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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众人的调侃


两人也没有目的地,就这样挽着手在街上一直走着。

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慢悠悠的,与周围行色匆匆或为生计奔波、或为采买忙碌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外界的热闹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彼此手臂相挽处传来的温热,手腕间茉莉花的清甜香气,以及怀中荷花那若有似无的淡雅,才是真实而清晰的。

不再需要刻意寻找话题,沉默也变得自然而惬意。偶尔目光相接,便会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移开,但那嘴角的笑意却久久不散。

尔泰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平静的幸福感包裹着。他小心地调整着步伐,始终配合着她的节奏,用身体微微护着她,挡开偶尔迎面而来的人流。臂弯里承载的轻微重量,是他此刻全部心安的来源。他甚至希望这条街没有尽头,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才好。

小燕子也沉浸在一种微醺般的情绪里。手腕上的花香一阵阵传来,提醒着方才那令人脸红心跳却又甜蜜无比的插曲。她偶尔偷偷侧过头,就能看到尔泰线条流畅的侧脸和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却总是透着温柔笑意的眼角。这种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陪伴着的感觉,新奇又令人沉醉。她甚至忘了最初出来是想吃糖葫芦、看杂耍,只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本身就是最大的乐趣。

阳光透过街道两旁树木的枝叶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光影掠过尔泰月白长袍上生动的荷叶绣纹,掠过小燕子藕荷色裙摆上零星的金线荷花,也掠过她腕间那串洁白芬芳的茉莉,仿佛光阴都在为他们驻足,将这一刻渲染得格外温柔绵长。

偶尔有卖零嘴的小贩经过,尔泰会停下,温声问她:“想吃这个吗?”  或是看到有趣的玩意儿,小燕子会拉着他凑过去看,尔泰便耐心地陪着她,目光却更多是落在她兴致勃勃的侧脸上。

他们就这样走着,穿过摩肩接踵的主街,也拐进相对清静些的巷弄,听沿街的叫卖,看手艺人的绝活,感受着最真实鲜活的市井烟火气。但无论周遭如何变化,他们挽着的手从未松开,那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无声却浓稠的甜蜜气息,也从未消散。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时间,忘了疲惫,仿佛要把这京城的每一条街巷都印刻在并肩而行的脚步里。直到西天的云彩被落日染上绚烂的橘红与瑰紫,屋檐翘角的阴影被拉得老长,空气中的暑热渐渐被晚风吹散,带来一丝凉意,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疏,许多摊贩开始收摊归家。

小燕子下意识地摸了摸有些咕咕叫的肚子,这才惊觉时间流逝,猛地停下脚步,哎呀一声:“糟了!尔泰!天都快黑了!我们是不是出来太久了?紫薇他们肯定等急了!”

她脸上还带着未尽兴的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后知后觉的慌张。在宫里野惯了的小燕子,如今也知道不能让人太过担心,尤其是紫薇和尔康。

尔泰也骤然从那份沉醉的二人世界中惊醒。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下也是一紧。他光顾着沉浸在和她独处的甜蜜里,竟完全忽略了时辰!这样迟迟不归,额娘和阿玛恐怕也要询问了。

“是有些晚了!”他连忙点头,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急切,但看着小燕子慌张的模样,还是先稳下心神安抚她,“别急,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走快些,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再也顾不上那份悠闲漫步的心情了。小燕子下意识地又紧紧挽住尔泰的胳膊,催促道:“那快走快走!”

“好,跟紧我。”尔泰护着她,两人几乎是小跑起来,朝着学士府的方向匆匆赶去。

晚风拂过耳畔,吹起小燕子颊边的碎发和尔泰月白衣袍的下摆。他们穿梭在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奔跑中,小燕子腕上的茉莉花串随着动作轻轻跳跃,香气被风带起,丝丝缕缕地飘散。尔泰怀中那支荷花也因为奔跑而微微颤动,花瓣边缘似乎有些蔫了,却依旧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两人都微微有些气喘,但相挽的手臂却握得更紧了些。一种共同“闯了祸”怕被家长发现的紧张感,奇异地混合着这一整日积累下来的亲密与甜蜜,在心底发酵。

终于,学士府那熟悉的朱红大门和高挂的灯笼映入眼帘。

越是靠近,脚步却不自觉地放缓了些,仿佛有点舍不得结束这意外漫长而美好的一天,又有点心虚面对即将到来的“盘问”。

走到府门前,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松开了彼此挽着的手。手臂骤然失去那份温暖的依托,竟都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尔泰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小燕子也赶紧理了理鬓角,又偷偷嗅了一下手腕上依旧芬芳的茉莉花,仿佛想从中汲取一点勇气。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紧张、一点点心虚,以及深藏其下的、无法磨灭的欢愉光亮。

“走吧。”尔泰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推开了那扇沉重的、代表着回归现实的大门。

两人慢慢踏入学士府的正厅,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得轻缓,带着几分心虚和试探。  厅内灯火通明,琉璃盏里的烛火跳动着,将一切照得清晰可见。福伦福晋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盏茶,看似悠闲,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不时望向门口的目光,却泄露了一丝担忧。

尔康,紫薇和晴儿则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当看到并肩走进来的尔泰和小燕子时,厅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尔康的视线最先落在尔泰那身极其显眼、与他们出门时截然不同的月白长袍上,尤其是在昏暗的烛火下,那衣摆处的翠色荷叶绣纹反而更显清晰别致。再看看小燕子身上同样月白藕荷的衣裙,尔康的嘴角立刻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了然又促狭的弧度,他端起茶杯,借着抿茶的动作掩饰笑意,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

紫薇的目光则更加细腻温柔。她先是快速扫过两人明显因赶路而泛红的脸颊和略显急促的呼吸,然后立刻注意到了小燕子怀里那支虽然有些蔫了却依旧显眼的荷花,以及——她腕间那串洁白清新、与衣饰截然不同的茉莉花手串!这绝不是府里的东西。紫薇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和了然,她微微侧过头,用绢帕轻轻掩了掩唇。

福晋放下茶盏,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尔泰一身簇新却与平日风格大异的衣袍,小燕子发髻微乱,脸颊红扑扑的,怀里抱着花,手腕上也戴着花……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地在附近走了走。她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眼看天都黑透了,街上人多眼杂,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让人好生担心。”

尔泰的脸瞬间就红了,尤其是在额娘和兄嫂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下意识地就想低头,但想到身边的小燕子,又强自镇定地挺直了背脊,只是耳根的红晕暴露了他的紧张。他连忙上前一步,恭声回道:“让额娘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我们……我们看荷花看了些时辰,后来在街上……逛得忘了时间……”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尤其是在“逛得忘了时间”这几个字上,明显底气不足。

小燕子也赶紧跟着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声音带着惯有的娇憨,努力解释道:“是啊是啊,福晋,您别生气!都怪我,看到街上太热闹了,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玩,就拉着尔泰一直逛一直逛……没想到天就黑了……我们下次一定早点回来!”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福晋的脸色,怀里那朵蔫头耷脑的荷花似乎也在替她认错。

福晋看着两个孩子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娇憨讨饶的模样,尤其是两人身上那微妙“呼应”的衣着和明显新添的“战利品”,心里哪还能不明白?那点担忧和责备终究被好笑和无奈取代了。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罢了罢了,回来就好。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贪玩,定要记得时辰,免得家里惦记。”  “是,额娘/福晋!”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尔康终于忍不住放下了茶杯,轻笑出声,目光在尔泰的新衣和小燕子的花串上来回扫视,语带双关地调侃道:“看来这一日……收获颇丰啊?不光是看了荷花吧?”他的目光特意在尔泰那身月白长袍上停留了片刻。

晴儿也温柔地笑着附和,眼神落在小燕子的手腕上:“这茉莉花串真别致,香气也好闻,很配你今日的衣裳。”  这话让刚刚放松下来的尔泰和小燕子瞬间又闹了个大红脸,两人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接话,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上脸颊。

尔康那带着了然笑意的调侃、紫薇温柔的注视和晴儿温柔却精准的补刀,像几把小小的羽箭,精准地射中了厅中那对刚刚松了口气的小儿女。

尔泰只觉得刚刚褪下去的热气“轰”地一下又全面反扑,脸颊耳根烫得惊人。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摸鼻子,又觉得这动作太显心虚,硬生生在半空僵住,转而欲盖弥彰地去拂拭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飘忽地看向墙角的花瓶,仿佛那青花瓷瓶上突然长出了极其吸引人的纹路。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音:“呃…这个…其实…”

他越是慌乱,就越显得欲盖弥彰。那身月白长袍在灯下更是光华流转,衣摆处的翠色荷叶仿佛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那点“别有用心”。

小燕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尔康和晴儿这么一点破,她顿时觉得手腕上那串茉莉花像个小火环,烫得她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又觉得太过刻意,只好僵硬地举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怀里荷花的花瓣,差点把本就有些蔫了的花瓣给揪下来。她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声音比刚才认错时还要虚上几分,磕磕巴巴地试图解释:“就、就是街上……那个……一个小娃娃……非要卖给我们……尔泰他……心软就……”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发现尔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紫薇和晴儿都忍不住低头,肩头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极力忍住笑声。福晋看着他们俩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决定不再深究,免得两个孩子更下不来台。

然而,尔康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在尔泰那明显价格不菲的新袍子和靴子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他因为奔跑而沾染了些许尘土的袍角和鞋面上,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的促狭几乎要满溢出来:“哦?只是心软买花?我看不止吧?尔泰,你这身行头……如果我没记错,是额娘前些日子刚让人给你做的?当时你不是还说颜色太浅,穿不惯吗?怎么今日倒想起穿出来了?还如此……巧合?”  他刻意拖长了“巧合”二字的音调,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小燕子月白色的衣襟。

这一下,简直是精准地戳破了尔泰最后一点伪装!

尔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条缝好让他钻进去。他涨红了脸,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他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是特意翻箱倒柜找出来穿的?就为了……为了和她站在一起更……更相称?

这种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啊!

小燕子也听明白了尔康话里的深意,原来尔泰这身漂亮衣服是特意穿的?是为了……她?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更厉害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窘迫得快要冒烟的尔泰,心里那点羞窘忽然奇异地混合进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尴尬又暧昧到了极点。烛火噼啪作响,仿佛也在偷笑。

最后还是紫薇和晴儿心软,看着两人都快熟透了,轻轻拉了拉尔康的衣袖,柔声解围道:“好了尔康,你就别打趣他们了。平安回来就好。”  她说着,晴儿又转向福晋,温婉笑道:“福晋,想必他们也饿了,不如先让他们回去梳洗一下,准备用晚膳吧?”

福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嗯,紫薇和晴儿说的是。尔泰,小燕子,你们先回去换身轻便衣裳,这一头汗的。一会儿膳厅见。”

尔泰和小燕子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行礼:“是,额娘/福晋!儿子/小燕子先告退!”

两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转身,逃也似的快步朝厅外走去。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直到走出正厅,来到回廊下,夜晚微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两人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长长地、悄悄地吁了一口气。

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有余悸和未褪的红晕,以及那深藏在尴尬之下、无法忽视的、因为共享了一个秘密而滋生的奇特亲昵。

尔泰怀里还抱着那支荷花,小燕子腕上的茉莉花香依旧萦绕。

今晚这顿晚膳,恐怕吃起来,滋味会格外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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