹骄余眨眨眼，“那也就是说，我要找的，其实是这个黄牌吗？”

曲绪轻轻点点头。

“那——我该去哪里找这个黄牌呢？”

曲绪没再说话，只是垂下头。半晌，他轻声说道：“明天……去和你的朋友们道个别吧，我陪你。”

“好。”

“好——”

“好离谱！”文雅满脸讥讽，“当初说要一起的也是你，现在要独自留在这里的也是你，尹骄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恋爱脑还是自私？”

她气急推了尹骄余一把：“因为你，郭复现在也不知生死，当初的约定你也要背弃，金蝶你说不找就不找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曲绪拦到尹骄余面前，语气不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好了，骄余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应该祝福她。”文静把文雅拦在身后，也转而去拉住尹骄余的手，语气柔和，“骄余，你真的想好了吗，就决定是他了吗？”

尹骄余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们出来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吗，现在我刚巧遇到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也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半途而废。”

“可是……”文静目露担忧，“我们没找到金蝶，村长还是会来找你的，他把你带回去怎么办？”

尹骄余垂下眼，声音弱了下来：“这个……走一步看一步吧。”

众人又扯了一些“分别”“自由”的话题，日暮时分，大家就分别开了。云图幸也跟着文静她们离开了，分别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尹骄余。

尹骄余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跟着曲绪离开了。

月光洒在池面，涟漪泛泛。一颗鱼食打破了湖面平静，映出两道人影波动。曲绪说：“当初接手城东戏班的时候，城东戏班已经快要解散了。”

尹骄余看向他。

“老班主对我有恩情，在临终之前和我说，想要重振戏班，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我就暗暗发誓，要帮他完成这个遗愿。”

“现在你做到了。”尹骄余撑着脑袋，“现在桃花城没有城东戏班不行。”

“那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尹骄余眼睛亮了亮：“你……”

“我接手城东戏班之后，戏班里盛放了一种特殊的金珠花，它一开始就生长在戏班院子中央的位置，它只对戏班里的人有作用，而且从没开败过，这株金珠花的盛开让我们整个戏班的人近乎完全恢复了五感，我们可以像外面的人一样说话，唱戏，可以更好的接触戏曲，也更能提高我们的技巧，丰富我们的表演。”

曲绪扬起头看月亮：“从那之后，城里的人慢慢就喜欢上我们城东戏班了，请我们演戏的人越来越多，从那开始，戏班一天比一天好，慢慢地真的振作起来了。”

“你们好厉害。”尹骄余夸赞道。

“可能……厉害的不是我吧。”看着尹骄余崇拜的样子，曲绪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开口道，“可是，那株金珠花的出现并不是巧合。”

“在外人看来，这株金珠花如同认我为主了一般，当时的知州想要把金珠花移植到军队里去，助力士兵们操练，可它一离开原本的生长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非得植回原地才能恢复生机。”

这个部分，尹骄余听杨睿讲过。

“后来，知州又把城东戏班调整为城里的其他机构，可那金珠花仿佛就认准了戏班一般，戏班一走，它又要萎，但是这戏班的人移植它，只要还被戏班人围在中间，或者说……它的周边还有我，它就也不是不能活。”

“这么神奇。”

曲绪有些好笑地弹了弹尹骄余的额头：“神奇的可不是我，而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权力。”

尹骄余直起身子，心跳如擂鼓，她故作镇定问道：“难不成是你之前说的黄牌？”

曲绪点点头：“这黄牌，是我偶然得到的，起初我并不会使用，直到遇到那盆金珠花，它的生命已经耗尽了，白天处于枯萎状态，夜里偶有一点要开花的迹象，却是如同垂暮老人一般直不起腰。”

“权力是多么有用的东西，它能让这样一株日夜凋败的金珠花再次开出美丽的花朵，并且经久不衰。”

尹骄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黄牌是很难得的东西，整个桃花城甚至可能只此一张，而又恰好在我手里。”曲绪继续道，“你需要这张黄牌，戏班也需要，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黄牌给你，让你脱离那种成长环境，能够留在我身边。”

“……不用的。”尹骄余牵起曲绪的手，“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用给我的。”

曲绪声音颤抖：“可是……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他越说着，越有些激动，拥住尹骄余：“其实一开始我会想，如果回到最开始，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你，也不用经受这样的矛盾。”

“不过现在我会想，戏班一开始的路就是惨淡收场，是我用黄牌改变了它原本的结局，现在我已经把戏班引到了另一条路，通往不同的结局，那么现在……即使没有黄牌，也应该会保持这种好的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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