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囊中羞涩
第129章囊中羞涩
终于不用再借助轮椅和拐杖，春芽感觉天都晴了。
回到店里，她更是感动得哭，不在的这两月，业绩竟然稳稳排在前头。
当然这要归功于贾斯汀，一直热忱地帮她接待客户，且没侵占她一分业绩。
只能说，贾斯汀这人臭毛病一堆，秉性还是不错的，且实力强大，明明早就可以做店长，却因不想被束缚放弃机会，自由自在奋斗在前线。
真劳模！
春芽心道，某天她若成了大佬，一定要把贾斯汀挖走。
自打看过蓝宝儿的秀之后，她的野心是逐日膨胀，跟赵小兰商量一番，直接拿了五十万做启动，注册了一个全新服装品牌【春】。
想着网店做线上渠道，线下开工作室，至于多久能出成效，说不准，但有钱砸的话，发展就会快不少。
所以说，拉投资很重要。
说起来，她认识的有钱人不少，可真要人家平白无故就真金白银投给她，还是很困难的。
毕竟她只是个导购，突然说要做自己的品牌，听起来跟骗子没差，没有一定交情，谁也不会买账。
所以她思来想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黄玫瑰。
这位姐为人大方，重情重义，关键还认可她，或许愿意支持她也说不准。
八月的上城最是闷热，春芽特地找了个可以纳凉的农家乐，请黄玫瑰喝茶。黄玫瑰向来心宽体胖，今天却愁眉苦脸得很，叫春芽大为疑惑，“玫瑰姐这是怎么了？”
黄玫瑰不说话，一屁股坐下来，竹藤椅发出一阵剧烈的嘎吱声，仿佛被压痛了一般。
春芽赶忙给她倒茶，“玫瑰姐，先喝点花茶，润润嗓子。”
黄玫瑰没理她，唉声叹气的说，“你说这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找不到一个好的？”
“玫瑰姐……”她一下反应过来，黄玫瑰莫不是知道了李大福在外头的事。
不过她没提，等人自己说。
果然，黄玫瑰拖着胖乎乎的腮帮子，静静想了一会，“昨儿有人告诉我，说你李哥带了个小妖精去4s店看车，两人旁若无人的相互喂吃。”
春芽没说话。
黄玫瑰慢慢转头看着她，“你说，我该不该请个私家侦探，去跟踪你李哥。”
这事儿黄玫瑰从没做过，她是为数不多对自己男人放一百颗心那种女人。
春芽想了想，她今天是来拉投资的，没想碰见这事儿，不过老早就想提醒黄玫瑰了，干脆就问，“玫瑰姐，假如，我是说假如，让你亲眼看到李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在一起三个字，春芽说得颇重，黄玫瑰一下站起来，“捉奸在床吗？”
春芽愣了半秒，继而点头。
只听黄玫瑰道，“如果那样，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
春芽一个激灵，“李哥呢，你准备怎么办？会离婚吗？”
这个问题显然把黄玫瑰给难住了。
她和李大福是患难夫妻，一起走过二十载，平时吵架再凶，也没说过离婚两个字。如今听到这两个字，心惊肉跳的很，所以想来想去，也只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春芽暗自叹气，心道反正也谈不成投资的事了，那就长痛不如短痛，解决她的问题好了。
“玫瑰姐，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是关于李哥的，你听一听吧。”
“什么录音？”黄玫瑰很警觉，胖胖的脸霎时泛白。
看她如此恐惧，春芽道，“等你做好思想准备再说，这不是一段好听的话。”
黄玫瑰颤颤端起茶杯，将里头的茶水连花瓣儿全喝光了，“你放吧，我听。”
春芽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播放键，把手机放在离黄玫瑰最近的地方。
声音清晰无比。
【黄玫瑰就是个又肥又丑的傻女人！李大福说，过去让她减肥她不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越吃越胖，最后都懒得说了，敷衍她就喜欢胖女人。】
【但她都不照镜子吗，哪个正常男人会喜欢她呀，猪一样的身材，带出去超没面子。】
【李大福还说，跟她在一起，X不起来，有什么意思！】
【她自己胖，没那方面需求也就罢了，难道别人就没有吗，真太蠢了……】
录音没放完，春芽就按下了暂停键，因为黄玫瑰已经崩了，泪水决堤似的糊了一脸，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无声胜有声，不跟她刚刚知道邵建平出轨时一样么。
春芽感同身受，手轻轻搭在黄玫瑰臂上，“玫瑰姐……”
黄玫瑰嗷唔一声，一下抱住她，“夫妻几十年，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呜呜……”这种时候，什么安慰都不好使，春芽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黄玫瑰也真能哭，从中午哭到晚上，紧抱着她不松手，春芽整个骨头都要被她抱散架了。
明明是来拉投资的，现在倒好，成倾诉筒了。
晚上，两人没回家，直接找了家五星级酒店住。
春芽听黄玫瑰叨了一晚，说的全是她跟李大福过往的奋斗史，不免勾起她对邵建平的怀念来。
但怀念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脑子里都没他，倒是江晓离的影子挥之不去，搅得她大晚上睡不着……
原本以为，黄玫瑰对李大福用情至深，依赖思想又重，倾诉完就会回归家庭，忘掉这一切，想办法挽回李大福。然而春芽想错了。
第二天醒来，黄玫瑰已经擦干泪水，收拾得妥妥帖帖，拉着她一块儿去了律所，找的是全城最好的离婚律师高邦。
高邦不仅业务精湛，且是道德标兵，绝不为了金钱出卖良心，是他的从业信条。
最近这几年，他可为城里城外的富太太赢了不少官司，当然了，收费也是天价。
黄玫瑰完全不避讳春芽，直接就跟高邦表明了离婚的打算，附带说明了原因及个人财务状况。
春芽此刻才明白，看似傻傻的黄玫瑰，为何会拥有今天的财富。
她哪儿傻啊？
一点都不傻，果断刚强，思路清晰，一旦决定，直接出手。
正如今天，占据主动先发制人，在李大福不知道的情况下，先跟律师商量对策，拿出可行计划来。
这也让她明白，什么情情爱爱，到了最后全是利益分割与博弈。
从律所出来，黄玫瑰一路驾着她的路虎扫街，开到一家美容院，直接就拐了进去。
“春芽，我要减肥，你监督我。”
……
黄玫瑰决定离婚之后，直接住进了减肥中心，骗李大福是去国外旅行，反正李大福也是不在意她的，她不在，他可以玩得更开。
春芽就是在店里碰见李大福和姚晶晶的。
如今的姚晶晶，被公司开除后更加上进，光明正大做起了李大福的情人，挽着他肥壮的手臂，指着一只玫红色的包，“亲爱的，我要那个。”
李大福看着春芽，“麻烦你包起来一下。”春芽点点头，取了包，仔细检查了一番，用保养油擦了一遍，装进袋子里，“这边付钱。”
姚晶晶拿着卡，跟她到了收银台，“蒋春芽，你会遭报应的。”
春芽不明白，一个差点害她摔断腿的人，怎么会有脸说出这话，“姚晶晶，做错事就要受罚，我没告你是我仁慈，否则你现在该蹲牢里，而不是傍大款。”
“呵，仁慈？！”姚晶晶恶狠狠盯着她，“看守所里的打手难道不是你找的？要不是我忍辱负重，我两条腿早断了！你知道看守所里是什么样吗！”
“什么打手？”春芽紧皱眉头，姚晶晶冷笑，“少装糊涂，总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吧。”
没等春芽问清楚，姚晶晶已经挽着李大福走了。她正纠结要不要私底下约她把话说清楚，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铃木打来的，说三井先生请她吃晚饭，并且，有重要的事与她商量。
……
半山别墅。
樱花谢了，大朵大朵的木槿挂在枝头，依旧美得热热烈烈。
三井先生是个刻板又严谨的人，连喝茶的位置都不曾变动。
看春芽穿着粉色和服坐他对面，他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我年轻时有个女朋友，她叫松岛小百合，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
“我从小不爱穿袜子，也不怎么修边幅，所有售货员都不爱理我，只有小百合会耐心给我试鞋。
“她的父亲是个鞋匠，每当遇到我喜欢的鞋却不合脚时，她会拿回家，请她父亲修改，把鞋内部做得更柔软，再拿给我试穿。”
三井先生从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而且吐字还很清楚，春芽都听呆了。
“后来我追到她，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但二十五岁那年，家里给我安排了未婚妻，我不得不听命于家族，接受婚姻。
“在我结婚的前一晚，小百合来跟我道别，送了我一双女鞋，说是给我妻子的礼物，我收下了，然后和未婚妻正式结为夫妻。”
“我的妻子，是个好女人，但我并不爱她，一生都没爱过，我并不愧疚。
“因为结婚三年之后，我才知道，我的小百合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她在送完鞋子返回家的路上，被电车撞倒了。
“而我妻子，明明当时就知道，却瞒着我三年。
他说得很平静，眼神却无比哀伤。
看着春芽，又带上笑意，“看到你，我会想起她，我的小百合。”
“其实你们长得并不像，你比她更漂亮，但都有一头乌黑长发，一样甜美的笑容，一样的热情，对我不嫌弃。
“失去小百合，我再也没有感到过快乐，所以我只好不停的工作，但同你吃饭，我找到了一种平静的快乐，仿佛她就在身边。
他看着她，“你穿的每件和服，都是她曾同我约会时穿过的。”
春芽一愣，看着身上做工精良的和服，这么新，哪像是几十年前的。
“不过你放心，款式一样，但都是新做的。”三井先生看着她，“我过些天就回京都了，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一道走，加入三井家族，”
他停顿了一下，“我有一个小孙子，和你年纪相仿，尚未婚配，如果你愿意嫁给他，”
春芽：“不愿意。”
她想过一万个陪吃饭的理由，却没想过这一个。
三井先生笑笑，“听说你注册了一家服装公司，需要投资，入了三井家，资金人脉随你用。”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有一点春芽无比清醒。
三井先生是好人没错，但他代表的是日]资，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若应了那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吗。
她的拒绝是坚决的，好在三井先生有涵养，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不强迫你，不能与你成为家人，是我的遗憾。但我承诺，不管你今后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找到我，我一定不推辞。”……
三井先生离开后不久，琳达调去了泰]国，负责东]南]亚市场，春芽接到店长任命通知，直接由她来接管沉鱼落雁。
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从一名初级导购做到店长之位，说背后没文章都没人相信。
百洋集团那么多店，沉鱼落雁是门脸，店长之位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按说，从别处调个有资历的过来才是常规操作，谁能想到，居然让一个来了几个月的人占了位子。
说实话，下至安保清洁，上至管理层，不服她的大有人在。
今天新上任，被同事们起哄要求请客，说要好好给她庆祝。
春芽心道，上班这么久也没私下跟大家联络过感情，想来择日不如撞日，就大大方方请大家到御宝轩吃海鲜。
大家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点了也不吃，一人一盅的海参煲，也没见几个人真动勺子。
春芽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哪是来给她庆贺的，分明就是找不痛快，说到底，他们就是不服。
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既然请客，那就得好肉好酒的伺候，还要说各种场面话，把大家哄得开开心心。
只是刷卡时，心还是免不了滴血。
吃过饭是惯例的唱k，这帮人也够狠，吃饭没要她的命，竟然闹着要去108唱K。
108什么地方，那是普通人去的吗？
上城没几个不晓得它的，一所建在老洋房里的会所，一场消费下来，五位数只是打底而已。
“可那里是会员制的，你们谁有会员？”贾斯汀看不下去了，冲着一帮人吼，“等着被轰出来吗！”
“我有会员！”柠檬得意地笑道，“顾客送了我一张月卡，这个月都可以用，我就说我生日，大家可以进去的。”
说完看着春芽，“蒋店长，你不会嫌贵吧，大家伙可从没去过108呢，你就带大家见识见识嘛。”
贾斯汀一把抓住柠檬，“我说你瞎凑什么热闹，你想见识你自己去，干嘛拉上蒋春芽。”
柠檬看着他，“又不花你的钱，激动什么！哦~你该不会是被她给掰直了吧。”
被踩到痛处，贾斯汀气得青筋暴跳，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春芽也就柠檬晓得，那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被她撞见他看G片。
当时他还给了她封口费，要知道现在的环境，对同志可是极不友好的……
春芽道，“那就去吧。”既然当了这店长，就得让他们服，她还不信真能让她破产。
听了这话，大家高高兴兴去了。
要了个中包，点了堆零食果盘，就是五位数账单。
春芽的钱都放注册资金里了，手头没什么钱，加上刚才请了顿海鲜大餐，囊中实在羞涩。
刷卡提醒余额不足时，她是真窘，刚好有人叫了她一声，“蒋小姐。”
春芽回头看了眼，“柳先生！？”
柳承泽笑着走上前，“怎么，钱不够？”
春芽咬了咬唇，无奈地点了下头。
柳承泽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卡递过去，“刷这个。”
收银员笑着接过，飞快刷完递还给他，“先生请收好。”春芽看着他，“我回头把钱还你。”
柳承泽笑道，“多大点事，到那边去喝一杯吧。”
春芽也不想回包房去，就点了点头，跟他去了大厅那边的卡座。
别看是卡座，环境可是一流，华丽雅致，古色古香，据说是比着北宋时期赫赫有名的“樊楼”来做的。
座与座之间隔着层层珠翠帘，帘后有人弹琴，这会儿弹的是一曲平沙落雁，意境悠远。
春芽知道柳承泽是搞金融的，正好可以问问她品牌融资的事。
柳承泽听罢直接拍胸脯，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春芽便以茶代酒敬他……
不远处，两帅哥也在喝茶。“让他们换首曲子，”江晓离不耐烦的说，“一群鸟上蹿下跳有什么好听的。”
“哈哈，陈子昂听了得气死。”杨云朗大笑，看着他，“那你说，换个什么。”
江晓离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过，“卡门，小提琴。”
“哟，看不出来啊江少，你最近调调怎么变这样了。”杨云朗点了支烟，“要不要本公子帮你教训教训那女人，说实话，我看她也不顺眼，搞不懂我爹为什么指定她做店长，先前还搞出个规矩，连续四个月业绩第一就能做店长，这全是为她开绿灯啊。”
江晓离没说话，把玩着茶杯。
杨云朗笑道，“你说……我爹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滚！”江晓离差点没踹他。
杨云朗笑笑，“都前女友了，在乎干嘛！”江晓离瞪他，“再瞎说，别怪小爷翻脸。”
“得得得，你失恋你最大！”杨云朗讨了个没趣，拿起手机看了眼，“瞧瞧，你未婚妻电话打我这儿来了，你干嘛不把电话给人家，你是要全世界都知道蓝宝儿没你电话号码么。”
“对她不感兴趣。”这是实话，他脸上的厌烦说明了一切。
“你迟早要跟她结婚。”杨云朗指出关键。
“到那天再说吧。”敷衍加烦躁。
杨云朗笑了一声，准备接电话，目光忽然定格在对面，“江少，你看那边，那女的是谁，真巧了。”
江晓离看过去，整张脸都黑透了。
杨云朗眯着眼，“那男的是铭望旗下的基金经理吧，我在饭局上见过他两回，被这种喽喽打败，我都替你汗颜。”
江晓离不说话，如果目光能杀人，那边的“狗男女”早死万次了。
杨云朗嬉笑道，“江少，给你指条明路，那男的也是情场老手，不止一个女朋友，你这前女友跟他混一块儿，指定没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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