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李麻子、赵三下线

午时三刻。李麻子经过这一番折腾，感觉又累又渴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冰水入腹，或许是刺激了肠胃，或许是……那致命的毒素终于开始发作。

李麻子刚回到药碾边腹中如刀绞的剧痛猛然爆发！他掐着喉咙，眼球暴突，发出“嗬嗬”的恐怖声响，紫黑色的污血从七窍渗出，沉重地栽倒在地！药库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混乱的奔跑声四起：“李管事！李管事不行了！”

“绞肠痧！是绞肠痧！快报主事！报赵三爷！”几个杂役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而药童们则三三两两如鹌鹑般蜷缩在各个角落，头低得都快埋到土里，就害怕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正是与李麻子狼狈为奸的戊字号主事赵三。他矮胖的身躯跑得气喘吁吁，脸上不是悲痛，而是惊疑不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根本不信什么绞肠痧！李麻子身体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昨夜还和自己密谈。今天怎么就突然暴毙？肯定是被害了，是何人？

赵三推开围观的几个杂役，冲到李麻子尸体旁。看着七窍流黑血的恐怖死状，他心里也打了个突，但更多的是急于弄清楚真相。

他嫌恶地用脚尖拨了拨李麻子僵硬的手，目光随即被尸体旁边那堆被紫金沙污染，颜色暗沉的三七粉吸引住！

“这是什么？”赵三蹲下身，小眼睛里精光闪烁。他认得三七粉，但这颜色……似乎有点暗？难道是李麻子偷偷磨了什么贵重药材？或者……是某种值钱的矿粉？他可是知道李麻子有时会偷摸倒腾点东西。贪婪压过了警惕。

赵三伸出手指，想捻起一点粉末仔细看看。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堆致命粉末的瞬间。

就在赵三蹲下，身体重心前倾、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时候。

林岁安动了，她依旧蜷缩在阴影里，仿佛因为恐惧而想将自己藏得更深。但她的脚极其隐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踹向身后倚靠在墙边的一个装满未处理大块矿石的破旧木架底部。

那木架早已年久失修，榫卯松动。林岁安这一脚，精准地踹在它最脆弱、承重最不稳的支点上！角度刁钻，力道集中。

“嘎吱！哗啦！”

腐朽的木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猛地向前倾斜、垮塌！上面沉重的矿石轰然滚落。它们的目标并非赵三本人，而是赵三正前方，紧挨着那堆毒粉的地面。

“哐哐哐！”

沉重的石块狠狠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和药粉。大量混合着剧毒紫金沙的粉尘猛地扬了起来，形成一片灰黑色的、带着浓烈土腥铁锈味的“雾”！

赵三被突然起来的垮塌巨响惊得魂飞魄散，他本能地想要跳起来躲避，但蹲姿让他动作迟缓。他下意识地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正好吸入了扑面而来的、饱含剧毒紫金沙的粉尘雾！

“呃…..咳咳咳！噗！”赵三被粉尘呛得剧烈咳嗽，辛辣的铁锈味和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胡乱地双手挥拍，想把那些粉末弄掉，却只是让更多的毒物通过口鼻粘膜和皮肤上的细微伤口侵入体内。

紫金沙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库房环境下瞬间被激发、释放。通过呼吸道和皮肤的双重入侵，毒素以比李麻子舔舐更快的速度、更猛烈的姿态，冲垮了赵三的身体防线。

“嗬嗬……嗬……嗬……救……”赵三的咳嗽变成了痛苦的嗬嗬声，他的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暴突，皮肤迅速泛起青紫色，手指死死抠出自己的脖子，症状竟与旁边刚刚断气不久的李麻子如出一辙。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沉重地向前扑倒，整张脸都埋进了混合着剧毒粉末的泥地里。

“赵三爷！赵三爷……！”周围的惊叫声变成了绝望的嘶喊。众人眼睁睁看着赵三在李麻子尸体旁重复着几乎相同的恐怖死亡过程，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后逃窜。

林岁安早已“吓得”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幸好，红丫听话，带着弟弟一直在晾药场阴影底下练习扔石子，没有过来看热闹。她事先就跟红丫交代过了，不能过来，这个小丫头还是挺听话的。

木架的垮塌，纯粹是因为年久失修，承重不稳。重物滚落纯粹意外巧合，赵三吸入粉尘，沾染毒物，是他自己倒霉地蹲在危险源旁边，又被意外吓到张口呼吸所致。

这个计是林岁安昨夜想了一晚的。其实一开始想的是就杀了李麻子，没想到赵三那么凑巧，就顺便连他一起解决了，省得再动脑子。她本就不是个聪明的，能想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是看到了几次李麻子喜欢舔手指这个动作后才有这个计划的。

安济坊的监院还没来，没有人来主持这事，现在主事就剩下膳食主事钱婆子。她过来药库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是什么特别的。跟几个差役商讨了一下得出“李麻子、赵三因意外沾染药库内不明剧毒矿物，毒发身亡”的结论。

两人平日劣迹斑斑，树敌众多，死了反而清净，无人深究。至于那堆致命的粉末，被当作瘟疫源头般，撒上厚厚的生石灰，深埋处理。

林岁安抱着小豆丁坐在草铺上，红丫又在那老鼠洞口守着。这几天丙字七号已经很少能看到老鼠了。

远处隐约传来，关于李麻子和赵三死状的惊恐议论。她轻轻拍着小豆丁的背，眼神看向蜷缩在门边的独臂老妇。这可不是个好人，是她把她们姐妹上报给李麻子跟赵三的。接下来就是收拾这个老妇了，这可简单了。

在她对李麻子动手后，所有人都跑来这边凑热闹的时候。阿九就去了丙字七号，往那独臂老妇的酒壶里放了乌头。

那个独臂老妇平日基本不会离开丙字七号房，但是一旦听到李麻子这样的主事死了，她肯定会好奇去药库确认观看。这时候就是阿九最好的机会了。不出三日，独臂老妇必死。

原先不知道监院也是个坏的，现在知道了，这个监院必不能留，不然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但是要怎么做呢？她还没有头绪，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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