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道好轮回
和闺女谈开了，她还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当爹的，这让陈淮安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他没留在店里吃晚饭，哼着小调，慢悠悠朝北城的家走去。
路上碰见厂里的同事，对方老远就喊：“陈师傅，我听厂里人说，您办了病退？”
“小黄啊。”陈淮安接过对方递来的烟，点点头，“是啊，厂里效益你也清楚。我这脾气你也知道，这些年跟周成才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人家是领导，咱就是普通工人，现在时代不一样喽。早走晚走，不如趁早走。”
“哎哟，瞧您说的！周成才哪有那本事赶您走？”
陈淮安笑着摇摇头。周成才要真能赶他走，早就动手了，哪会等到今天？不过上一世，周成才运气也确实背——就这么个破厂子，最后居然被合并了，这谁想得到？
其实他们厂的技术底子还在，给钢铁厂做配件加工完全没问题。但陈淮安心里清楚，他们这地方发展有限——离省会太近，优惠政策比不过省城，哪有企业愿意来投资？上头也考虑过，要是市里厂子全关了，老百姓除了外出打工，在本地根本活不下去。所以最后还是保留了几家企业，不过等到新世纪，市里的国企也所剩无几了。
“您这一走，厂里怕是周成才一人说了算了，到时候我们这些普通工人那就更难了！”同事小黄一脸哀愁的说道，老一辈的工人师傅们冲在最前面，给他们这些新来厂子里面没有几年的工人们，谋求福利！他们这一帮老工人要走了，那他们这些普通员工，待在厂子里面就要受人管制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安心上你的班吧。”陈淮安拍拍他肩膀，“我先回了。”
“哎，陈师傅您慢走！”
回到家门口，陈淮安推门进去。陈建卫立刻从客厅跑过来，一见他，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委屈地喊了声：“爸……”
“你妈呢？”陈淮安语气平淡。
“呜呜呜……爸，你没看见我脸上的伤吗？”
“看见了，又跟人打架了？”
“是牛牛打的。”
陈淮安沉下脸：“你跟牛牛打架？不是老子说你，你是长辈，怎么跟小辈动手？小畜生，我说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说完抬手也不管对错，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陈建卫扇倒在地，孩子顿时嚎啕大哭。
哭声吵得陈淮安心烦，抬手又是两个耳光。
陈建卫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面色狰狞的陈淮安。小家伙吓得缩了缩脖子，眼里全是惊恐和茫然——他一直疼自己的爸爸，怎么像变了个人？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陈淮安长长吐了口气，心里爽快极了。狗杂种！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积蓄全喂了你们三个白眼狼！
‘老子瘫痪在床的时候，你这小畜生把老子绑起来，连绝食都不让！拿馊稀饭往老子嘴里灌！左一个右一个耳光扇老子！’
‘小畜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看着小家伙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陈淮安虽然解气，却也清楚现在还不能随便动手——万一让柳如眉察觉什么异样，带着三个小畜生跑了，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毕竟这种可能性，那也不是没有！谁知道那贱人手里面有没有钱呢？
没有钱的话，陈淮安相信那贱人不会跑，但是有钱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他伸手把陈建卫拉起来，揉揉他的脑袋：“好儿子，爸这些天心情不好。你都这么大了，该懂事了，知道吗？你妈呢？又出去打麻将了？”
陈建卫抽噎着点头：“嗯……爸，不是我欺负牛牛，是他先骂我狗杂种，我才动手的。”
“狗杂种就狗杂种！他不骂你狗杂种，你就不是狗杂种了？”
陈建卫一脸懵，不解地看着他。
“你爸就是个不要脸的畜生，你说你是不是狗杂种？”
“爸，你咋是畜生呢？”
陈淮安没好气地戳他脑门：“老子又不是你亲爹！自己养不起老婆孩子，把老婆孩子送给别人养。这种畜生事，天底下有几个人干得出来？你说你爸是不是畜生？”
看着更加茫然的陈建卫，陈淮安用力揉乱他的头发：“行了，好儿子，看电视去吧。骂了就骂！他就算是不骂你狗杂种，你难道就不是了吗？为了这点小事和别人打架干什么呢？再说了你能打得过人家吗？”
“爸，你打我了！得补偿我！给我一块钱，我要喝冰可乐！”
陈淮安“呵呵”两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果然跟他那不要脸的亲爹一个德行！子不教，父之过！这小畜生说来也是怪他！太惯着他了，才让这小畜生在他老的时候，那么对待他。
要是从小一天就三顿打的话，等他老了，他那样对待他，那他也不亏钱，起码前面也出气了。
“行了，好儿子，家里现在没钱了。一块钱不是小数目，够咱家买几天菜了。”
“你老子我这些年挣的钱全在你妈手里，要钱找她去！”
说完，陈淮安走进餐厅，掀开茶杯盖看了看，把昨天的剩茶倒进塑料桶，用开水涮了涮杯子。从茶叶罐里抓了把茶叶，冲上热水，端着茶杯就往房间走。
“爸，你真连一块钱都没有啊？”
“哎呦喂，好儿子，爸真没有。爸就这点钱还得留着抽烟，花完了咋办？你妈又不给钱，爸能有什么办法？好了好了，出去吧，让爸睡会儿，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陈淮安伸手将墙壁上面的吊扇开关打开，‘嘎嘎嘎’的声音响了起来，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面，直接就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当中，就听到了柳如眉那个贱人的声音。
跟着没有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推了开来。
“老陈，你睡了吗？”柳如眉低声喊了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淮安睁开了眼睛，“还没有睡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你去找关系了吗？到底怎么说呢？”
陈淮安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这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儿看起来这么憔悴呢？“找了，说问问，暂时的话还不知道，哪有那么快呢？真要是拿不回来的话，那也只有认命了！命中有这么一劫难！就算是今天躲过去了，下一次还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你说得倒是轻巧呢？一家子马上就要到处用钱呢，可这钱该怎么来呢？”
“那就一个个来呗！能怎么办呢？你手里面的钱，那怎么说也足够让老大成家，老二大学毕业了吧！当父母的，有能力就多帮衬一些子女，没有能力的话，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要逼死我们俩？”
“我们当初成家的时候，父母给什么了？”
柳如眉听了陈淮安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妮子呢？这出去这么多天，那也不知道回来！大丫头本身就不容易，还去麻烦她干什么呢？”
“没事的！我给大丫头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一百八，够她们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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