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草原暗流与神机初鸣

蒙恬关于“缓攻”及利用匈奴内部矛盾的密奏，以最快的速度呈送到了咸阳宫。嬴政览毕，于麒麟殿内独坐良久。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这位千古一帝深邃难测的面容。他既看到了蒙恬与李默策略中蕴含的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惊人潜力，也洞悉了其中蕴藏的风险——养虎为患，乃至自取灭亡。

三日后，一道密旨以绝密渠道送达北伐大将军幕府。旨意言简意赅：“北疆之事，大将军可临机专断，便宜行事。唯望慎之，勿使胡尘南窥。”

这等于赋予了蒙恬和李默极大的自主权，默许了他们进行战略层面的冒险。压力与权柄，同时落在了北疆决策层的肩上。

蒙恬立刻召见李默，屏退左右。

“陛下已准我等便宜行事。”蒙恬目光锐利，“李监丞，你之前所言，遣使接触冒顿，可有具体方略？此人选，至关重要。”

李默早有腹案，沉声道：“大将军，此事需双管齐下。明面上，我军继续大张旗鼓备战，施加压力，迫使匈奴各部神经紧绷，矛盾易于激化。暗地里，则需派遣一支精干小队，携带足以打动冒顿之物，潜入草原。”

“人选方面，下官推荐两人。其一，原黑山戎头目巴塔尔。他熟悉草原语言、习俗，且其部落与匈奴素有往来，有渠道接触冒顿。其二，下官府中部曲赵贲。赵军侯勇毅忠诚，通晓军务，可洞察冒顿虚实，且能代表我军态度。”

蒙恬沉吟道：“巴塔尔……此人可信否？”

“其家小皆在工曹府掌控之中，且此人见识过我神机营之威，深知与大秦为敌之下场。许以重利，承诺战后给予其部落优待，当可驱使。”李默分析道，“至于赵贲，可扮作巴塔尔招募的流亡秦人勇士，以为掩护。”

“可。”蒙恬最终点头，“所携何物？”

“除金银珠宝外，最关键者，乃是此物。”李默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五枚黄澄澄的定装纸壳弹！以及一杆比制式神机铳更为短小精悍的燧发手枪！

这是李默近期利用系统积分和工曹府顶尖工艺，秘密试制的试验品！纸壳弹将定量***和弹丸整合，大幅提升了装填速度；而燧发枪机则摒弃了麻烦的火绳，采用燧石击发，更不受天气影响，代表了下一代火枪的方向！当然，这些技术他绝不会轻易扩散，此刻拿出，意在展示超越时代的“技术实力”，对冒顿形成强烈的震慑与诱惑。

“此乃工曹府最新秘制‘神火铳’，及其专用‘神火丹’。”李默介绍道，“威力更胜神机铳，且使用便捷，不惧风雨。以此物示之，既可显我诚意，亦可让其知我大秦技术深不可测，心生敬畏，不敢轻易反噬。”

蒙恬看着那造型奇特的燧发手枪和结构精巧的纸壳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了然。此物已非“利器”，近乎“神器”！以此作为筹码，分量足够沉重。

“善！便依此计！”蒙恬决断道，“令赵贲、巴塔尔即日准备，挑选十名精锐斥候随行，携重礼及此‘神火铳’，秘密潜入草原，寻找冒顿！务必谨慎，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上！”

“诺！”

就在赵贲与巴塔尔带着特殊使命，如同水滴融入沙漠般消失在北方草原之际，北疆的军事压力并未有丝毫减弱。蒙恬亲率大军，前出至阴山一线，频繁举行大规模演武，旌旗招展，鼓号震天，做出随时可能大举北上的姿态。匈奴各部侦骑四出，气氛空前紧张，大大小小的部落头人不断前往头曼单于的王庭，或请战，或求援，或抱怨，将匈奴内部的纷争与焦虑放大到了极致。

而与此同时，经过数月严酷合成训练的神机营，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实战检验的机会。

并非与匈奴主力的决战，而是一次针对性的剿匪与扫荡行动。

蒙恬得到情报，盘踞在黄河“几”字形大弯处、长期骚扰秦军粮道的一股千余人的马匪（其中混杂了大量被秦军击溃的匈奴、戎人残部），因其老巢位置险要，以往清剿屡次失利。蒙恬决定，以此股马匪为磨刀石，检验神机营在复杂地形下的实战能力，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北伐，清理侧翼隐患。

李默主动请缨，由他亲自率领一千神机营，配属两千精锐步兵及五百骑兵，执行此次扫荡任务。

大军悄然出发，渡过黄河，进入河套地区。这里水草丰美，地形却颇为复杂，丘陵、荒漠、沼泽交错。

根据情报，马匪的老巢位于一处名为“野狼谷”的险要之地，谷口狭窄，易守难攻。

李默并未急于强攻。他首先派出大量斥候，仔细侦察了野狼谷周边地形，发现了一条被马匪忽视的、可以迂回到山谷侧后方的隐秘小路。

他定下计策：由赵贲的副手（赵贲已潜入草原）率领五百步兵和两百骑兵，大张旗鼓，在野狼谷谷口列阵，佯装主力，吸引马匪注意力。而李默则亲率一千神机营、一千五百步兵及三百骑兵，携带三日干粮，轻装简从，沿着那条隐秘小路，进行长途迂回。

这是一次对部队意志和体力的严峻考验。神机营士兵背负着沉重的铳械弹药，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艰难跋涉了一天一夜，终于成功迂回到了野狼谷的后方山脊之上。

次日拂晓，谷口的佯攻部队准时发起攻击，战鼓轰鸣，杀声震天。谷内的马匪果然被吸引，主力纷纷调往谷口防御。

就在谷口激战正酣之际，李默在山脊上看到了下方山谷中，马匪营地的混乱景象——帐篷林立，人马喧嚣，防守空虚。

“神机营！列阵！”李默冷静下令。

一千神机营士兵迅速在山脊展开，排成三列横队，铳口居高临下，对准了山谷中的马匪营地。

“目标，敌军营帐、马匹聚集区！自由射击，急速射！”李默没有选择齐射，而是下令自由射击，追求最大火力密度。

刹那间，野狼谷的上空，被一片突如其来的雷霆之音所笼罩！

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密集而急促的射击声，从山脊上倾泻而下！硝烟弥漫，火光闪烁！铅弹如同死亡的冰雹，呼啸着砸进毫无防备的马匪营地！

正在帐篷里休息、或在照料马匹、或正准备增援谷口的马匪，被这来自头顶的毁灭性打击彻底打懵了！帐篷被撕裂，马匹惊厥嘶鸣，人群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营地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

“雷！是雷巫！”

“秦军从天上杀下来了！”

恐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谷口的马匪听到后方营地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军心瞬间动摇。佯攻的秦军趁势加强攻势。

山脊上，神机营士兵们沉着装填、射击，将死亡的弹雨一波波洒向山谷。他们训练有素，即使在自由射击下，也保持着相当的节奏和纪律。

一炷香后，李默见山谷中敌军已彻底混乱，伤亡惨重，遂下令：“步兵前进！骑兵侧翼掩杀！神机营，火力延伸，掩护！”

一声令下，等待多时的一千五百名精锐步兵，如同猛虎下山，沿着山坡冲向山谷。三百骑兵则从侧翼迂回，截杀试图逃窜的敌人。神机营的射击开始向营地外围和可能的逃窜路线延伸，进行火力覆盖。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失去了营地、指挥和士气的马匪，在秦军步、骑、铳的立体打击下，迅速崩溃。大部分被歼灭，小部分跪地投降，只有极少数趁乱逃入深山。

短短两个时辰，盘踞野狼谷多年的千余马匪，被彻底荡平。秦军伤亡微乎其微。

当李默率领部队，押解着俘虏，携带着缴获的大量马匹物资，凯旋返回大营时，整个北疆军团为之震动。

此战，神机营不仅展现了其恐怖的远程杀伤力，更证明了其在复杂地形下的战术适应能力，以及与其它兵种协同作战的巨大威力。尤其是那从山脊倾泻而下的密集火力，给所有听闻此战的将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神机之威，名不虚传！”蒙恬亲自出迎，重重拍了拍李默的肩膀，眼中满是激赏。

经此一役，神机营彻底奠定了其在北疆军团中王牌的地位，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其战斗力。而李默的声望，也随着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达到了新的高度。

就在北疆为神机营的初战告捷而欢欣鼓舞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匈奴王庭，一场围绕着单于宝座的暗流，正因赵贲与巴塔尔携去的“礼物”与“诚意”，而加速涌动。草原的天空，风云变幻，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李默站在黄河岸边，眺望北方，他知道，神机营的雷霆，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即将在那片广袤的草原上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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