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情报、过往

新的作战服似乎让战戈感觉很舒适，他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在仓库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屈伸一下手臂，感受着布料下肌肉的流畅运动。凌玥则坐在小桌前，面前摊开着用贡献点从基地情报处换来的、关于“火蛇帮”的加密档案。

档案里的信息比王队口头描述的详细得多，但也更加触目惊心。

火蛇帮，并非末世后才形成的乌合之众，而是在灾变前就活跃于地下世界的跨国犯罪组织，主要从事军火走私、非法实验和人口贩卖。末世降临后，他们凭借囤积的武器和对混乱局面的适应能力，迅速壮大，成为一个结构严密、行事狠辣、拥有多个据点的庞大势力。

档案里附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有的是被摧毁的幸存者营地，有的是被劫掠的运输队现场，无一不显示着火蛇帮的残忍与高效。其中一张照片，是一个废弃实验室的内部，各种破碎的仪器和散落的文件，墙上还有一个模糊的、火焰形状的烙印图案——与战戈胸口那模糊的痕迹，以及死去的刀疤脸身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凌玥的心沉了下去。战戈果然和这个组织有着极深的渊源。他很可能曾是火蛇帮某个秘密实验的“产品”，或者是最顶级的“战斗工具”。

档案最后提到，火蛇帮对“特殊个体”极为感兴趣，一直在搜寻和捕获拥有异常能力或体质的人。他们的首领，代号“火蛇”，神秘莫测，据说拥有非人的力量和冷酷的心性。

合上档案，凌玥久久不语。对手的强大超出了她的预期。这不再是一群疯狗般的掠食者，而是一个有着明确目标、严密组织和恐怖实力的庞然大物。

她抬起头，看向还在适应新衣服的战戈。他似乎感觉到了凌玥凝重的目光，停下动作，走了过来，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灰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凌玥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胸口作战服下、那片模糊烙印所在的位置。

“战戈，”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决心，“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记得火蛇帮吗？”

战戈的身体在她手指触碰的瞬间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向凌玥，灰蒙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剧烈的挣扎和痛苦，仿佛有什么被强行封印的记忆试图冲破枷锁。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指节泛白。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什么具体的内容，只是那剧烈的情绪波动表明，“火蛇帮”这三个字，以及这个烙印，对他而言意味着极致的痛苦和……仇恨。

凌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她不再追问，而是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他紧绷的身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她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坚定，“以后，我帮你记着这份仇。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这个烙印，从世界上彻底抹掉。”

战戈被她抱着，身体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他将脸埋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她身上汲取着力量和安宁。

这个拥抱不带有情欲，更像是在无边黑暗的海面上，两个孤独灵魂的相互依靠。

良久，两人才分开。战戈眼中的痛苦和混乱渐渐平复，重新变回了那种纯粹的、依赖着凌玥的状态。

凌玥知道，追查火蛇帮，不仅仅是为了基地的安危，更是为了战戈。她必须搞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如何才能让他真正摆脱过去的阴影。

然而，强大的敌人需要更强的实力。仅仅依靠战戈的天生神力和自己的枪法，还远远不够。

她看着战戈，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他的力量、速度、恢复力都远超常人，这绝不仅仅是锻炼的结果。如果能找到引导或者激发他潜能的方法……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似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凌玥手臂的伤口在战戈笨拙却精心的照料下逐渐愈合。他们白天偶尔去任务大厅接一些简单的、靠近基地的巡逻或清理任务，赚取少量贡献点维持日常开销，大部分时间则待在仓库里。

凌玥开始有意识地“训练”战戈。不仅仅是战斗技巧（虽然他本能性的战斗方式已经近乎完美，缺乏的是精细控制和战术配合），更多的是尝试沟通和引导。

她发现，当战戈情绪平稳、注意力集中时，他学习语言和理解指令的速度会快上不少。而能让他快速进入这种状态的“奖励”，除了食物，似乎……还有与她的亲密接触。

比如，当他成功记住并执行了一个复杂的组合指令后，凌玥如果摸摸他的头，或者允许他短暂地牵一会儿手。

这发现让凌玥心情复杂。这傻子，难道把她当成了……“充电宝”？还是某种精神稳定剂？

这天下午，凌玥正在教战戈辨认地图上更复杂的符号，战戈虽然学得认真，但显然对枯燥的符号缺乏兴趣，眼神开始有些飘忽。

凌玥叹了口气，放下地图：“算了，今天先到这里。”

战戈立刻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在问：那有奖励吗？

凌玥看着他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故意板起脸：“没有奖励。学得不认真。”

战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只被没收了肉骨头的大狗，连那头看起来硬邦邦的黑发似乎都耷拉了几分。他低下头，用指尖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浑身散发着低落的气息。

凌玥看着他这副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心软了。她伸出手，轻轻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下次认真学，就给你奖励。”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哄劝的意味。

战戈的眼睛瞬间又亮了，他用力点头，然后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和……提前支取奖励？他忽然凑上前，飞快地在凌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柔软而温热的触感再次袭来，带着他特有的、干净而灼热的气息。

凌玥整个人僵在原地，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狂跳不止。

这傻子！又偷袭！

她捂着被亲到的脸颊，瞪着战戈，想骂他，却见他那双灰眸里充满了得逞后的亮光和纯粹的喜悦，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正等着她夸奖。

凌玥所有责备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甜意。

“你……你真是……”她语塞，最终只能挫败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算了！”

战戈享受着她的抚摸，舒服地眯起了眼。

凌玥看着他那副毫无阴霾的样子，心里那点关于火蛇帮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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