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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染染,走


海水的压强随着深度增加渐渐明显,汪楚染却反常地没有感到胸闷,只有一种沉坠的压迫感,像被无形的手攥着往更暗的地方拖。

越往里潜,两侧的岩壁越发规整,甚至能看到人工凿刻的痕迹——这是古墓的墙壁。

青灰色的石面上布满了细密的水藻,偶尔有游鱼从缝隙里窜出,带起一串细碎的气泡。

汪楚染紧紧跟着阿宁的尾鳍,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扫出一片光亮。

到了一处狭窄的入口,胖子突然停了下来,冲他们比划着“有机关”的手势,然后伸出手指,在石壁上东敲敲西敲敲,耳朵贴在冰冷的岩石上,像在听什么动静。

忽然,他猛地转过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用手势比划着:“海猴子……长头发?”

吴邪和阿宁都摇了摇头,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胖子急了,一把指向旁边的墙缝。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在石板与木楔的缝隙里,竟飘着一缕乌黑的头发,像水草般在海水中轻轻摆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汪楚染心头一跳:难道里面藏着人?

胖子胆子向来大,见头发没什么动静,竟伸出手想去拨弄。

可指尖还没碰到,那缕头发突然像活物般猛地一缩,“嗖”地一下缩回了缝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胖子吓得一哆嗦,立刻比划着:“里面有鬼!”

汪楚染眉头紧锁,理智告诉她不该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想起之前遇到的海猴子,那些超出常理的恐怖画面让她不得不寒毛倒竖。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闷响从前方传来,那块挡路的石板竟缓缓向上抬起,露出底下漆黑的通道。

紧接着,一团墨黑色的东西从通道里慢慢渗透出来,像墨水般在海水中晕开——那不是别的,全是头发!

密密麻麻的黑发在水中翻滚、蔓延,带着一股腥臭的寒气扑面而来。

“快退!”阿宁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

众人顾不上多想,转身就往回游,尾鳍拍打着海水,只恨游得太慢。不知游了多久,到了一个转弯处,胖子突然摆手示意停下,指了指拐弯后面,又指了指那团追来的黑发,意思是先躲起来观察。

他摘下手腕上的潜水枪,对准那团越来越近的黑发扣动了扳机。

梭镖带着气泡射过去,却瞬间被涌上来的头发裹住,像陷入了黏稠的泥潭。

下一秒,头发丛中突然“吐”出一个东西——是个死人!

那人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潜水服,四肢僵硬地飘在水中,嘴巴和鼻孔里塞满了乌黑的头发,连眼窝里都有发丝钻出来,在海水中轻轻晃动。

那张脸肿胀发白,双眼圆睁,却看不到一点眼白,只有密密麻麻的黑发从里面蔓延出来,说不出的恶心与恐怖。

汪楚染捂住嘴,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在水里呛咳出来。

身后的黑发还在疯长,像墨色的潮水般漫过来,几人拼了命往回游,气泡在水中炸开一片慌乱。

“等等!”

张教授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他一直落在最后,此刻正停在那片被炸出的大坑边缘,手里的潜水灯直直照向一侧的墓壁。

众人急忙回头,只见他指着一块明显凹陷的石壁,灯光下能看清上面还留着个模糊的脚印——显然是刚才逃跑时,胖子慌不择路一脚蹬上去的。

“这是……”吴邪的话音刚落,就见张教授突然伸手,在旁边一个拳头大的凸起上狠狠按了下去。

“不好!”阿宁的惊呼刚出口。

汪楚染就觉得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巨力,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径直撞进了那块凹陷石壁后的洞里!

“死秃子!”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潜水镜都被撞得歪了歪。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剧烈的天旋地转冲散了。

她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四周的黑暗里全是呼啸的水流,身体被抛来撞去,骨头都像要散架,连呼吸都忘了怎么调整,只能死死闭着眼,任由那股力量拖着她往深处坠去。

旋转的眩晕感终于褪去,汪楚染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睁开眼。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随身携带的潜水灯还亮着,光束刺破黑暗,照出一片粗糙的石壁。

她动了动手指,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一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但万幸,没有断骨的剧痛,还能忍受。

她抬手摘下脸上的潜水面罩,一股干燥的、带着尘土味的空气涌进鼻腔——不是海水的咸腥,是实打实的陆地气息。

“嘶……这老东西,下手真狠。”胖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疼劲儿,他正挣扎着坐起来,“差点把老子五脏六腑甩错位。”

阿宁和吴邪也陆续醒了过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正揉着胳膊肘。

张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手里的灯照着前方,像是在观察环境。

汪楚染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里空间不算小,穹顶很高,石壁上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刻痕,脚下是坚硬的青石板,积着一层薄灰。

没有海水,没有暗流,只有沉闷的寂静。

“看来是到地宫了。”阿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还算镇定,“这里有氧气,把潜水服脱了吧,省点力气。”

几人依言解开潜水服的拉链,厚重的橡胶衣被扔在一旁,露出里面的速干衣。

汪楚染深吸了口气,干燥的空气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却让她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憋着气在水里挣扎了。

潜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交织,照亮了前方一条幽深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胖子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潜水枪:“那死秃子肯定是故意的,等会儿见了他,看老子不……”

胖子的话头戛然而止,阿宁的眼神冷冽如冰,示意他噤声。

她抬手用潜水灯照向地面,光束落在青石板的薄灰上,几道模糊却小巧的脚印赫然在目。

“这是什么玩意儿的脚印?”胖子蹲下身,用刀背轻轻刮了刮脚印边缘的灰白色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妈的,是尸蜡!只有粽子才会有这东西!”

尸蜡两个字一出,空气瞬间凝重起来。

汪楚染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潜水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她没见过真正的僵尸,但听胖子念叨过无数次,只知道那是些死不透的东西,凶得很。

几人顺着脚印往前挪,灯光一路追过去,最后停在房间角落的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后面。

那瓷缸足有一人多高,缸身布满裂痕,龙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轻响,大瓷缸竟微微晃动了一下,缸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汪楚染立刻举起潜水枪,枪口稳稳对准缸口,心跳得像擂鼓——管它是什么,先打一枪再说,僵尸总该怕这个吧?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张教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汪楚染瞥见他那副镇定的样子就来气,刚才被他推进机关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手却没松,依旧握着枪。

张教授像是没察觉她的敌意,反而难掩兴奋,搓着手凑过来:“这瓷缸看着有年头了,里面莫非有东西?”他那股子劲头,倒像是第一次进古墓的毛头小子。

胖子早已按捺不住,冲张教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呈包夹之势,慢慢向大瓷缸靠近。

汪楚染和阿宁、吴邪紧随其后,手里的家伙都握得紧紧的。

胖子举着手电往缸里照,光柱在空荡的缸底晃了晃,又伸手用刀捅了几下,缸身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这才松了口气,大摇大摆走过去扒着缸沿一看,当即骂道:“他娘的,空的!就一个破木头箱子,白让老子捏了把汗!”

众人围过去,吴邪蹲下身敲了敲那“箱子”,沉声道:“这不是箱子,是棺材。”

“你是说……这是那小粽子的棺材?”胖子挑眉,伸手就要去掀盖子。

吴邪一把拉住他:“这棺材不对劲,样式和普通的不一样,绝对不只是放尸体的,别碰。”

胖子甩开他的手,嗤笑一声:“尸体都跑没影了,还能诈尸不成?怕个球!”

“行了。”阿宁冷声打断,“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些,赶紧去主墓室,别浪费时间。”

胖子撇撇嘴,悻悻收回手:“行吧行吧,谁让你是雇主呢。”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哐当”巨响——那只青花大瓷缸不知怎么翻倒在地,顺着地面的坡度“咕噜噜”滚了起来,径直撞进角落一个黑漆漆的甬道,瞬间没了踪影。

“我操!”胖子骂了一声,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别跑!”

众人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冲进甬道。

里面漆黑一片,手电光束扫过去,才发现这是条用玉砖铺成的直道,两侧光溜溜的,尽头有扇门,空旷得有些诡异。

汪楚染心头发紧,这大瓷缸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引他们过来,太不对劲了。

“还追吗?”胖子回头问。

吴邪咬咬牙:“来都来了,犹豫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小心点,”胖子摸着玉砖,“这种光秃秃的路,十有八九有陷阱。”

几人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往前挪。可没走几步,吴邪脚下突然一沉,他脸色骤变,惊慌地看向众人:“我……我踩到东西了!”

“嗖——”

汪楚染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几乎在弩箭破空的瞬间便一跃而起,指尖精准地扣住了箭杆。

那支淬了冷光的弩箭还在剧烈震颤,带着足以穿透骨骼的力道,却被她稳稳攥在掌心,纹丝不动。

“我靠!”胖子低呼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妹子这身手,是练过的吧?”

吴邪也愣在原地,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刚才那一下,他甚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快猫腰!还有暗弩!”阿宁的吼声打断了众人的震惊。

话音未落,甬道两侧的石壁突然“咔哒”作响,十几道白光接踵而至,箭尖划破空气的锐啸刺得人耳膜发疼。

汪楚染反手抽出潜水刀,刀刃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她左挡右格,“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射向她的弩箭被一一磕飞。

混乱中,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滚落在地的大瓷缸——缸身不知何时裂了道大口子,一只满身白毛、身形佝偻的东西正从里面钻出来,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嗖”地一下钻进了左侧那扇半掩的石门。

“妈的,还真有粽子……”汪楚染心里暗骂,只觉得从小到大建立的世界观都在摇摇欲坠。

那些只在传说里听过的东西,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箭雨越来越密,如同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耳边传来胖子的痛骂和吴邪压抑的痛呼,显然两人已经中了不少箭。

阿宁不知何时贴了过来,背靠着汪楚染的后背,声音透过急促的呼吸传来:“左边那扇门,进!”

两人瞬间达成默契,汪楚染挥刀开路,硬生生从箭雨里撕开一道口子,朝着石门冲去。

“阿宁!”吴邪在身后大喊,声音里带着焦灼。

阿宁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甚至还冲他轻飘飘飞了个吻,随即转头抓住汪楚染的手腕:“染染,走!”

“不等他们了?”汪楚染被她拽着冲进石门,身后箭簇破空的声音被厚重的石门渐渐隔绝。

阿宁反手将石门推上,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眼神里的笑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他们不重要。”

石门彻底合拢的瞬间,外面的惊呼和箭雨声都消失了。

汪楚染望着紧闭的石门,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同伴,没什么过命的交情,在这种生死难料的地方,先顾好自己本就是常理。

至少,阿宁没把她丢下,这就够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多久,她和阿宁相识的时间其实很短。

可阿宁偶尔递过来的一瓶水、在她冻得发抖时默默递来的衣服、刚才在箭雨里背靠背的瞬间……那些细碎的关心,像投入空荡湖面的石子,总能漾开一点暖意。

许是自己心里太缺这些了吧。

汪楚染低头捏了捏手指,从小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有人在危险里拉自己一把,竟会觉得格外触动。

前面的阿宁已经打开潜水灯,光束在黑暗中探路,背影利落又坚定。

汪楚染快步跟上去,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只要没有触及彼此的利益,只要这份临时的同盟还在,她也愿意对阿宁好一点,至少……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里,能有个可以稍微放心的人,总比孤身一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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