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结伴

几乎同时，“哗啦”一声水响，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剑海中一跃而出，一个完全由精纯剑气和灵气凝聚而成的剑灵，手中握着一柄光剑，悄无声息，现身就直刺王猛后心！速度如电，剑光中的寒意刺骨袭来。

王猛还沉浸在八卦中，脑子慢了半拍，直到后颈传来一阵冷风，才猛地惊醒！

电光火石间，古砚动了。

古砚甚至没站起来，只是坐着的身形轻轻一晃，手中那根缠着破布的黑棍如毒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光剑侧面最薄弱的位置。

“叮！”

一声清脆如冰裂的声响。那光剑被这一点打得歪了几分，擦着王猛的肋下刺空——凌厉的剑气把破旧的衣衫又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结实的皮肉。

王猛这才彻底回神，虎吼一声：“奶奶的！敢偷袭你王爷爷！活腻了！”他那小山般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向前一扑，滚地翻身，回手便是一记蒲扇大的巴掌，裹着滚烫气血，“啪”地拍向那剑道灵体。

那灵体一击不中，身形如烟似雾般要向剑海中退去，可王猛这一巴掌含怒而发，劲风呼啸，“砰”地正中灵体半边身子。

“嗤嗤”灵体上冒起青烟，身形晃动，发出剑颤般的嗡鸣，像是被激怒了。它不再后退，手中光剑一抖，幻化出数道剑影，如毒蛇吐信般罩向王猛。

王猛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见剑影纷乱袭来，一时手忙脚乱。

炼体功夫虽强，对付这种灵动的能量体却有些吃亏，仿佛拳头打棉花，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浅白印子，未破防却疼得王猛龇牙咧嘴：“哎哟！这玩意儿还挺贼！刮得老子肉麻！”

古砚此时已起身，身影如鬼魅般切入剑影之中。不与灵体硬拼，手中黑棍或拨或引、或点或缠，每一击都打在灵体剑招最薄弱处，或是光剑力道最难继之时，“叮叮当当”声连绵不绝。

那灵体的剑招被他以巧妙棍法尽数引偏，没有一道落在王猛身上。偶尔漏过一两剑，王猛硬扛下来也无大碍——他一身铜皮铁骨，不是虚的。

王猛压力一轻，顿时吼声再起，双拳如重锤，裹着澎湃气血“呼呼”砸向被古砚打乱节奏的灵体：“给你王爷爷老实点！”

“嘭！嘭！嘭！”

闷响连连。那灵体攻高防低，被王猛蛮力轰击，晃动愈烈，灵光也逐渐暗淡。最终王猛一记直拳冲出，灵体“哗啦”一声溃散，化作一团蕴含凌厉剑意的灵气，悬浮半空微微颤动。

“哈哈！痛快！”王猛收拳叉腰大笑，方才被偷袭的郁闷一扫而空。他转头看向古砚，眼睛发亮：“兄弟，你这棍子神了！跟长了眼似的！这灵体滑得像泥鳅，砍人还疼，被你几下就搅得没方向！”

古砚收棍，望向那团灵气：“分了吧。”

王猛大手一挥，豪爽道：“分什么分！刚才要不是你，我屁股都得开洞！这玩意儿你全拿着，我这体修吃了也就尝个鲜，还得靠气血硬顶。你不一样，这剑意对你才是大补！”

古砚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点头走上前，伸手一引，将那团灵气吸纳了三分之二。一股精纯却略带刺痛的灵力顺臂涌入，其中蕴含的一丝剑意让他的灵力似乎又淬炼了一番。

剩余三分之一，王猛大口一张，如长鲸吸水般吞下，咂了咂嘴皱眉道：“味儿真冲，跟嚼了碎剑片似的，辣嗓子。”周身气血翻涌，方才被划出的白痕迅速消退。

经此一闹，王猛倒不再追问林雪的事了，转而拉着古砚胳膊兴致勃勃道：“走走走！兄弟，这附近我熟！刚才被那帮杂碎追的时候，我瞥见那边有座小岛，灵光闪得跟夜明珠似的，肯定有好果子熟了！咱去瞧瞧，若还有不开眼的想抢，正好活动筋骨。我这拳头正痒痒！”

接下来一个多月，两人就在这无垠剑海第三层结伴而行。

王猛话痨得紧，从南扯到北，嘴几乎没停过，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自己的身材：“你说我这一身膘……啊不，腱子肉，多结实！可跑起来怎么就像揣了两秤砣？上次见个瘦修士，跑起来跟阵风似的，我追两步就喘成狗，马上等我筑基了，非瘦成闪电不可！迷倒万千少女！”

王猛领着古砚穿梭各剑岛搜寻灵果。有一次，两人踏上一座生满尖刺的奇异剑岛。王猛老远就瞧见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挂着一串红得发亮的“剑心果”，这果子对滋养心脏大有裨益，正是古砚这种不曾炼体的人所需。

当即眼睛一亮，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嘴里嚷嚷着：“兄弟你等着！这果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我给你摘下来！”

但那岩石周围布满滑腻青苔，还嵌着不少碎裂剑片。王猛光顾着盯果子，没留意脚下，刚踏上去就“哎哟”一声，身子像没了根的大树般朝一旁歪倒。

眼看要摔进下方剑丛，王猛急中生智，一把抓住旁侧一株矮树，可力道过猛，“咔嚓”一声将树干掰断，人还是向下滑了半尺，裤腿被碎剑片划开一道长口子，露出结实的小腿。

古砚刚欲伸手，却见王猛如大猴般单臂扒住岩缝，另一只手拼命去够那串灵果，脸憋得通红：“别过来别过来！这点小破路难不倒你王爷爷！”

结果使劲过猛，指尖刚触到果子，整串剑心果便“哗啦啦”坠落，眼看要掉进剑海，王猛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慌忙去接，怀里还抱着断树干，忙乱得如同杂耍，最终接住了大半，仅一颗滚落海中。

王猛爬下来时，裤腿破烂，手背也被划了道口子，却兴冲冲地捧着果子跑到古砚面前，将最大最红的几颗塞过去：“给！你看这果肉多饱满！我尝了颗小的，滋味不错，还带着股精纯剑灵气儿！”

古砚看他掌心渗出血珠，刚想递过布巾，王猛却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将剩余小果子塞进自己嘴里，嚼得嘎嘣响：“没事没事！这点小伤跟挠痒痒似的！你快吃，补益才要紧，我体修时这些天天吃！”

又有一回，两人在一片稀疏的剑木林中，发现一棵结满“血灵果”的矮树，那果子气血充盈，对王猛正是大补。

王猛刚要上树，却瞥见树顶蹲着一只巴掌大的“剑纹松鼠”，那小东西也紧盯着果子，还对王猛龇牙咧嘴，爪尖闪烁着细碎剑气。

王猛竟没直接驱赶，反而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块之前剩下的灵粮饼，掰下一小块递过去：“哎，小东西，这果子我跟我兄弟要补身子，你吃这个行不？这饼比果子甜！”结果那松鼠叼了饼块，警惕地看了他两眼，便窜逃而去。

王猛得意地朝古砚扬眉：“瞧见没？咱跟这剑海里的生灵都处得来！咱不欺负小的！”可爬树摘果时，没留意一根树枝的承重，“咚”地一声踩断枝桠，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却还紧抱着怀里果子笑：“还好果子没摔！值了！”

就这般，王猛带着古砚穿梭各处，寻找灵物。他们又撞见几次百花门和金刚宗的小队，那伙人记恨前事，见他俩便想报复。可古砚与王猛一攻一守，配合越发默契：一个正面硬撼、拳可裂石、皮糙肉厚；一个身法诡谲、棍走偏锋、专挑弱点。几场下来，打得对方哭爹喊娘，甚至废了一两名弟子修为，反抢得两三枚灵果，分食之后修为增长更速。

期间也遇过其他修士，有独行者，也有组队人马。正如王猛所说，确有大宗门弟子联手清场，但见他俩这怪异组合。一个壮如山岳、一个面具黑棍，掂量之后，多半绕道而行。

闲时二人便切磋。王猛力大势沉，拳脚可崩岩石，古砚从不硬接，总以灵活身法周旋，黑棍专点王猛关节或气血流转不畅之处。每次打得王猛憋屈不已，龇牙咧嘴道：“你这棍子成精了！专戳人痒处！等筑基了，非把你那破布拆了，看里头是不是藏了针！”可次日王猛又搓着手凑过来，没事人似的：“来来，再练几手！昨儿我想了招新的，保你防不住！”

就这般日日对练，王猛对力量的掌控越发精细，古砚的实战应变和卸力技巧也愈发纯熟，尤其是王猛那越战越狂的打法，更让他摸清了体修的路数。

一月转瞬即逝，二人修为皆达半步筑基的顶点，进无可进。

这日，他们来到一座大岛边缘。下方剑海波涛翻涌，浓稠如浆的剑液散发着骇人的锋锐气息。王猛盯着剑海，舔了舔嘴唇，眼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拍胸脯道：“兄弟！听说这剑海越往下，淬体效果越狠！这点剑气算个球？我王猛血罡一开，能扛山压！我试试能潜多深！”

说罢王猛低吼一声，周身气血奔涌，在体表覆上一层厚实血罡，“噗通”一声跃入剑海。

古砚立于岛边静观。王猛初入时尚能下潜，血罡与剑液碰撞，“嗤嗤”作响，白烟升腾。但潜至三四米深，速度明显减缓，身体微颤，血罡波动剧烈，如负千钧重压，更有无数细小剑气切割血罡。

再下潜一米，王猛面色涨红，青筋暴起。猛力向上挣扎，“哗啦”一声重返岛上，浑身湿透，皮肤上密布细小红点，皆是剑气所划，但在气血作用下迅速消退。

“呼……呼……”王猛喘着粗气，望向剑海，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忒吓人了！底下五六米处，压力像压着座山，剑气跟小刀片似的刮肉！再往下，非给削成肉丝不可！这淬体的好处，果然不是白拿的。”

王猛甩去身上水珠，转头看向古砚，神色认真起来：“兄弟，我感觉到头了。体内灵力满得快要溢出来，气血也旺盛到极点，该准备筑基了。”

古砚感应着自身同样充盈的灵力和剑元，点头道：“我也差不多了。”

王猛一听，咧嘴笑了，虽有些不舍，却更多是豪迈：“哈哈！好！那咱就在这儿分头行动！各自找稳妥地方筑基！等到了第四层，再会合！到时候，兄弟联手，去会会第四层的高手，非打出个名堂来！”

王猛伸手拍拍古砚肩膀，临了还收了几分力，生怕拍散了对方，笑道：“兄弟，保重！若筑基不顺，记得喊我！我扛着你跑！第四层见！”

古砚迎着王猛真诚的目光，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分郑重：“保重。第四层见。”

王猛哈哈大笑，不再多言，转身几个起落，朝着远处一座隐蔽小岛奔去，小山般的身影很快没入灵雾之中，跑出老远还回头喊了句：“我筑基成功肯定又瘦又帅！到时候你别认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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