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来自荷兰的疑虑

林默的“电力秀”，在伦敦的金融圈和贵族圈里引爆。

一夜之间，“皇家科学与工业促进协会”的入会门槛，都快被那些挥舞着支票本的银行家和贵族们给踏破了。他们现在看林默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王夫或者商人，而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能点石成金的财神爷。

林默的声望和影响力，因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

荷兰王国驻大英帝国特命全权大使——范·德·瓦尔男爵，向英国外交部递交了一份措辞严厉的正式外交照会。

这份照会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

荷兰王国，作为在东印度群岛（即南洋地区）拥有至高无上主权和广泛殖民利益的国家，对于大英帝国的王夫殿下，自称是来自该地区一个名为“兰芳共和国”的王子一事，表示“严正关切”和“高度疑虑”。

照会中，荷兰人毫不客气地指出：据他们所知，所谓的“兰芳大统制共和国”，只是一个由“一群来自大清国的华人矿工”，在婆罗洲西部坤甸地区，建立起来的“非法自治团体”。该“团体”的存在，并未得到任何主权国家的承认，并且，其所盘踞的土地，在法理上，属于荷兰王国的“势力范围”。

最后，荷兰大使以一种近乎最后通牒的口吻，要求英国方面，就王夫殿下的“真实身份”和“兰芳国的合法性”问题，给出一个明确的、合理的解释。否则，荷兰将认为，这是英国王室对其在南洋地区主权的“默许挑衅”。

这份外交照会，像一颗炸雷，在伦敦的外交圈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首相墨尔本勋爵第一时间就拿着这份文件，表情严肃地找到了林默。

“殿下，看来，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墨尔本将照会递给林默，“荷兰人，咬着你的‘兰芳国’不放了。他们说的这些……有几分是真的？”

林默看着这份照会，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慌张。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用一个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实体来给自己背书，固然方便，但也必然会继承其历史遗留问题。而兰芳国与荷兰人之间的矛盾，就是最大的问题。

“一半一半吧。”林默的回答，让墨尔本吃了一惊。

“那……那我们该如何回应？”墨尔本的眉头紧锁，“即便我觉得荷兰人没什么可惧怕的，但如果处理不好，这还是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不大不小的外交危机。”

“危机？”林默笑了，他将那份照会，随手扔在了桌上，仿佛那只是一张无足轻重的废纸，“不，勋爵大人。在我看来，这非但不是危机，反而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您说的也不错，怕荷兰干什么，我避他锋芒？这是一个让荷兰佬重新认识一下，什么叫做‘实力决定一切’的最好机会。”

三天后，英国外交部。

林默以“王夫殿下”和“兰芳王子”的双重身份，亲自接见了那位气势汹汹的荷兰大使——范·德·瓦尔男爵。

会客室里，气氛严肃。

范·德·瓦尔男爵是个五十多岁、身材瘦削、眼神锐利的老牌外交官。他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王子殿下，”他虽然用着敬语，但语气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质询，“关于贵国的‘合法性’问题，以及其与我荷兰王国在婆罗洲的‘领土争端’，我希望，您能给我，也给我的国王，一个明确的答复。”

林默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地球仪，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问道：“男爵阁下，我听说，贵国最近几十年，日子过得似乎不怎么太平？”

范·德·瓦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先是在拿破仑战争中，本土被法国人占领，国王都跑到了我们英国避难。”林默的手指，在地球仪的欧洲部分轻轻划过，“好不容易复国了，结果没过几年，南边的比利时又闹独立，在我们的‘调停’下，硬生生地从你们身上，割走了一大块富饶的土地。”

“现在，你们引以为傲的东印度公司，也因为经营不善和腐败，濒临破产，最后不得不由国家接管。我说的，没错吧？”

林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范·德·瓦尔的心上！这些，全都是荷兰王国近半个世纪以来，最屈辱、最丢脸的伤疤！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范·德·瓦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羞辱我的祖国！”

“不，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林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霸气！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窗外泰晤士河上来来往往的、悬挂着米字旗的蒸汽船和风帆战舰。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男爵阁下。”

“这个世界的规则，从来都不是由你们这些外交官，在谈判桌上，用那些可笑的地图和过期的条约来决定的！”

“它的规则，是由这些！”他指着窗外的舰队，“由停泊在港口里的战列舰！由我们工厂里正在生产的大炮！由我们银行金库里堆积如山的黄金来决定的！”

他转过身，用一种俯视的目光，逼视着已经被他气场完全压制的荷兰大使。

“你问我，‘兰芳国’是否合法？”

“我现在就给你最明确的答复！”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从今天起，兰芳共和国，将是我大英帝国最亲密的、拥有最高优先级的‘战略同盟’！任何对兰芳国的挑衅，都将被视为对大英帝国王室的直接挑衅！”

“第二！”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我将以我个人和女王陛下的名义，组建一支由退役的皇家海军士兵和最先进的武装商船组成的‘兰芳国家护卫舰队’，即刻起，就将前往南洋，去‘保护’我国的商路和领海安全！”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林默走到范·德·瓦尔的面前，俯下身，用一种几乎是耳语的、却又充满了无尽威胁的声音说道：

“至于你说的，我们两国在婆罗洲的‘领土争端’……我个人认为，那片广袤的、尚未被完全开发的、充满了热带雨林和宝藏的岛屿，太大了。”

“大到，完全可以容纳下，我们两个‘友好’的国家。不是吗？”

“当然，如果荷兰王国觉得，那里的空间还是有些拥挤的话……我不介意，让我的舰队，帮你们，腾出一些‘地方’来。”

范·德·瓦尔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彻底被林默这番蛮不讲理、充满了赤裸裸的“炮舰外交”和“帝国主义”逻辑的宣言，给彻底镇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对方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直接掀了桌子，用英国那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海军实力，反过来对他进行了最直接的、最不加掩饰的威胁！

17世纪英荷之间就爆发了三次海上战争，荷兰逐渐失去海上霸主地位，英国掌握了海上贸易和殖民地的霸权。到19世纪，英国海军建立了“两强标准”，即英国海军规模必须足够“大”且足够“强”，不仅能够打败世界上任何一支强大的海军，而且能打败第二和第三强大海军的联军，其海上实力独步全球。而荷兰海军在18世纪后期就已不再是法国的竞争对手，更难以与英国海军抗衡，19世纪的荷兰皇家海军还面临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

承认兰芳国！

派舰队过去！

甚至……还想从荷兰人手里，再抢一块地盘？！

这他妈哪里是一个王夫？这分明就是一个比威灵顿公爵还要鹰派的战争狂人！

范·德·瓦尔看着林默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一个“不”字，对方真的会立刻让皇家海军的舰队，开到阿姆斯特丹的港口去“友好访问”！

“我……我明白了。”

最终，这位老牌外交官，所有的气势都泄了个一干二净。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失魂落魄地，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您的……您的意思，我会……如实地，转达给我的国王。”

说完，他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会客室。

林默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

他知道，从今天起，再也不会有任何国家，敢拿他那个“兰芳王子”的身份，来说三道四了。

因为，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了一个新的真理——

兰芳国合不合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的“王子”，是大英帝国女王的男人。

而大英帝国的舰队，是世界第一。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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