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空中的眼睛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的命令，很快便传达到了航空队。

对于航空队的飞行员来说，去晋西北八路军控制区的上空转一圈，基本上算是一趟武装郊游。

那里没有高射炮，没有战斗机，唯一的威胁可能就是从地上打上来的几颗步枪子弹，但那玩意儿连给飞机挠痒痒都算不上。

第二天一早，一架Ki-46“百式司令部侦察机”从太原机场呼啸而起。

这种双发侦察机，是日军最新锐的装备，外号“新司侦”，飞得高，飞得快，性能远超当时大部分战斗机。

驾驶它的，是航空队里经验最丰富的王牌侦察员，小野中尉。

小野中尉哼着小曲，轻松地将飞机拉升到五千米的高空。

在这个高度上，地面上的人看他，只是一个银色的小点，而他却能通过高倍率的航空相机，将地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按照地图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正在施工的巨大工地。

当他通过取景器，看到那片工地的全貌时，嘴里的曲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八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工地的规模，比照片上看起来的还要震撼。那根本不是什么防御工事，也不是什么打谷场。那是一条轮廓分明，笔直修长的……跑道！

虽然还在施工，但雏形已经完全出来了。

跑道的两端，甚至还有正在修建的停机坪和滑行道。

土八路……真的在修机场？！

这个念头让小野中尉感到一阵荒谬，紧接着就是一股寒意。

他立刻意识到，这份情报的价值，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始调整飞机姿态，准备进行一次更低高度的俯冲拍摄，以获取更清晰的证据。

就在此时，独立团的驻地，尖锐的防空警报声，第一次被拉响了。

这套由姜晨提供的，由遍布在方圆几十里山头的观察哨和电话线组成的预警网络，在鬼子飞机刚刚进入侦察范围时，就发出了警报。

山谷里，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副总指挥和旅长等人，第一时间赶到了临时指挥部。

“报告！鬼子飞机一架，高空侦察机，正向我方工地飞来！”通讯兵大声汇报道。

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来得正好！王承柱呢？把那十二门88炮给老子拉出来，给它捅下来！”

“不行！”赵刚立刻反对，“88炮的目标太大，一旦开火，就会暴露我们的防空阵地。而且鬼子这飞机飞得太高，我们的炮手又是新手，根本没有把握命中。”

李云龙脖子一梗，还想争辩，却被副总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晨身上。

姜晨的表情依旧平静，他指了指指挥部外面，那五架盖着油布的歼-5战斗机。“首长，我之前说过，高射炮只是被动防御。要想掌握天空，必须主动出击。”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所有人心脏都漏跳一拍的话：“这架侦察机，对歼-5来说，不是威胁，是靶子。”

副总指挥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快速地敲击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打，还是不打？

打，就会暴露我们拥有了空战能力这张最大的底牌。不打，机场的位置就会彻底暴露，接下来面对的，可能就是鬼子铺天盖地的轰炸。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姜晨同志，你有几成把握？”副总的声音有些沙哑。

“十成。”姜晨的回答简单而自信，“不仅能打下来，还能让它在空中就彻底蒸发，不留任何痕迹。”

“不留痕迹？”旅长和李云龙都愣住了。

“歼-5装备的三门30毫米航炮，使用的不是普通炮弹。”姜晨解释道，“那里面装的是高爆炸药和燃烧剂，足够把一架飞机瞬间撕成碎片。”

副总的眼睛亮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打！”

一个字，掷地有声！

“命令！”他转向身旁的作战参谋，“命令朱志航、许长岭，立刻到停机坪集合！”

片刻之后，朱志航和许长岭，这两个龙国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员，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指挥官们的面前。

他们身上穿的，是姜晨提供的，一种深绿色的连体抗压飞行服，头上戴着配套的飞行头盔，看起来英姿飒爽，充满了现代军人的气息。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紧张，只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即将奔赴战场的渴望与兴奋。

“首长！”两人同时敬礼。

“同志们，”副总看着他们，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今天，将是我们八路军，也是我们这支军队，第一次在天上，向侵略者亮剑！”

“我命令，由许长岭驾驶一号机，升空作战！”

“务必，干净利落地，把天上的那只苍蝇，给我拍下来！”

“是！”许长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那张素来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决绝。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架已经掀开油布的，充满了科幻杀戮美感的银灰色战斗机。

李云龙、旅长、赵刚，所有人都跟了过去，屏住呼吸，准备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许长岭利落地爬进驾驶舱。影子一号已经站在机翼下方，通过无线电，做着最后的检查和指令传达。

“雷达已开启，目标锁定。”

“引擎预热完毕，随时可以起飞。”

“许长岭学员，记住你在模拟器里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它很快，非常快。不要犹豫，相信你的飞机。”

许长岭深吸一口气，握住驾驶杆，对着机舱外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次，歼-5没有再依靠那股无形的力量托举。在它前方的，是那条数万军民，用血汗和希望，铺就出来的，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跑道。

“起飞！”

随着副总一声令下，歼-5尾部的喷口，猛地喷射出一道长长的，淡蓝色的尾焰！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呼啸声，撕裂了山谷的宁静。整架飞机，像一头被激怒的银色猎豹，在跑道上开始滑跑。

它的加速，快得不可思议！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云龙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攥住了。

短短几百米的滑跑，机头便猛地一昂！

下一秒，在无数道震撼、崇拜、狂热的目光注视下，这架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钢铁雄鹰，脱离了黄土地的束缚，以一个极其凌厉的姿态，呼啸着刺向了蔚蓝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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