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家丑外扬
小睡片刻后，陈淮安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他端着茶杯走出家门，到小区里和几位老邻居闲聊起来。
看着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心里百感交集。这些鲜活的脸庞，在未来的岁月里都将一个个悄然离去。有时他忍不住想，人活这一世，到底图个什么？几十年的光阴，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一口饭奔波劳碌，然后忙忙碌碌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等你走后不到二十年，这世上关于你的痕迹几乎就被抹得一干二净。也就清明时节，子女或许还能记起，偶尔念上几句。
所以，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还真是想不通！
天色渐暗时，他去小区外买了瓶冰啤酒，慢悠悠踱回家。
“老陈，吃饭了。”柳如眉瞥了他一眼说道。
陈淮安在桌边坐下，用起子撬开瓶盖，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接过柳如眉递来的筷子，夹了一撮青椒干子炒肉丝送进嘴里。
他瞥见老二高建设一脸阴郁地坐在对面，心里冷笑：这狗东西眼高手低，高三都复读两年了，还是没考上大学。明年倒是能上个专科——还是花大价钱补课才勉强够上的。
要说聪明，他确实有点小聪明，可惜从来不走正道。后来在单位为了往上爬，没少坑害同事，甚至害得一户人家破人亡。最后因为些小错被同事联手送进去，判了三年多。出狱后干起传销，连自己两个亲兄弟都骗得倾家荡产。要不是他这个“冤大头”出面掏钱填补亏空，兄弟仨根本不可能和解。
对这条毒蛇，陈淮安打定主意要一棍子打死，绝不能给他躲在暗处反咬的机会——这畜生从来不懂什么叫感恩。
高建设端着饭碗坐下，瞄了陈淮安一眼：“爸，跟您说个事。”
陈淮安接过柳如眉盛来的饭，淡淡“嗯”了一声。
“老师说我成绩进步很大，要是暑假参加补习班，明年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陈淮安点点头，差点都要想要笑出来，这才七月份而已，高考才结束多久呢？高三的课程，也不过是才刚上没有几天的时间，老师怎么就知道你进步很大？
“补习班费用大概一千块。”
柳如眉端着碗坐下，一脸为难：“老二，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这么多人全靠你爸一个人挣钱。要是一两百也就算了，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
陈淮安看着高建设那副委屈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母子四人，怎么都爱用这招？搁以后，是不是就叫“白莲花”？
“孩子想上就让他上吧。现在日子是紧巴点，但一千块咱家又不是拿不出来，你给他就是了，省得将来孩子埋怨我们当父母的。该尽的力，咱们尽到就行。”
他话锋一转：“不过老二，你这成绩……连今年算上，高三都读三年了吧？考不上就算了。以前小学、初中留级也就要了，那时你还小，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可现在你虚岁都二十二了，在乡下早该娶媳妇了。要我说，不如早点踏入社会找份工作。等你大哥今年或明年结了婚，也该轮到你了。”
“你也别跟二妮儿比，二妮儿随我和她妈。你呢，基因在这儿摆着——你亲爹什么样你没忘吧？就是个二流子，整天在村里偷看小媳妇、小寡妇洗澡，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是读书的料就别勉强自己了，看看你大哥和小弟，你小弟什么时候考试及格过？”
他完全没理会高建设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手。
柳如眉听了这话，顿时拉下脸来，声音尖利：“老陈你什么意思？当着孩子面说这些？老二好歹喊了你这么多年爸！”
陈淮安摇摇头：“他要是我亲生的，我早抽死他了！你也不听听小区里别人怎么议论他？”
“再说了，我就是劝他想开点，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我就唠叨两句，真要不愿意，还能让你拿钱给他打水漂？连个响都听不见？”
“再说了，喊我爸就是我儿子了？我儿子永远只有小卫！”
说完拿起桌上的啤酒，往杯子里倒了点，递给一旁的陈建卫：“来，好儿子，喝点啤酒凉快凉快！”瞥见高建设涨红的脸，陈淮安眼里满是讥讽。
对待高建军和高建设，他承认自己确实没多少好脸色。就算他们喊爸，他也只是淡淡应一声。和对陈建卫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毕竟，前两个狗东西来他家时早就懂事了。老高家三兄弟里，老大老二和陈建卫相差很多，情况和他家不同——他是媳妇身体不好，生下老二后调养多年，没想到生小闺女时难产大出血走了。
而柳如眉生下老二高建设后，还小产过一个，后来生的两个闺女都被高文斌——那个“死”了的男人、三个杂种的亲爹——给卖掉了。
记事的孩子，永远养不熟。他怎么可能对他们好？
陈建卫来这个家时，还没断奶呢。
柳如眉进门几年，也都没有怀上，所以后来没有办法。
想着有人得继承他的香火，所以才将高建卫，改成了陈建卫。
事实就是，你就算是改姓了，不是你的种，那就不是你的种。
“你的事情呢，我也懒得去管！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毕竟不是亲生的，说多了也不好！我能为你做的事情，那也是看在你妈的面子！把你养这么大，花了这么多的钱，我就算往后不管了！别人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
柳如眉面色十分难看，看着自家二儿子，也是非常的为难，要真是能够读进去的话，那肯定让他读，可是这都多大年纪了呢？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早就开始挣钱养家了，可是她家呢？想一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二，你爸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这些年他对待你和你大哥，你也是知道的！”
“要是依照妈看呢，你还是别读了！高中文凭去省城，也能够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碰”的一声，高建设用力地放下碗，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陈淮安伸手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高建设怒声喊道：“你他妈的摔动给谁看呢？老子和你妈说你两句不能说了？你给谁甩脸色看呢？狗东西，自从第一眼看到你，老子就知道你个小杂种是个白眼狼，翅膀还没有硬呢？你敢跟老子甩脸色？等到将来，老子和你妈老了，还不得死在你的手里面？”
看着摔门走出去的高建设，陈淮安走到窗户跟前大声的喊道，“狗杂种，你跑？你今儿有种出门，有种就给老子别回来！”
柳如眉连忙拉住陈淮安，面色难看到极致，“老陈，老陈，你干什么呢？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也不怕周围邻居笑话？”气得直接咬着要吃，今天被他这么一喊，明儿她就在小区里面抬不起头来做人。
“老子怕什么？怕别人说老子养了一个白眼狼？我们俩说他两句不能说了？就敢给我们俩甩脸色？老子将来老了，不能动弹了？老子还能有日子过？”
柳如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来，大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计较，我去说说他，让他回来给你道歉！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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