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的要事，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接过汤碗，小口喝着，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欣慰。
岑晚音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又帮她按揉了肩颈，才起身告辞。
走出松鹤堂时，晨露已经散去，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她攥着手里的锦盒，指尖触到发簪的冰凉，心里却暖烘烘的。
或许，这次赏菊宴，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可她刚走到韶音阁门口，就见香菱站在那里，见了她连忙上前：“岑姑娘，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跟您说。”
岑晚音心里“咯噔”一下，刚压下去的不安瞬间又冒了上来。
她看着香菱，眼底掠过一丝警惕，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攥紧了手里的锦盒，指尖的温度渐渐散去。她知道，二夫人突然找她，多半是为了赏菊宴的事。
而二夫人的“要事”，从来都没什么好事。
岑晚音跟着丫鬟往二房的院子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晨光晒得温热，她心里却像裹着层冰。
路过抄手游廊时，恰好撞见沈慕雪提着裙摆从里面出来，见了她，脚步顿住，眼底飞快掠过一抹轻蔑。
“哟，这不是岑姑娘吗？刚从松鹤堂出来？”沈慕雪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目光却落在她攥紧的锦盒上，“手里拿着什么好东西，这么宝贝？”
岑晚音将锦盒往身后藏了藏，微微颔首：“见过沈小姐，只是些寻常物件。”
她不想与沈慕雪多纠缠，说完便想往前走。
沈慕雪却侧身拦住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寻常物件？我看不像吧。方才我听丫鬟说，祖母给了你支赤金点翠的发簪，是要让你戴着去赏菊宴？”
岑晚音心里一紧。
这事竟传得这么快。
她抬眼看向沈慕雪，只见对方眼底满是嫉妒，想来是不满老夫人对她的偏爱。
“祖母厚爱，只是晚辈不敢僭越。”岑晚音放缓语气，尽量不让场面变得难堪，“沈小姐若是喜欢，回头我跟祖母提一句……”
“不必了。”沈慕雪打断她，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我沈家养你这么久，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敢肖想祖母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戴那么贵重的首饰，就不怕被人笑话？”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岑晚音心上，她攥着锦盒的手更紧了，指尖泛白：“沈小姐说笑了，我并无此意。”
“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清楚。”
沈慕雪冷哼一声，又上下打量她一番：“赏菊宴上都是京里的贵人，你穿得这么寒酸，别到时候丢了咱们侯府的脸。”
说完，她不再看岑晚音，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晚音站在原地，指尖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
沈慕雪的话虽刻薄，却也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在侯府终究是外人，再怎么被老夫人护着，也躲不开旁人的指点。
到了二房的院子，苏箐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喝茶，见她进来，放下茶盏，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晚音来了？快坐，香菱，给岑姑娘倒杯茶。”
岑晚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二夫人，不知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苏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方才听丫鬟说，你从松鹤堂回来，老夫人跟你提了赏菊宴的事？”
岑晚音点头：“是，祖母说让我跟着舅母一起去。”
“这样啊。”苏箐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亲昵，“其实我今日找你，也是为了赏菊宴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京里的贵女们参加宴饮，都有长辈帮着打点，你爹娘不在了，我这个做二伯母的，自然该多帮衬你。”
岑晚音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恭敬：“多谢二伯母费心，只是我性子愚钝，怕辜负您的好意。”
“傻孩子，说什么辜负。”苏箐笑着摆了摆手，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是件藕荷色的衣裙，上面绣了缠枝莲纹，是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赏菊宴上穿这个，既得体又显气色，比你平日里穿的那些素色衣裳好看多了。”
岑晚音看着桌上的锦盒，心里泛起疑云。
苏箐素来对她冷淡，今日怎么突然这般“好心”？
她伸手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件藕荷色衣裙，绣工精致，料子也是上等的云锦，一看就价值不菲。
“二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岑晚音将锦盒推回去，“我已有衣裳可穿，不敢劳烦您破费。”
苏箐却又把锦盒推过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给你做件衣裳算什么？再说，你去参加赏菊宴，代表的是咱们侯府的脸面，总不能穿得太寒酸，让旁人笑话。”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衣裳你必须收下，若是老夫人问起，就说是我给你准备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份礼，到了宴会上，我还得请你帮个小忙。”
岑晚音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苏箐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她攥紧了手里的锦盒，指尖微微颤抖：“二伯母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苏箐见她松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宴会上会有位李大人出席，他在工部任职，手里握着不少差事。你表哥云州近来在工部不太顺心，若是能得李大人提点，往后的仕途也能顺些。”
她看着岑晚音，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我听说你医术好，李大人的老母亲近来总说心口疼，找了不少大夫都没治好。到时候你在宴会上露个面，跟李大人提一句，愿意帮他老母亲瞧瞧病。李大人为人最重孝道，你帮了他这个忙，他定然会记着你的好，到时候再提你表哥的事，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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