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穷奇残魂：最终的宿命

密道里的风带着铁锈味，吹得人骨头缝发凉。沈独行背着萧云烬往前走，脚步没停，手却悄悄摸上了她后颈。皮肤冷得不正常，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他皱了下眉，指尖顺着脊柱往上探，触到一截突起的骨节时顿住——那里正微微发烫，像有火在皮下烧。

火舞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半块残渣，炎阳之心最后一点光在掌心跳动。她没说话，只盯着前方两人的背影。萧云烬的呼吸声断断续续，每一下都像被什么卡住喉咙，勉强挤出来。

“不对。”沈独行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她经脉里有东西在往上爬。”

话音刚落，背上的人猛地抽了一下。沈独行立刻收紧手臂，就感觉萧云烬的头偏过来，右眼泪痣黑得发亮，像滴干了的血。

她睁开了眼。

瞳孔先是冰蓝，转瞬又沉成漆黑，眼神空得吓人。嘴唇动了动，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它说……只有我死，才能解脱。”

沈独行心跳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短刃，刀尖直冲自己太阳穴扎下去！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上去，腾身侧压，左手狠狠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刀锋偏了寸许，划过额角，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放开！”萧云烬嘶吼，声音不像她自己的，倒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不然我会杀你！我会——”

她另一只手也抽出匕首，肘关节猛撞沈独行肋下。他闷哼一声，却死不松手，整个人把她压在地上，膝盖顶住她小臂，硬生生将双刃别开。

“你清醒点！”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是萧云烬，不是它的容器！”

萧云烬剧烈挣扎，脖颈青筋暴起，嘴角渗出血丝。那双眼睛不断在蓝与黑之间切换，像是有两个魂在抢一副躯壳。

火舞一步冲上来，三枚钉子甩手钉入地面，呈三角围住两人。钉头炸开火星，一圈红纹迅速蔓延，形成一个简易阵法。她咬破指尖，血珠落在萧云烬眉心，画下一枚符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厉声道，“穷奇要你死，你就真以为自己该死？你是人，不是祭品！”

符成瞬间，萧云烬全身一震，七窍同时渗出血线。她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只能剧烈喘息，胸口起伏如风箱。

沈独行察觉她体内玄气开始逆流，寒意从四肢百骸往心脏收束，像是要把魂生生冻住。他一把抽出残剑，横在她胸前，剑身金纹还在微微发烫。

“你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他盯着她失焦的眼睛，“现在还给你。但你不准擅自作主——谁允许你替我决定生死？”

话落刹那，残剑嗡鸣震颤，剑柄上的玄兽皮自动剥离，化作两条金纹锁链，蛇一般缠上萧云烬双臂，顺着肩井穴钻入体内。她惨叫一声，身体弓起，指甲抠进地面石缝，指腹撕裂也不停。

锁链越收越紧，双刃被牢牢禁锢在她掌中，动弹不得。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球布满血丝，冰蓝色最后一次闪现，随即彻底被黑暗吞没。

沈独行没松手，反而俯身靠近，额头抵住她额头，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沙：“听着。我不是为了什么天命救你。我是沈独行，你是萧云烬。名字都刻在墙上了，命就该我们自己写。”

片刻后，锁链光芒稳定，她呼吸渐平，眼皮颤了颤，昏了过去。

火舞单膝跪地，撑着阵盘的手抖得厉害。她抹了把脸，发现掌心全是汗，混着血往下滴。炎阳之心残渣已经暗了，只剩一丝温热贴着皮肤。

“撑住了？”她抬头问。

沈独行没答，只是慢慢把她扶起来，重新背好。萧云烬头靠在他肩上，双臂仍被金链束缚，手指蜷着，像是还想着握刀。

“锁住了。”他说，“暂时。”

火舞喘了口气，站起身环顾四周。密道尽头出现三岔口，岩壁上的刻痕到这里戛然而止。残剑归鞘后悬在身侧，剑尖微微晃动，指向不定。

“哪条？”她问。

沈独行摇头。

火舞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残渣，放在掌心用力一捏。火焰腾起，照亮左侧通道。地面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字迹歪斜，像是用利器反复刻划而成：

“穷奇归墟，魂锁双生。”

她冷笑一声：“看来不管选哪条，终点都是它。”

沈独行低头看了眼背上的人，她眉心咒印还在微弱跳动，但黑色已经退了些。他伸手试了试她鼻息，比刚才稳了。

“那就走到底。”他说。

残剑轻轻一震，剑尖缓缓转向左道深处，金光隐于断裂处，不再闪烁。

三人迈步前行。火舞走在最后，脚步有些虚浮，但她没停下。通道越来越窄，头顶开始滴水，落在肩上冰冷刺骨。

沈独行忽然察觉萧云烬的手指动了一下。

金链随之轻颤，发出细微声响。

他脚步一顿，没回头，只低声说：“别想。”

前面的路完全陷入黑暗，唯有残剑前端透出一点微光，映出岩壁上一道长长的裂痕。裂口边缘，隐约可见半个模糊的掌印，像是有人曾在这里拼命抓挠过。

火舞瞥了一眼，没说话，加快脚步跟上。

沈独行背着人继续往前走，肩头被她的血浸湿了一片，黏腻发凉。

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过石头。

他的手慢慢移向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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