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打猎外交”
林默决定要给自己找个“军事家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威灵顿公爵的耳朵里。
当然，是以一种非常“非官方”的方式。
林默授意手下，在几个老兵聚集的酒馆里，不经意地“泄露”了一点风声：“哎，你们听说了吗？王夫殿下上次被那个俄国大胡子给刁难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他最近到处在找人，想系统地学习军事，说是不把那些仗着军功耀武扬威的外国佬比下去，就誓不罢休！”
这个消息，经过酒馆里那些退伍老兵的嘴巴，添油加醋地一传播，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热血沸腾的版本。
最终传到威灵顿公爵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王夫殿下为捍卫帝国荣誉，立志成为一代兵神，正虚位以待，遍访天下名师！”
老公爵听到这个传闻时，正坐在自己的庄园里，享受着冬日难得的阳光。他先是一愣，随即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小子，真是有意思！”
他当然知道这是林默在故意放出风声，好让他这个“名师”主动上钩。这种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这只老狐狸。
但是，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对林默这种知耻后勇、又懂得用些小手段的性格，越发地欣赏起来。
一个既有天赋，又肯下功夫，还不死要面子、懂得变通的年轻人，太对他的胃口了！
更重要的是，上次那番关于滑铁卢的畅谈，确实让他回味无穷，意犹未尽。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能跟自己在战略层面聊得如此投机的“忘年交”了。
于是，他破天荒地，主动派人，向王夫，亚瑟·林，发出了一份私人邀请。
邀请函上写着：
“听闻亲王殿下箭术不凡，鄙人庄园内野兔成灾，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殿下于本周末，前来一同狩猎，为鄙人除害？”
******
周末，威灵顿公爵的私人狩猎场。
林默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色骑装，骑着一匹高大的纯血马，与同样一身戎装、精神矍铄的威灵顿公爵，并辔而行。他们身后，跟着几个牵着猎犬的仆人。
两人都没有急着去追逐猎物，而是像两个老朋友一样，在冬日的林间，信马由缰。
“殿下，”老公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我听说，您最近正在为国家，寻找一位‘伟大的军事导师’？”
“不敢，不敢。”林默也笑着回答，坦然承认，“我只是觉得，脑子里的知识太少，心里没底。特别是听完您上次对滑铁卢战役的复盘之后，我才发现，真正的战争，远比书本上描写的要复杂和残酷得多。所以，我是真心想找个机会，能多向您这样真正的统帅，学习一二。”
他这番坦诚的态度，让威灵顿公爵非常受用。
“好啊，会说话。”老公爵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想学什么？排兵布阵？还是后勤补给？”
“那些，我当然都想学。”林默说道，“不过，今天，我更想请教一个更本质的问题。”
“哦？说来听听。”
“公爵大人，”林默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您认为，在未来的战争中，决定胜负的最关键因素，会是什么？”
“当然是士兵的勇气，和指挥官的智慧。”威灵顿公爵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他那个时代的战争哲学。
“我同意。但我觉得，还不够。”林默摇了摇头，“我认为，在勇气和智慧之上，还有一样东西，它的重要性，将越来越大。”
“是什么？”
“是‘工业’。”林默掷地有声地说道。
“工业？”威灵顿公爵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个词有些不解和不屑，“你是说，那些工厂里冒着黑烟的烟囱吗？它们和打仗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林默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光芒，“公爵大人，请您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用‘标准化生产’的方式，在一年之内，生产出十万支规格、性能完全相同，零件可以随时互换的步枪，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们的炮弹，不再是简单的铁疙瘩，而是在里面填充了一种由我的实验室最新研制的、威力比普通黑火药大上五倍的‘烈性炸药’，那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林默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我们能用钢铁，建造一种不用风帆，只靠蒸汽机驱动的、能够抵御任何炮弹攻击的‘铁甲战舰’！它能以比现在最快的帆船还要快一倍的速度，将我们的士兵和物资，运送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那又意味着什么？！”
“标准化步枪”、“烈性炸药”、“蒸汽铁甲舰”……
这三个充满了暴力和力量感的词汇，狠狠地砸在了威灵顿公爵那颗早已被无数战争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上！
他被林默描绘的这幅“未来战争”的图景，给彻底震撼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支用钢铁和火焰武装到牙齿的、战无不胜的魔鬼军团！而他自己毕生所积累的、那些基于“排队枪毙”和“风帆战列舰”的战争经验，在这幅图景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和过时。
他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感觉，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财富和科技，更装着一种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军事格局的、可怕的战争思想！
“这些……这些真的能实现吗？”老公爵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仅能实现，而且，在我的工厂里，已经在实现了。”林默平静地回答，然后，他从马鞍旁的一个皮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威灵顿公爵。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左轮手枪。
“这是我工厂的最新产品，我把它命名为‘柯尔特’。它不需要复杂的装填，可以连续击发六次。公爵大人，您不妨……试试它的威力？”
威灵顿公爵接过那把沉甸甸的手枪，看着那个可以旋转的弹巢，眼中充满了好奇和震撼。
他举起枪，对准了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橡树。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响，在寂静的林间骤然响起，惊起了一片飞鸟！
当硝烟散去，两人骑马走近那棵橡树。只见坚硬的树干上，六个弹孔，排列成一个紧密的圆圈，每一个都深入树心，威力惊人！
威灵顿公爵抚摸着那滚烫的枪身，看着那些弹孔，他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知道，一个全新的战争时代，已经来临。
而开启这个时代的钥匙，就掌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中。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林默，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彻底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殿下，”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战争，关于工业……再跟我，仔仔细细地，多讲一些。”
林默笑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位帝国的“军魂”。
“那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公爵大人。”
“我不在乎！”威灵顿公爵将那把左轮手枪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个崭新的未来，“从下周开始，你每周来我这里三次！我们不打猎了，我们就在我的书房里，好好地聊！你跟我讲你的‘工业战争’，我教你我的‘指挥艺术’！”
“虽然我已经退役十年了，但只要我这个老家伙还没死，只要你肯学，我就把我这一辈子所有的东西，全都教给你！”
林默翻身下马，对着这位值得尊敬的老统帅，行了一个标准的、学生对老师的鞠躬礼。
“那我就承蒙教导了，公爵。”
从此，帝国的王夫殿下，正式师从帝国的战争之魂。
一个负责提供颠覆时代的战争思想与武器。
一个负责传授统御千军万马的艺术与经验。
这对堪称“王炸”组合的“师徒”，相信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联手锻造出一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栗的、真正无敌的日不落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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