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空中蒸发

小野中尉驾驶着Ki-46，将高度降低了一些。

透过取景器，地面上那些土八路的身影变得清晰，能看到他们四散奔跑的样子。

一种职业化的优越感在他心中升起。

他打开了通讯器，准备向司令部汇报这片土地上出现的异常。

“这里是天照01，发现土八路巨型工程，初步判断为……”

他的话没能说完。

后座的侦察员，声音突然扭曲，像被扼住了喉咙。

“中尉！六点钟方向！有东西！”

小野心里猛地一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回头。

座舱玻璃外，一个银色的光点从云层下方破空而出。

它没有螺旋桨。

机翼平直如刀。

那个光点正以一种无法用常理度量的速度，笔直地撞向他的视野！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压迫感，顺着他的脊椎瞬间冲进大脑。

他几十年来积累的所有飞行经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变得毫无意义。

“规避！”

他用尽全力推动操纵杆，机身开始笨重地倾斜。

但一切都晚了。

歼-5的驾驶舱内，许长岭的视网膜中，那架日军侦察机正在急速放大，机翼上血红的膏药标记刺眼无比。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握着操纵杆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耳机里，影子一号的声音如同机械般精准。

“目标进入有效射程。”

“准予开火。”

许长岭的右手拇指，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轰！轰！轰！”

那不是机枪，而是炮！

三门30毫米航炮发出的不是扫射的脆响，而是沉闷、连续的爆炸轰鸣！

三道由曳光弹组成的炽热火链，粗壮得如同天神挥舞的鞭子，撕裂长空，瞬间吞没了那架Ki-46。

地面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永世难忘的一幕。

那架盘旋在他们头顶，耀武扬威多年的日军飞机，在接触到火链的刹那，就像被扔进了炼钢炉。

脆弱的铝制机身首先被撕裂，然后汽化。

紧接着，高爆燃烧弹的恐怖能量在机体内部完全释放。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让心脏都为之停跳的“噗”声。

Ki-46侦察机，连同里面的两名帝国王牌，在空中解体，化作一团炽烈的、吞噬一切的火球。

火球仅仅燃烧了不到三秒。

高空的疾风吹过，将那最后一点光和热，连同所有的残骸和黑烟，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天空，又恢复了蔚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许长岭按下按钮，到日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整个过程，五秒不到。

许长岭驾驶着歼-5，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空无一物的天域。

随即，他调转机头，开始返航。

心脏还在狂跳。

当银灰色的歼-5以一个完美的姿态，轻盈地降落在崭新的跑道上时。

整个山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仰着头，张着嘴，眼神发直，呆呆地看着天空，又看看那架缓缓滑行过来的银色猛禽。

大脑似乎无法处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李云龙手里的烟卷，烧到了手指，一股焦糊味传来，他却浑然不觉。

“刚……刚才……”他嘴唇哆嗦着，扭头看向赵刚，“是咋回事？老子……是眼花了？天上……是不是放了个大炮仗？”

赵刚扶了扶眼镜，镜片也无法掩盖他瞳孔深处的剧烈震动。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许长岭打开座舱盖，摘下头盔，从机翼上利落跳下的那一刻。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断了！

“喔——！！！”

不知是谁先吼出了第一声。

下一秒，压抑到极点的寂静，被一股能掀翻山谷的狂潮彻底引爆！

“打下来了！”

“俺的天！打下来了！”

“我们把小鬼子的飞机打下来了！！”

“许长岭！好样的！！”

战士们疯了一样冲向跑道，像潮水一般涌向他们的英雄，将许长岭团团围住，然后高高地抛向了天空！

旅长和李云龙也冲了过去，两个身经百战的老革命，此刻像两个第一次拿到糖的孩子，蹦着，跳着，笑着，滚烫的泪水从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流下。

不用再怕了！

再也不用怕天上的轰炸了！

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战友和百姓，在鬼子的机枪扫射下无助地倒下了！

这一刻，压在晋西北，压在所有八路军战士心头多年的那片阴云，被彻底撕碎！

人群的狂欢之外，副总指挥静静地站着。

他看着那架立下不世之功的歼-5，看着那些相拥而泣、尽情宣泄的战士们。

这位意志如钢铁般的指挥官，眼眶也彻底红了。

他缓缓转过身，迈开脚步，走向了那个同样平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年轻人，姜晨。

……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近乎是被人用身体撞开的。

通讯课的课长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名贵的波斯地毯被他踉跄的脚步弄得一团糟。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军帽歪在一边，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劈了叉。

“将军阁下！不……不好了！天照01……失联了！”

正在擦拭指挥刀的筱冢义男中将，动作猛地一僵。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那份平静之下，是骤然收缩的杀意。

“说清楚，什么叫失联？”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通讯课长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它在发出最后一次不完整的通讯后，信号……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通讯课长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我们呼叫了半个小时，用尽了所有频段，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就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一直侍立在旁的作战课长宫本大佐，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一路冲上了天灵盖。

一架帝国最新锐的Ki-46高速侦察机，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没有发出任何求救或者故障信号，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筱冢义男缓缓将指挥刀插回刀鞘，发出一声清脆的收鞘声。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晋西北那片区域。

“最后一次通讯的内容是什么？”

“是……‘发现土八路巨型工程，初步判断为……’，就到这里，然后就是一片死寂的忙音。”

筱冢义男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巨型工程……

昨天他还在嘲笑宫本，说那些土八路想修机场是天方夜谭。

现在，去探查这个“天方夜谭”的飞机，人间蒸发了。

“机械故障？天气原因？飞行员失误？”筱冢义男冷冷地问道，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

通讯课课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将军阁下，今天晋西北上空万里无云。小野中尉是帝国飞行时数最长的侦察员之一，绝无可能出现低级失误。至于机械故障……Ki-46就算一台引擎熄火，也足够返航。”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一个更加恐怖的措辞。

“它的消失方式……不符合任何一种我们已知的坠机模式。它更像是……被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从空中瞬间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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