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剥茧抽丝

铂悦府公寓里，那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人，名叫周明轩，是个小有名气的电竞主播。被带回市局的审讯室里，他之前的睡眼惺忪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我……我就是好奇……听圈子里朋友说这东西劲大，能……能提升状态……我真不知道那是……那是……”他哆哆嗦嗦，几乎要哭出来。

漆祎凯没跟他废话，直接出示了张宸在ICU的照片和初步检测报告。周明轩看完，哇一声就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

“说！怎么联系上的？怎么付的钱？见过送货的人吗？”漆祎凯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明轩彻底崩溃，倒豆子般全交代了。他是通过一个加密聊天群里的“大佬”推荐的，支付了相当于他一个月收入的比特币才获得“资格”。对方只通过加密软件联系，头像是一片漆黑，名字就是个句号。送货的人他从未见过正脸，每次都是约好时间地点，对方像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他之前吃过两次，确实感到“精神亢奋”、“反应变快”，但也伴有心慌和诡异的梦境，这次是第三次。

“他刚才给你递食盒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说了什么话？手上有什么特征？”辰黎熙在一旁平静地问道，他的平静反而让周明轩更加不安。

“没……没说话……就递过来……手？戴着手套……黑色的……好像……好像有点湿漉漉的，有点反光……”周明轩努力回忆。

“湿漉漉？”老李立刻捕捉到这个细节，“像是刚用消毒水洗过或者喷过？”

“好……好像是……”

另一边，对那个被控制住的食盒的初步勘查也在紧张进行。食盒依旧干净得令人发指。但老李没有放弃，他用超强粘性的取证胶带反复滚粘食盒外部，特别是提手和接缝处，期望能带走极其微小的附着物。

技术队则对周明轩的手机进行了彻底破解，提取了那个加密聊天软件的所有数据，但对方账号显然是一次性的，早已注销，无法追踪。比特币流向也再次石沉大海。

与此同时，对那辆黑色SUV的追捕也有了结果。车辆被成功逼停在一个路口，司机被抓获。

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削男人，名叫孙浩。面对警方，他显得异常紧张，但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晚上出来跑“黑车”的，停在铂悦府路边是在等预约的客人，用车载望远镜“看星星”。

“看星星？今天晚上乌云密布你看哪门子星星？”漆祎凯根本不信。

搜查他的车辆，车内同样被打扫得非常干净。但在驾驶座脚垫的细微褶皱里，老李用真空吸附器提取到几根不同颜色的毛发，以及一些灰尘颗粒。更重要的是，在副驾驶座椅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片已经干涸、变成深褐色的粘稠污渍，隐隐散发着那股熟悉的、奇异的香料气味。

“带回局里！仔细查！”漆祎凯下令。

孙浩被带回市局，他的车辆被彻底查封，拖回技术队停车场进行更详细的勘查。

辰黎熙没有参与审讯，他的注意力被老李从食盒上粘取到的微量附着物吸引了。在显微镜下，除了常见的环境灰尘和纤维，他发现了几颗极其微小的、亮蓝色的塑料颗粒，与在吴芊芊浴室下水道发现的完全一致！

“又是它……”辰黎熙喃喃道。这个蓝色颗粒，如同一个幽灵般的信标，连接着多起案件。

林悦那边对食盒内容的初步检测结果也出来了，令人心悸：肉制品成分再次确认含有人源性蛋白质和DNA。并且，香料成分的配比似乎与之前略有不同，其中一种致幻性生物碱的含量更高了。

“凶手在调整‘配方’，”林悦面色凝重，“像是在做实验，或者……根据‘客户’的反馈在进行优化。这次的高含量，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拦截，周明轩的下场不会比张宸好多少。”

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这个“黄泉小馆”并非固定模式运作，它还在“发展”和“调整”，变得更加危险。而那个蓝色颗粒，是揭开其核心窝点的重要物证。

漆祎凯压力巨大，一方面要审讯孙浩，另一方面要加大力度排查那种蓝色颗粒的来源。他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将所有信息摊开在白板上。

“孙浩肯定有问题，但他的嘴很硬。蓝色颗粒是关键，必须尽快搞清楚它的源头和用途！”漆祎凯指着白板上颗粒的照片，“扩大排查范围，不仅仅是精密加工，任何可能产生或使用这种颗粒的行业、工厂、实验室，甚至是个人爱好，都不能放过！”

辰黎熙补充道：“凶手对清洁的偏执，以及孙浩车内可能存在的香料残留，说明他很可能有一个固定的、可以进行彻底清理的场所。这个场所可能需要用水，并且有良好的排水系统。结合蓝色颗粒，这个地方很可能看起来像一个……工作室或者小型加工厂。”

调查的方向再次聚焦。警方撒开大网，对全市可能涉及蓝色塑料磨料的单位和个人进行拉网式排查。而审讯室里，与孙浩的心理攻坚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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