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多谢大人
岑晚音心里一沉。
她早就听说过这位李大人，年近五十，性情猥琐，最喜欢借着各种由头接近年轻姑娘。
苏箐这哪里是让她帮忙，分明是想把她推到李大人面前，用她的医术做筹码，换取沈云州的仕途顺利。
“二伯母，我……”岑晚音刚想拒绝，就被苏箐打断。
“晚音，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为难。”苏箐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可你表哥是咱们侯府二房的希望，他若是在仕途上有了出息，咱们二房的日子才能好过。你在侯府这些年，二房也没亏待过你，如今不过是让你帮个小忙，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表哥为难吧？”
她这话让岑晚音进退两难。
她若是拒绝，就是“忘恩负义”；若是答应，就等于把自己推进火坑。
岑晚音垂下眼，目光落在桌上的衣裙上。
那藕荷色的料子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要把她牢牢困住。
她攥紧了手里的锦盒，指尖触到里面发簪的冰凉，忽然想起老夫人说的“有侯府在，没人敢欺负你”，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二伯母，我可以帮你跟李大人提一句。”岑晚音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坚定，“但我只负责帮他老母亲瞧病，至于表哥的事，还得看李大人的意思。若是李大人不愿，我也无能为力。”
她知道，苏箐不会轻易放弃，与其直接拒绝引来更多麻烦，不如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脱身。
苏箐见她答应，脸上的笑意瞬间灿烂起来：“好，好，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只要你帮了这个忙，二伯母不会亏待你的。”
岑晚音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锦盒，起身行礼：“二伯母，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苏箐点点头：“去吧，记得好好试试那件衣裳，有不合适的地方，再让人给你改。”
岑晚音提着两个锦盒走出二房的院子，阳光依旧明媚，她心里却一片冰凉。
刚走到拐角处，就见有个小厮在那里等着。
“姑娘，侯爷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岑晚音心里一紧。
沈景玄怎么突然找她，难道是知道了苏箐找她的事？
她攥紧了手里的锦盒，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她跟着小厮往墨渊斋走，脚步越来越沉。
沈景玄的脾气她最清楚，若是让他知道苏箐想把她推给李大人，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只希望，这次沈景玄找她，不是为了赏菊宴的事。
到了墨渊斋门口，小厮连忙上前通报。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沈景玄的声音：“让她进来。”
岑晚音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沈景玄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她进来，放下书卷，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两个锦盒上，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手里拿的什么？”沈景玄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岑晚音将锦盒放在桌上，小声说道：“一个是祖母给的发簪，一个是二伯母给的衣裳，都是为了赏菊宴准备的。”
沈景玄拿起那个装着衣裙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目光落在她身上：“苏箐找你，就是为了给你送衣裳？”
岑晚音心里一慌，不敢隐瞒：“二伯母还说，想让我在赏菊宴上帮表哥的忙，跟李大人提一句，帮他老母亲瞧病。”
沈景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敲在岑晚音的心尖上。
“李大人？”沈景玄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倒是会算计，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岑晚音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已经跟二伯母说了，只帮忙瞧病，别的事我不管。”
沈景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岑晚音，你以为李大人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真那么好说话，苏箐还用得着把你推出去？”
岑晚音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沈景玄是为她好，可她在侯府身不由己：“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我不答应，二伯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景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怒意渐渐散去，指尖的力道也轻了些：“别怕，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松开手，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她：“拿着这个，到了赏菊宴上，若是苏箐或者李大人找你麻烦，就把这个交给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
岑晚音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却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她抬头看向沈景玄：“这是……”
“你不用管上面写的是什么，照做就是。”沈景玄打断她，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还有，赏菊宴上，离苏箐和李大人远些，若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不用客气，出了事我担着。”
岑晚音攥着纸条，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眼眶却更红了。
她知道，沈景玄虽然总是对她独断专行，却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护着她。
“多谢大人。”她小声说道。
沈景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吧，记得把衣裳和发簪收好，别让人再挑出什么错来。”
岑晚音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锦盒，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景玄，见他正低头看着书卷，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轻轻带上房门，提着锦盒往韶音阁走去。
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暖意。
岑晚音攥着手里的纸条，心里暗暗想着。
或许，这次赏菊宴，真的不会像她想的那么可怕。
回到韶音阁，岑晚音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摩挲着沈景玄给的纸条，把它小心叠好，塞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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