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海滩，张学锋被扣在新月饭店！四大家族孔家！慌了！

士兵身姿挺拔如松，纹丝不动。

肃杀之气，混合着绝对的服从，瞬间弥漫了整个新月饭店的大堂。

食客们都看傻了。

这阵仗，比刚才拿枪指着人还要吓人！

军人敬礼，那得是见到了多大的官儿？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那排士兵的正前方——黄金荣的身上。

黄金荣自己也愣住了。

他站在那里，正好挡在了张学锋和那群士兵的中间。

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那刀疤脸军官，那几十名士兵，目光灼灼，敬的，可不就是他黄金荣吗？

如果不是给我敬礼，难道是给他敬礼？！

黄金荣顿时软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不跟你们计较。”

他顿了顿，享受着周围投来的敬畏目光，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形象都高大了起来。

他眯着眼，用下巴指了指军官，派头十足地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你们老大是谁啊？”

“让他改天，备上厚礼，到我青帮总舵喝杯茶！”

“我黄金荣，在上海滩这三分地上，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有什么事，跟我说，比你们自己瞎搞要强得多！”

这番话，说得是既有“宽宏大量”，又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饭店里的食客们听得更是心头震动。

看看！

什么叫排面！

这就是排面！

当着这么多兵的面，直接让对方的老大去拜码头！

黄老板，牛！

然而，黄金荣志得意满地等了半天，预想中那名军官诚惶诚恐地放下手，点头哈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对方依旧保持着那个让他胳膊都开始发酸的敬礼姿势。

那张刀疤脸，冷峻得没有表情。

那双眼睛，依旧越过他的肩膀，望着他身后。

大堂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食客们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黄金荣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他身后的年轻人站起身！

这些军官敬礼！

“少帅！”

一瞬间，新月饭店，鸦雀无声！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正在上海法租界的街道上疯狂疾驰。

车轮卷起地上的积水，溅得路人纷纷躲避咒骂，但司机却没听见一样，油门踩到了底。

车后座上，坐着两个男人。

年长的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体面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是财政界的巨头，孔祥熙。

此刻，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和善微笑的脸，却是一片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握着手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旁边的年轻人，是他的大公子，孔令侃。

孔令侃继承了他父亲的精明，却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张扬和焦躁。

他来回搓着手，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爹！消息准不准啊？新月饭店那帮蠢货，真敢干这种事？”

孔令侃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孔祥熙猛地转过头，瞪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蠢货？他们是猪！是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猪！”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窗外新月饭店的方向，破口大骂：“我早就说过！做生意要讲究和气生财！他们呢？仗着背后有我们孔家的名头，有杜先生撑腰，就以为可以在上海滩横着走了？敲诈勒索！还他妈一次要八千块大洋！”

孔祥熙越说越气，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背过气去。

“谁他妈出门吃顿饭会带八千块大洋的现金？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对方来头不简单！他们竟然还敢叫人围堵？这是嫌命长了啊！”

孔令侃也被他爹吼得一缩脖子，但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盛。

“可……可他们怎么会惹上……惹上那个煞星的？”

孔祥熙闭上眼睛，脸上全是绝望。

他刚刚接到南京那边一个老朋友的密电，电报内容很短，但每一个字都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奉军少帅张学锋，秘密抵达上海！

结合他刚才从新月饭店一个内线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一个面生的北方阔少，出手阔绰，却在结账时被以“点天灯”的规矩勒索八千大洋，对方拒不付钱，现在正和饭店的人对峙。

两件事一对照，一个让孔祥熙浑身冰凉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

孔祥熙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儿子的脑袋，“全中国，有哪个年轻人，敢这么不给新月饭店面子？有谁，敢在黄金荣的地盘上，这么肆无忌惮？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他亲爹都敢顶撞的混世魔王，还有谁？！”

“张……张学锋……被扣在了新月饭店！”

孔令侃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牙齿都在打架。

他想起了关于这位少帅的种种传说。

在东北，他为了练兵，直接用俘虏当活靶子。

在北平，他因为一个官员多看了他姨太太一眼，就直接抄了人家满门。

他喜怒无常，杀伐果断，行事全凭喜好，从不讲任何道理和规矩。

新月饭店，是他孔令侃名下的产业。

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敲诈谁不好，偏偏敲到了这位活阎王的头上！

这不是敲诈，这是在拿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啊！

“爹，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黄金荣不是也在那儿吗？他总能……总能压住场子吧？”

孔令侃抱着最后希望。

“黄金荣？”

孔祥熙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冷笑，“他算个什么东西？在上海滩的阴沟里称王称霸还行，碰上张学锋这种手握几十万重兵的军阀？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

“他现在要是不在那儿还好，他要是在那儿，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砸！他那点江湖规矩，在人家的枪炮面前，就是个笑话！”

孔祥熙越想越怕，他甚至能想象到，张学锋一怒之下，别说一个新月饭店，就是把他孔家在上海的产业全都掀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到那个时候，谁敢为他出头？

杜月笙？

还是南京那位？

谁都不会！

谁都不敢！

“快！再快点！”

孔祥熙对着前面的司机咆哮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要是再开慢点，就等着给我们父子收尸吧！”

司机吓得一个哆嗦，把油门踩得更深了，那辆福特车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轰鸣，朝着那座新月饭店冲去。

新月饭店内，气氛凝固。

“少帅？！”

“谁是少帅？”

“这群当兵的，根本不是黄金荣的兵马！”

楼下大堂里，那些平日里非富即贵的客人们，此刻都成了被圈禁的鹌鹑，一个个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黄金荣的脸色，比他脚下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砖还要难看。

他那身昂贵的绸缎长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肥硕的后背上，勾勒出狼狈的轮廓。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兵，他们的眼神空洞，眼前这个上海滩跺跺脚都要抖三抖的黄老板，跟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没什么区别。

黄金荣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外面他的人肯定已经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混迹江湖半生，靠的就是“青帮”这两个字，他不信在上海滩，有谁敢真的不给青帮面子。

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堆起满脸的褶子，声音放得又软又腻，带着子常年混迹烟花柳巷的油滑。

“这位长官，几位兄弟，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试探着对方的底线，“给个面子，放我出去。我黄金荣保证，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诸位兄弟，金条，美金，要什么有什么！”

他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台阶，又许了重利。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尤其是对这些当兵的，他们卖命不就是为了钱吗？

然而，领头的那位军官，肩上只扛着一条杠两颗星，是个中尉。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黄金荣，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下，那眼神，就在看路边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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