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沙龙秀
第128章沙龙秀
回酒店的路上，荣娇察觉到春芽心情不好，“是不是江晓离惹你不舒服了？”
有这么明显？
春芽慌忙道，“没有，我才不会在意他。”
这话太过此地无银，荣娇叹息一声，“我知道这种男人是挺有吸引力，但你要知道他以前多烂，一定会敬而远之。”
说着顿了一下，“打个比方吧，如果说江晓离是彼岸花，那邵先生就是高山雪莲，没几个人够得着，而你，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给摘下来，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不想荣娇白费力气劝她，春芽直说了，“纵然没有江晓离，我们也是没可能的。”荣娇笑笑，“话别说太满，你现在只是暂时迷路，比起江晓离，邵先生是没那么好玩儿，可你曾经也那样爱过他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再爱一次呢，他可是你第一个男人诶。”
再爱一次，谈何容易，感情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春芽也不好再驳荣娇，淡淡一笑，“顺其自然吧。”
荣娇很高兴，“对了嘛，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
接下来几天，春芽又跟着荣娇看了十来场秀，不过比起夏洛特的秀来说，并没有太多看点。
这有才华没才华，一场秀就能见分晓，看到最后，都感到说不出的疲倦。
不过蓝宝儿的秀，她们还是勉为其难“欣赏”了一下。
春芽特地留意了一下观众席，并没看见江晓离的影子，不知怎么的，心情居然一下子畅快不少。
蓝宝儿的秀，因为舍得砸钱，创意、舞台、灯光、模特都是一流的，乏力就乏力在作品本身，过于平淡，看着花里胡哨，噱头多多，实则是拿来主义。
这样的秀，不仅得不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反而容易遭到鄙视。
当然，眼下是资本当道的时代，媒体收了钱，尖酸刻薄的话便不会说了，只会昧着良心说好话。
没有底线的三流媒体更是大肆吹捧，说什么蓝小姐的秀惊艳了整个米兰，也不知哪个不要脸的敢这么吹。
连从来不屑八卦的荣娇都被逗乐了，“这些媒体为了几个臭钱也真敢写，就她那水平，罗马设计学院一年级的学生都能秒杀她，不过国内一定会热捧她。春芽，你真该快点创立自己的品牌，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实力。”
说话间，轻轻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走，咱们去溜达溜达，换换心情！”
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旅行，春芽原本打算回国的，无奈被荣娇强行挽留，说至少要带她走遍当地的名胜古迹，血拼个够，才会放她回去。
而接下的日子，春芽算是见识了荣二小姐的强势，从玛利亚广场到卡斯特罗广场，从布雷拉大街到都灵大街，从斯卡拉歌剧院到斯福尔扎城堡……荣娇推着她游览个遍，还逼她收了一大堆她根本就不需要的礼物。
不过在游览的过程中，她的确有被取悦到，同时深深感受到这座文化与时尚并重的城市是多么具有魅力，文艺复兴赋予了它厚重的艺术气息，文艺因子仿佛空气一般镶嵌在它的灵魂中，就连温泉池边的流浪汉也懂得一两样乐器，并且深深爱着自己的音乐。
这样的文化熏陶之下，它能孕育出阿玛尼、葆蝶家、古驰、华伦天奴这样优秀品牌也就不奇怪了。
太阳快落山时，荣娇带春芽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维密店。
这是春芽很少关注的一个设计盲区，店面比沉鱼落雁还大，四处都是招牌主打的非常S系列，看得人眼晕，从全线产品，到香氛，到包包，乃至身体护理，居家、美妆统统都有。
顾客也很多，导购甚至忙不过来招呼她们一声。
荣娇随手拿起一套梦天使，问她，“这套好看吗？”
那是一套玫瑰茜红的款，够A。
它就像女人的第二层肌肤，通过选择它，就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真正的风格。“谁穿？”春芽问，觉得这不太像荣娇的菜，她更适合黑色的女王款。
“你呀！”荣娇笑道，说着就俯身到她耳边，“你应该穿给邵先生看，戳破他禁]欲的假面。说真的，他对自己太严格了，除了你，他应该没主动碰过任何女人吧。”
春芽脸上不自主的浮起一层红，荣娇笑得更欢，“开玩笑的啦！其实并不是用来取悦男人，而是为了生活品质，享受快乐，你应该一直都穿棉质的吧，是时候换换风格了。”
作为一个设计师，过于保守不是什么好事，容易限制自己的思维和想象力，这一点春芽是懂的，但毕竟文化底蕴不同，她心里有条线，轻易不会逾越。
正要把那衣服放回去，就听荣娇说，“晚上有个小型沙龙，主人是小可爱设计师，要求参加的人都要穿它，和我一起去吧。”
春芽一呆，“都要穿这个？”荣娇点头，“放心好了，都是时尚圈的朋友，而且都是女孩子，不用害羞，再说多认识点人没坏处的。”
“这样啊……”春芽想了想，还是把那套放了回去，重新挑了套sports系列。
……
晚上，荣娇带着春芽，驱车到了郊外。
偌大一片庄园，在月色下格外寂静，只有风儿在轻轻吟唱，不过室内就是另外的景象了。
装修沿用最正统的历史风味，古式家居、华丽吊灯、油画、丝织窗帘……向湖的每扇窗都是比例完美的画框，将湖面的粼粼波光送到眼前……
春芽是到了才知道，这是一场私人定制沙龙秀。
这种沙龙秀，她之前从来没听过，据说在欧域是比较普遍的，而且在小型设计师品牌中很流行，可说是融合了展示、社交、销售的一种商业模式。
通常，办秀的设计师会邀请品牌的VIP客人前来欣赏，订购最新一季的产品，新品都挂在龙门架上，客人可以将衣架上的每款衣服都一一试过来，一旦有喜欢的，便可以立刻下单。
如果样衣尺寸适合，客人可以直接买走或下单，或预付定金，设计师则会根据客人要求做些尺寸调整，重新制作一件。
当然，即使客人什么也不买也没关系，全当做一场小型社交，认识些新朋友，和设计师聊聊最新的流行趋势。
对客人来说，虽然这种模式也带有交易性质，但温馨亲切的氛围淡化了商业味，且能与设计师本人亲自沟通，了解最新信息和穿衣打扮之道，相当具有吸引力。
然而，这种模式只适合高端设计品，行业内俗称“小高定”，起点过高，一般人玩不起，春芽即使有心借鉴，也得掂量自己的荷包。
今天的沙龙上除了设计师、买手，多是客户，来自各个地方的富太太和小姐们，年龄跨度从十七八岁到六十来岁都有，穿的也都是性感内衣，不过外头罩了件丝质睡袍。
爱美真是没有年龄界限的，尤其几位法]国女士，优雅得令人叫绝，明明已过不惑之年，对自己的身材仪态却十分注重，形象一点也不比妙龄女子逊色，这给了春芽一个启发。
终身美丽——对，她如果开秀，首场就以这个为主题。
“嗨，瑞贝卡，真高兴见到你！”
听到一个极度热情夸张的声音，春芽一下回过头。
就见一个棕色卷发的大美女笑望着她，说的是中文，虽说并不是那么标准。
“你好……”春芽没有对方那么自然，因为她不认识对方，就听旁边的荣娇介绍道，“这是莫妮卡，这次沙龙秀的主人，著名内衣设计师，还有，”
她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一些，“她是江晓离第一个女朋友。”
春芽，“……”
没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又响起一句震碎三观的话，“太棒了瑞贝卡！我们真有缘分，居然喜欢过同一个男人，你很有眼光哦，卢卡斯超级棒的，不过他不适合当丈夫，只适合做情人。对了，他就在楼上，跟我丈夫一块儿玩游戏，一会儿可以叫他一块儿喝杯酒。”
卢卡斯，是江晓离的英文名，听到他就在楼上，春芽笑得十分僵硬。
看了看一旁的荣娇，她脸上倒是一片轻松，手里夹着一杯鸡尾酒，有种闲适又得意的味道。
春芽一下就明白了，荣娇显然是讨厌江晓离的，任何时候都不忘揭他老底，今晚带她来参加这个秀，主要目的就是让她知道，江晓离有多花心，私生活是多么乱，以证实他十恶不赦的形象，然后把天平往邵建平那边倾斜。
不过这也不能怪荣娇，毕竟DNA才是最强纽带，她不帮邵建平帮谁。
看穿了荣娇的小九九，春芽也没说什么，跟热情的莫妮卡聊了起来。
她几次想把话题引到设计上都没有成功，比起设计，莫妮卡似乎对男女之事更感兴趣，三句不离卢卡斯，甚至聊到私密话题，完全不考虑她的身份，大方分享和江晓离早恋的事，以至于让春芽怀疑，这莫妮卡是不是荣娇请来的托儿，目的就是要损毁他的形象，好让她厌恶他……
还好二十分钟后，莫妮卡被人叫走了，春芽大松了一口气。
再看荣娇呢，已不知去向，倒是姗姗来迟的森田舞，让春芽找到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森田舞斜倚在沙发上，半敞的领口露出里头精致的蕾丝花边，格外具有诱惑力，“没想到春芽也会来参加这种沙龙啊？”
那口气，似乎是不大相信她变奔放了。
春芽笑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还蛮有意思的。”
“哦？”森田舞的目光从她的脖子往下滑，“你到底还是没选蕾丝，我跟荣娇打过赌，说你一定不会穿，但她觉得你会，看来还是我更了解你！”
春芽张了张嘴，“难怪我说荣娇劝我穿蕾丝了，原来是你们打赌呀。”
森田舞卷着头发，“你不会介意吧，我们这样和你开玩笑。”
春芽摇摇头，“那倒不会，是我太放不开。”
看看周围，即使脱去外边儿的睡袍，大家也很自然，相互交流着各种经验，美容服饰，男人，情事……她不太分得清这是好是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文化隔阂这种东西，想要打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只能说，尽量学着去理解和包容吧，如此设计的作品才能更具普适性。
她和森田舞的确有聊不完的话题，除了建议她尽快创立自己的品牌，森田舞还问她有没有深造的打算，说可以帮她写推荐信，去专门的服装学院深造镀镀金，圣马丁、帕森斯这样的顶级名校不好说，但第二梯队的学校随她挑选。
春芽乍一听很激动，但深思熟虑之后又觉得不妥。
服装设计是一门实践极强的学科，不在于掌握多少理论知识，学习再多理论最终都要走向实践，而她已经踏在实践路上了，理论现学效果最好，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真不一定非要等到万事俱备才开始做品牌，现在也可以试水了。
正打算深入交流下品牌创建这个问题，电话忽然响起来。
扫了一眼，是邵建平打来的。
她都跟着荣娇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接到邵建平电话，他也真能沉得住气。
屋里太吵，她摇着轮椅去了外面的阳台。
风把湖面的水汽吹过来，她穿着薄薄的睡袍，有些凉，“喂。”
对面的人轻轻笑了一声，“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春芽道，“托你的福，非常好，加上今天总共参加了十三场秀，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听到很多也学到很多，游览了当地的名胜古迹，收了不少礼物。荣家人……太热情了。”
他嗯了一声，“不用跟他们客气，把他们当你的家人使唤就行。我不太方便出国，不然我一定陪你去，”
他顿了一下，“之前承诺过老爷子，结婚带你去见他，但去了县里，便调整了计划，原本想一起见他的，如今却是你一个人去，是我食言了，抱歉。”
这话听得人心酸，“你不必这么说，这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那头沉默了几秒，“春芽，话我不想反复跟你说，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感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为你做的，我都会做，在你没有找到最后的归宿之前，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归宿，我随时等你回来，你明白吗。”
湖面风大，一下就把眼泪吹出来了，她飞快擦了擦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还在加班？”
现在是晚上九点，他那边……大概是凌晨四点。
“没有。”他立刻回答道，但又静默了好几秒钟才说道，“想你想得睡不着，想听你的声音，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早点睡吧。”
“我真的，很想你……”
“那我跟你说说我这些天遇到的趣事儿吧。”
“好。”
“我有天跟荣娇走散了，走进了一家挂满漂亮衣服的服装店，看两个亚]洲女孩在试穿衣服，但店员却不上前招呼她们，而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们，我也觉得奇怪。终于，一位会讲汉语的店员看不下去，悄悄跟她们解释道，对不起，我们这是一家干洗店。，但是你猜怎么的，那两个女孩儿还是没听懂，因为她们是从釜山来的。”
邵建平在那头轻笑，她又继续讲了几件趣事，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小时，直到听到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把电话挂断。心里满是惆怅。
接着叮咚一声，弹出了某人的短信：【勾搭谁呢？】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来一条，【一聊三十八分钟，感情挺好啊。】
【从前也不见你对小爷这样。】
【小爷到底哪里比不上别人。】
【一个有妇之夫，你也下得去手。】
……
春芽紧了紧手机，把轮椅往前移了一小步，抬头一看。
果然，江晓离就靠在三楼阳台上看她，眼神充满嫌恶。
这边的阳台设计是错开交替的，她正想回屋，万没想到，那个神经病直接就从上边儿跳了下来。刚好落在离她三米的地方，动作还帅得要命，接着拍拍手，朝她走了过来。
她把住轮椅扶手，下意识就想转身，却毫不意外地被拦住，“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怎么哪儿都有你？”她小声埋怨，“这是莫妮卡的家，你一个前男友，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老公一块儿打游戏！”
言下之意，还要不要脸啦。
岂料，他冷叱一声，“又是荣娇说的，纯属挑拨。”
春芽不说话，他笑得更冷，“她嘴里能有什么好话，她不就记恨我揍了她心上人么，谁让他整天没屁事儿，把东亚病夫挂嘴边，她倒好，反过来指责小爷不是，她怎么没说，她是怎么报复小爷的呢！你以为她这种女人能吃亏！”
春芽依旧皱眉不语。
这里头的恩恩怨怨，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啊，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吧，不管怎样，她千不该万不该跟他单独呆在一起，而且她还穿这么少……
他的眼睛一直在不该看的地方流连。
眼看他伸手过来，她吓一跳，“你干嘛？”
他不说话，把她的领口拉好，“风这么大，怎么不多穿点。”
说着脱下外套披她身上，“莫妮卡不是我女友，是她一直追我，我发誓对她没半点心思。我跟她老公是朋友，他老公一直暗恋她，我总不能混蛋到抢兄弟的女人吧！”
“……”这怎么一人一个说法，春芽皱着眉，一脸不信的样子。
“你若不信，叫她出来当面对质，还有荣娇，她根本无法客观看待小爷，话说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这恶婆娘的。”
“春芽！”没等春芽说点什么，被叫恶婆娘的女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江晓离，你不知道这是姐妹们聚会的地方吗，不懂规矩！死流氓！”
“荣娇，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请你立刻停止造谣，我跟蒋春芽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你若非要多管闲事，别怪小爷不客气。”
“怎么着，你是打算背着未婚妻乱来吗？我告诉你江晓离，春芽可不会配合你行不义之事，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听到外头吵吵声，屋里的人拉着帘子探出头，江晓离就是脸皮再厚，遇到一堆七嘴八舌对他指指点点的女人也会没面子，只好翻阳台跑了……
荣娇哈哈一笑，“这臭流氓，大概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吧。”
等人散了，春芽才拉她的手，有气无力的说，“我们回去吧。”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荣娇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不过，能彻底把江晓离这颗碍眼的钉子给拔了，这点伤害也算不得什么。
经此一次，这家伙大概率不会再出现了，很好……
“喂？”刚一进屋，就接到周诗诗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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