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东印度公司的“橄榄枝”

林默在“皇家促进协会”里，跟法拉第聊“电”，跟埃达聊“二进制”，玩得是不亦乐乎。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通过不断地给这些历史上的天才们“剧透”，亲手推动着这个时代的科技树，以一种坐火箭般的速度向前猛冲。这种感觉，简直比赚钱和泡女王还要爽。

他的“未来工业集团”，更是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无数的银行家和投资者，挥舞着支票，想往这个能下金蛋的母鸡身上投钱。

但林默，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他很清楚，资本是逐利的，也是会反噬的。他绝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被任何外部的资本所控制。这家公司的股份，必须，也只能，牢牢地掌握在他和维多利亚的手里。

然而，就在他还沉浸在“科技教父”的快感中时，一个他早就料到，但一直不太想去触碰的麻烦，主动找上了门。

大名鼎鼎的东印度公司，派人来了。

来的人，叫乔治·马地臣。一个苏格兰出身的鸦片大王，也是东印度公司里，最有权势的董事之一。

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穿着最体面的绅士礼服，戴着单片眼镜，说话温文尔雅，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但林默知道，这个家伙的骨子里，流淌着的每一滴血，都散发着金钱的恶臭。他和他背后的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就是趴在东方那个古老国家身上，疯狂吸血的、最贪婪的蚂蟥。

马地臣这次来，姿态摆得非常低，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尊敬的林亲王殿下，”他在林默的办公室里，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我代表东印度公司全体董事，对您为帝国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马地臣先生，客气了。”林默坐在老板椅上，面带微笑，心里却在冷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在一番毫无营养的商业互吹之后，马地臣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殿下，我知道，您的‘未来工业集团’，如今已经是帝国轻工业的翘楚。但是，恕我直言，您生产的那些缝纫机和肥皂，赚的都只是些辛苦钱。”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贪婪的光芒。

“我们公司，现在手上有一个项目。一个利润丰厚到您无法想象的项目。只要您愿意投资一点点，我保证，您一年所获得的回报，将超过您所有工厂十年利润的总和！”

林默心里门儿清，但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什么项目，竟然有如此高的回报率？”

马地臣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充满了神秘和诱惑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

“福寿膏。”

“您也知道，我们一直在向大清国，出口‘福寿膏’。”

他说的是“福寿膏”，鸦片在当时的一个美化别称。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和不安，反而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和自豪。

林默看着他这副嘴脸，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厌恶和怒火，差点就没控制住，直接一拳头砸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他是一个穿越者。

他的灵魂深处，刻印着那个民族在接下来一百年里，所遭受的所有屈辱和苦难。而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和他背后的那个利益集团，就是这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之一。

有那么一瞬间，林默真的想直接叫巴雷特进来，把这个杂碎拖出去，打断他两条腿。

但是，他忍住了。

他知道，愤怒，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他现在是英国人，妻子是女王，他也要为英国的利益着想。

干掉一个马地臣，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马地臣”站出来。因为，驱动他们去作恶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已经失控了的、建立在肮脏贸易之上的殖民利益链。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能只靠愤怒和暴力。

他必须，比他们更狡猾，更冷酷，更不择手段。

他要做的，不是去当一个谴责罪恶的圣人。

他要做的，是成为一个能掌控罪恶，并最终利用它，来达成自己最终目的的……顶级玩家！

“福寿膏……”林默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好奇”、“贪婪”和一丝“道德挣扎”的复杂表情。

他慢悠悠地说道：“马地臣先生，我听说，大清国的皇帝，似乎……已经下令，严禁这种贸易了？”

“嗨！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马地臣不屑地摆了摆手，“从他们的皇帝，到最底层的士兵，哪一个不是我们的‘客户’？他们那些所谓的禁令，不过是想抬高价格，多要一些好处费而已！”

“我向您保证，殿下，”他拍着胸脯说道，“我们的船，畅通无阻！这门生意，稳赚不赔！”

“哦……”林默拉长了语调，似乎还在犹豫，“可是，我听说，贩卖这种东西，名声上……似乎不太好听？”

“名声？名声能值几个钱？！”马地臣笑了，笑得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殿下，您是聪明人。当您把成吨的白银运回伦敦，用它们来修建宫殿、资助协会、扩充军队的时候，谁还会记得那些白银，是怎么来的？”

“他们只会歌颂您的慷慨与伟大！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和有钱人书写的！”

这番赤裸裸的强盗逻辑，让林默在心里，又一次对马地臣充满鄙夷，但他说的也一点不错，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就是这样。

他假装沉思了许久，最后，像是终于被巨大的利益所说服一样，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吧，马地臣先生。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贪婪”的笑容，“这个项目，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不过，你知道，我做生意，一向很谨慎。”

“这样吧，你先把你公司近几年来，关于这项贸易的所有账目、航运记录、销售数据，以及你们在大清国那边的所有‘合作伙伴’的名单，都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我需要先评估一下风险。”

“等我看完报告，觉得没问题了，我们再来谈具体投资的事情。”

“当然！当然没有问题！”

马地臣一听有戏，顿时大喜过望！在他看来，林默这是已经上钩了，只是需要一些数据来让他彻底安心而已。

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生怕林默会反悔。

“请您放心，殿下！三天之内，我保证将最详细、最真实的报告，送到您的办公桌上！”

“很好。”林默笑着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那么，我就静候佳音了。希望……我们未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一定！一定会的！”

马地臣心满意足地，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走后，林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森然。

他走到窗边，看着马地臣那远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和狡黠的目光。

他怎么可能，会去投资这种肮脏的生意？

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分一杯羹。

他要的，是马地臣和他背后整个东印度公司，所有的犯罪证据！是他们整个利益链条上，每一个环节的详细信息。

他要拿到这些东西，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它们变成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进敌人的心脏。

他要做的，不是加入这场罪恶的盛宴。

他要做的，是成为这场盛宴的……终结者和最大受益者。

“等着吧，马地臣。”林默低声自语。

“等我把你们的底裤都扒干净了，就是你们整个利益集团，覆灭和被我吃掉的开始。”

“而那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它的具体打法，也该由我，来重新设计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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