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齿轮开始转动

ICU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受害者名叫张宸，25岁，一名小有名气的潮流设计师，家境优渥，热衷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社交广泛。他的手机被技术队紧急破解，大量的社交软件和加密通讯记录需要筛查。

“找到了！”小艾指着屏幕上一张缩略图，“大概一周前，他在一个设计师小群里分享过一张模糊的菜品照片，配文是‘解锁隐藏菜单，极致体验’，下面有人问他哪家，他回了一个‘秘密渠道’。”

顺着这条线，网安支队锁定了那个群聊，并发现群内至少有另外三人也在不同时间点发过类似含义的隐晦信息。警方立刻秘密联系了这三人。

其中两人起初矢口否认，在警方出示了张宸的病例和初步检测报告后，才惊恐地承认他们也通过类似渠道订购过那家“私房菜”，食用后出现了轻微腹泻或头晕，以为是食材不适应就没在意。他们提供的支付记录和联系方式，与之前掌握的线索吻合。

第三人则直接失联了。此人名叫吴芊芊，是一位网红美妆博主，最近几天都没有更新动态，电话关机。

漆祎凯立刻感觉不妙，派人前往吴芊芊登记的住所——一套位于高档公寓楼的大平层。

敲门无人应答，物业联系业主也失败。警方强行破门而入。

公寓内整洁得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几乎盖过了一切其他气味。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一切井井有条。

但老李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这清洁剂的味道……太浓了，像是在掩盖什么。”

技术队开始勘查。客厅、卧室、厨房……似乎都没有异常。直到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同样被打扫得光洁如新，瓷砖缝隙都看不到一丝污垢。然而，老李的强光勘查灯打在淋浴区的地漏上时，他发现地漏边缘的硅胶封条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翘起，似乎被频繁撬开过。

他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取下地漏盖，将一根长长的、前端带有微型摄像头的内窥镜探入了下水管道。

管道内壁沾满了粘稠的污垢和毛发。但在靠近管道口的地方，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几缕非常短的、亮蓝色的化纤纤维，以及几颗极其微小的、亮蓝色的塑料颗粒！

“又是这种蓝色颗粒！”老李精神一振，立刻小心地收集样本。这和在“拼接艺术”案受害者王猛胃里发现的颗粒一模一样！

同时，林悦在浴室洗手池的U型管存水弯里，提取到了少量淤积的污水。经过快速沉淀和分离，在显微镜下，发现了极微量的、疑似人体脂肪组织和皮肤碎屑的混合物！

“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现场！”林悦得出结论，“受害者吴芊芊可能在这里被‘处理’了。凶手进行了极其彻底的清理，但下水道不会说谎。”

辰黎熙站在浴室门口，没有进去，他的目光扫过整个过于干净的空间，最后停留在那瓶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上。

“清洁的仪式感，”他低声对漆祎凯说，“和食盒处理如出一辙。凶手对‘干净’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甚至可能是一种强迫症。这不仅是反侦察，更可能是他心理需求的一部分。吴芊芊的‘失踪’，很可能意味着她已经成为‘食材’的一部分。”

张宸中毒入院，吴芊芊失踪疑似遇害……凶手的行动似乎加快了，也更加肆无忌惮。

技术队对吴芊芊的电脑进行了恢复。在她的网络浏览记录中，发现她最近频繁搜索过“临安　顶级私宴”、“分子料理　体验”等关键词。在一个加密的私人日记软件里（密码被她设为自己的生日），警方发现了一段令人不安的文字：

“……终于拿到了‘黄泉小馆’的邀请码！据说吃过的人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贵得肉疼，但为了流量和体验，拼了！希望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不过推送名片的那人说话怪怪的，说什么‘食材难得，缘分天定’，搞得神神秘秘的……”

“黄泉小馆”！这是警方第一次获知这个神秘私房菜的可能名称！如此直白而阴森的名字，带着赤裸裸的挑衅意味。

“查！用一切方法查这个名字！”漆祎凯下令。

网安支队几乎翻遍了整个中文互联网和暗网，却没有发现任何与“黄泉小馆”直接相关的信息。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只在极少数特定人群中口耳相传的暗号。

就在警方为“黄泉小馆”这个线索兴奋又困惑时，技侦科对从吴芊芊浴室下水道提取的蓝色塑料颗粒的检测有了初步结果：这种颗粒是一种高硬度的工业用塑料磨料，通常用于金属表面的精密抛光和处理。

“精密抛光……”辰黎熙重复着这个词，猛地抬起头，“老李，‘人体盛宴’案那个废液处理罐里，是不是也提取到过类似的蓝色纤维？”

“对！成分一致！”老李立刻反应过来。

“还有‘拼接艺术’案，王猛胃里的颗粒，以及他工作的化工厂拆除项目！”辰黎熙的语速加快，“这些案子之间，一定存在一个共同的连接点！某种需要用到这种特定磨料的场所或者行业！”

所有线索似乎开始交织，指向一个模糊但确实存在的网络。幽灵不再无形，它开始留下痕迹。

漆祎凯立刻部署：“重点排查全市涉及精密金属加工、医疗器械制造、特种化工以及……废旧工厂拆除处理的相关企业和人员！特别是那些近期有人员变动、行为异常，或者与已知涉案人员（如钱永信的劳务公司）有关联的地方！”

庞大的排查工作开始了。而“黄泉小馆”的下一个外卖，或许正在准备中。张宸还在ICU与死神搏斗，吴芊芊生死不明，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警方必须更快地追上幽灵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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