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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归途为戏台


扬州城的轮廓在身后缓缓沉入地平线,那座城市的血与火、新生与恐惧,连同那冲天的余烬,都被厚重的车帘尽数隔绝。

马车内,小巧的红泥火炉上,“咕嘟”地煮着一壶君山银针。

沈炼神态悠闲,动作优雅地洗杯、沏茶,袅袅的茶香瞬间冲淡了车厢内沉闷的空气。

他仿佛不是在奔赴一场生死未卜的朝堂绞杀,而是在进行一场轻松惬意的郊游。

张恒侍立一旁,内心却依旧波澜起伏,反复咀嚼着主上临行前那句“这场戏,是演给某些看不见的眼睛看的”。

他知道,从车轮转动的那一刻起,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打响,而这漫长的返京官道,都将是自家主上演给那位九五之尊的独角戏。

“张主事,愣着干什么?”沈炼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的张扬,“把陛下赏的那几箱金子,搬到后面那辆最显眼的马车上去!用油布盖着,但别盖严实了,要让风一吹,就能露出点金光来!”

张恒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

这是戏台搭好了,要开锣了。

车队抵达第一个大驿站,安宿县。

不等驿丞前来拜见,沈炼便掀开车帘,用一种近乎于粗暴的姿态叫停了整个队伍。

他指着不远处全县最豪华的三层酒楼“醉仙居”,对着负责护送的禁军头领王校尉,露出了一个热情得近乎谄媚的笑容。

“王大哥!这一路辛苦兄弟们了!走,今儿我做东,醉仙居,不醉不归!”

王校尉本是个谨慎的人,正欲推辞,沈炼却已不由分说地揽住他的肩膀,像个多年的老友般将他往酒楼里拖。

“哎,王大哥这就见外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

酒楼被整个包下,一百多名禁军护卫,连同随行的杂役,全都入了席。

流水般的山珍海味被端了上来,上好的女儿红开了坛,浓郁的酒香瞬间点燃了气氛。

沈炼亲自端着一只硕大的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王校尉面前,满脸通红,舌头都大了半圈。

“王大哥!来!这杯酒,我沈炼敬您!您哪里是什么禁军校尉,您是陛下降下的天兵天将,是兄弟我的护身符啊!”

王校尉从最初的警惕与拘谨,在沈炼这番热情得近乎粗鄙的吹捧和一杯杯烈酒的攻势下,渐渐有些飘飘然。

“沈大人言重了,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

“什么大人末将的!叫我沈老弟!”沈炼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醉醺醺地从怀里摸出一把金豆子,像撒糖一样扔在桌上,“兄弟们,都别客气!今儿谁不喝趴下,就是不给我沈某人面子!跟着我沈某人,就是跟着陛下的洪福,以后有的是金子,有的是美酒,吃香的喝辣的!”

金豆子在桌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晃得满堂士兵眼都直了。

他们平日里刀口舔血,何曾见过如此豪奢、如此不把金子当钱的主官?

一时间,马屁如潮。

“沈大人威武!”

“跟着沈大人,咱们有福了!”

张恒站在角落,看着自家主上那副活脱脱的暴发户嘴脸,眼皮直跳。

他知道这是在演戏,可这演技……未免也太逼真了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校尉已是满面红光,与沈炼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浑然忘了自己身上还担着监视的职责。

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这支负责押送和监视的队伍,彻底“腐化”了。

途中路过一处以玉器闻名的市镇,沈炼再次不顾行程延误,强行叫停了车队。

他在最大的玉器市场里招摇过市,最终在一众护卫古怪的目光中,花了五百两黄金的天价,买下了一尊雕工拙劣、俗气至极的半人高“麒麟送宝”玉雕。

那麒麟龇牙咧嘴,形态臃肿,宝瓶上还镶嵌着几颗五颜六色的劣质宝石,俗不可耐。

“大人,此物……似乎有些华而不实。”王校尉酒醒之后,试图委婉地劝阻。

“俗气?”沈炼闻言,竟抚掌大笑,指着那玉雕,对所有人高声说道:“俗气才好!这叫福气!这麒麟送宝,送的是我沈炼的宝吗?不!送的是陛下的江山财宝!此乃祥瑞之兆,正配我如今的官运亨通,更能为陛下带来福泽!”

他当即下令,将这尊丑陋的玉雕供在了自己马车最显眼的车顶上,一路招摇。

这番愚蠢的说辞和行为,完美地坐实了一个被泼天富贵冲昏了头脑、品味低下、得意忘形的暴发户形象。

几天后,车队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茶馆歇脚。

茶馆内人声嘈杂,沈炼依旧是那副张扬的做派,大马金刀地坐下,高声抱怨着身上的官袍料子不够华贵,样式不够新颖,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随行的几名青鸟卫密探,伪装成随行杂役,分散在茶馆各处,看似在喝茶打盹,实则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沈炼分毫。

店小二端着一壶粗茶上来,点头哈腰地放在桌上。

就在小二转身的瞬间,沈炼看似无意地伸出右手,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在沾了茶水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而后,他拿起一枚铜钱,像是要付茶钱,却又像是嫌弃铜钱脏,只用两根手指捏着,随手推到了桌角,不再理会。

店小二不动声色地走回来,用抹布擦拭桌面时,极其自然地将那枚铜钱连同茶水,一同扫进了自己的衣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电光石火,在青鸟卫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天衣无缝。

茶馆的阴影处,一名伪装成随行杂役的青鸟卫密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当是那沈炼嫌弃茶水不好,随手打赏的小动作。

他摇了摇头,在心中对这位新贵的评估,又低了几分。

是夜,驿站之内。

那名青鸟卫密探,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在一张特制的密写纸上,飞快地书写着。

“目标沈炼,心性评估:贪婪、虚荣、急功近利。自出扬州,挥霍无度,言行张狂,无半点城府,以金钱收买禁军,以俗物彰显功绩,其状如市井暴富之徒。”

“扬州之功,或为侥幸,或为其天性狠毒,然其智虑浅薄,易为外物所动。建议:可归为‘酷吏’一类,能用,易控,不足为惧。”

写完,他将密信卷起,塞入一个细小的蜡丸,交给窗外一只早已等候多时的夜枭,悄无声息地送往了紫禁城的方向。

数日后,马车行至京城郊外,已经能远远望见那巍峨的城墙轮廓,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一路张扬跋扈的沈炼,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他闭目养神,靠在柔软的坐垫上,脸上那副暴发户式的张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笑意。

张恒侍立一旁,看着自家主上这瞬间的转变,终于彻底明白,这荒唐一路,皆是攻心之计。

沈炼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再无半分醉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他看着远处那座即将吞噬一切的巨大城池,淡淡地说道:“热身结束,准备进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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