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被气到的王媒婆

王媒婆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于家。

王媒婆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和窝囊。

说媒这么多年，虽说不是每次都能成，但像今天这样，被主家如此干脆、甚至带着点羞辱意味地直接回绝，连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的情况，还是极少见的。

尤其回绝的理由还那么直白，嫌弃闫家算计、嫌弃闫解成没工作！这让她这个媒人的脸面往哪儿搁？她心里不禁也有些埋怨起闫家来：要不是你们家把那点算计的名声搞得远近皆知，至于这样吗？

她越想越气闷，原本打算会自己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南锣鼓巷的方向。她得去闫家一趟，得把于家的态度原原本本地告诉闫埠贵，顺便也说道说道，出出这口憋屈气。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闫家屋里。

正是晚饭时分，闫家一家子围坐在小桌边。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小盆稀溜溜的棒子面粥，一小碟咸菜丝，嗯，确实是按根数大致分好的，还有几个掺了麸皮的黑窝头。

闫埠贵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时不时用筷子精准地夹起一两根咸菜丝。三大妈、闫解成、闫解放、闫解旷、闫解娣几个也都默默地吃着，屋里只有轻微的喝粥和咀嚼窝头的声音，气氛有些沉闷。

闫解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啃着窝头，眼神却飘忽着，显然还在想着于莉和相亲的事。三大妈看看儿子，又看看老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他们家的敲门声：“咚咚咚！”

闫埠贵一个激灵，像是受惊的兔子，立刻对三大妈低声道：“快！快把窝头收起来！”

“解成，都别吃了，快帮你妈吧东西收进去。”他以为是院里哪位邻居来串门，让人看见自家晚饭就吃这个，面子上不好看，也怕人惦记。

三大妈反应也快，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桌上剩下的两三个窝头抓起来，塞进旁边的篮子里，用布盖好。闫埠贵又迅速地把那碟咸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假装那就是主菜。闫解放、闫解旷几个小的互相挤眉弄眼，显然对父亲这套操作习以为常。

好一阵忙活，闫埠贵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扬声道：“谁啊？来了来了！”然后才慢吞吞地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脸色不太好看的王媒婆。

“哟，王妹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闫埠贵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侧身把王媒婆让进屋，心里却嘀咕着，她怎么这个点来了？还一脸的不高兴？

王媒婆一脚踏进闫家屋里，虽然窝头已经被收起来了，但那棒子面粥和咸菜的味道还没散尽，她鼻子抽动了两下，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这闫家晚上果然就吃这个！再联想到于家说的“咸菜论根分”，她心里对闫家的抠搜又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对于家的决定反而多了几分理解。她暗自撇了撇嘴。

“闫老师，吃着呢？”王媒婆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哎，吃了点了，简单吃了点。”闫埠贵讪笑着，连忙招呼三大妈，“快，给王婶倒杯水。”他又对孩子们使眼色，“你们吃完了没？吃完一边玩去。”

孩子们巴不得离开这低气压的环境，赶紧溜下了桌。闫解成却没动地方，紧张地看着王媒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媒婆也没客气，接过三大妈倒来的白开水，也没喝，直接放在了桌上。她看着闫埠贵和三大妈那期待又带着点不安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闫解成，叹了口气。

“闫老师，三大妈，解成，”王媒婆开口了，语气沉重，“我刚从于家过来。”

一句话，就让闫家三口的心提了起来。

“于家……那边怎么说？”三大妈迫不及待地问，闫解成的眼睛也紧紧盯着王媒婆的嘴。

王媒婆摇了摇头，直接给了答案：“于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态度非常坚决，一点余地都没有。”

“什么？不同意？”闫解成第一个叫了起来，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褪尽，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失望，“为什么？上次……上次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于莉她……”他急切地想寻找原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闫埠贵和三大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为什么？他王婶，这总得有个说法吧？”闫埠贵推了推眼镜，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的火气，“是我们家解成哪里不好？还是他们于家眼光太高了？”他本能地觉得是对方的问题。

王媒婆看着闫解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一丝不忍，但想到于家那坚决的态度和直白的理由，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也好让闫家死心，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唉，为啥？”王媒婆叹了口气，“人家于家把话都挑明了。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人家打听到咱们闫老师您家……呃……过日子太会‘算计’了。”她斟酌着用词，但“算计”两个字还是咬得特别重，“说什么咸菜论根分，买处理菜，为省几分钱跑断腿……附近街坊都这么说。于家觉得，莉莉那姑娘性子直，嫁过来适应不了，怕受委屈。”

闫埠贵和三大妈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羞恼、还有一丝被戳破真相的难堪。闫埠贵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因为这些确实是事实，只是他从不认为这是什么缺点，反而觉得是持家有道。

王媒婆没理会他们的尴尬，继续抛出第二个重磅炸弹：“这第二嘛，人家嫌解成现在没个正式工作，就是个打零工的，收入不稳当。人家当父母的，担心女儿将来生活没保障。这话……也在理吧？”

这下连想替儿子辩驳几句的三大妈也哑火了。闫解成更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凳子上，双手抱住了头。工作问题是他最大的硬伤，也是他内心深处自卑的来源。

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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