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年前

吴邪见张起灵盯着石碑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又凑近了些，放轻声音问：“小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这石碑上除了那些话，还有别的门道？”

张起灵没应声，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像钉在了碑面上，连吴邪的话都像是没听见。

另一边，汪楚染和阿宁正举着手电在石室四周探查。

石壁上除了些模糊的水痕，没什么特别的痕迹。突然，胖子在角落喊了一声：“嘿，这啥玩意儿？”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胖子从一个半浸在水里的小洞里捞出个东西，甩了甩水，露出了潜水镜的轮廓，旁边还挂着个瘪掉的氧气瓶。

“谁把这扔这儿了？”胖子掂量着氧气瓶，“看着还挺旧的。”

阿宁走过去拿过氧气瓶看了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制式装备。”

汪楚染接过来，手电光打在瓶身，果然看到一串钢印数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公司的人来过这里？

这时，吴邪注意到张起灵还僵在原地，脸色难看得吓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魂儿都飘走了。

他赶紧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张起灵的胳膊：“小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起灵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淡漠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近乎绝望的空洞，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生气，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20年前的事……我想起来了。”

这话一出，石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胖子举着潜水镜的手停在半空，吴邪脸上的担忧凝固了，汪楚染和阿宁也同时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诧异。

20年前？

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搅得每个人心里都翻起了浪。

他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碑上的刻痕，断断续续地说着二十年前的事——

那天的西沙海面飘着薄雾，他和吴三省、陈文锦、霍玲、解连环等九人组成的考古队，正按指令发掘这座海底古墓。清晨清点人数时，解连环不见了。

等他们在礁滩找到人时，解连环已经没了气息，僵硬的手里攥着枚刻满蛇纹的铜鱼，也就是后来他们常说的“蛇眉铜鱼”。

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后来……”张起灵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的水雾，“队里开始出怪事，原本是8个人的队伍，突然出现多一个人………………”

……

汪楚染的目光跟蚊子似的，在张起灵脸上落了一下就赶紧飞开。

心里头那点吐槽跟野草似的疯长——闷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说话平铺直叙得能催眠，霍玲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还亲他？

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怕不是眼瞎了。

再说这长相，也就眉眼周正些，比起画报上那些电影明星差远了，也就一般般……嗯就一般般吧！！

念头刚转到这儿，那天在墓室里的混乱画面突然跟潮水似的涌上来。

中了媚毒后的燥热、他身上的冷香、还有那些笨拙又带着蛮力的触碰……汪楚染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烫得能煎鸡蛋。

她猛地攥紧软剑，指尖掐进掌心，试图用疼劲儿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怪谁？是怪自己倒霉！还是怪自己手痒？单身二十多年，守得好好的清白身。

偏偏在那种阴森森的古墓里，被这么个技术差得要命的闷葫芦破了，想想都觉得膈应得慌。

那天之后她腰快疼断了，走路都得偷偷揉着，现在回想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呢？”阿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探究，“脸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汪楚染慌忙别过脸，顺手捋了把额前的碎发挡着，声音都有点发飘，“墓里太闷了而已…”

张起灵的目光也恰在此时扫过来，那双平时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似乎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在探究，又像只是随意一瞥。

汪楚染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像是被抓包了什么秘密，赶紧梗着脖子转向另一边，假装研究石壁上的水渍。

这时候胖子突然怪叫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小镜子，正对着自己那张糊着泥的脸照来照去，手里还捏着根水草当发簪，翘着兰花指往头上插：“哎哟喂，这墓里阴气重，哀家的头发都快打结了…”

汪楚染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用袖子遮了遮嘴角，看胖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这人是属活宝的吧？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耍宝，也算是她这趟凶险行程里的一点意外乐子。

“死胖子你能不能正常点？”吴邪被他逗得又气又笑，走过去伸手就想抢他手里的“发簪”，“拿根破水草当宝贝，不嫌硌得慌？”

胖子灵巧地躲开，立刻捏起那副尖细的假嗓子：“哀家正他娘的梳头呢，梳个头又不要你的命，你啰嗦什么？”

他边说边用那根蔫了吧唧的水草在头上胡乱扒拉，肥硕的身子还扭了两下，活像个唱戏跑错了台的丑角。

吴邪被他这副模样闹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摆手：“行行行，你梳你的。我说，你这折腾半天，该不会真想去那什么天门里凑凑热闹吧？”

“那是自然！”胖子瞬间收了假声，眼睛瞪得溜圆，拍着胸脯道，“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进去摸几颗夜明珠出来，不然这趟罪不白受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吴邪指着他无奈道，“合着刚才小哥说二十年前的事，你就光听见‘天宫’俩字，满脑子自动转换成‘夜明珠’了是吧？”

胖子却不乐意了，梗着脖子道：“你还真不能这么说我！胖爷我要进这天门，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吗？”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眯着眼扫视众人，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模样。

吴邪偏不上他的当，转身就往石碑那边走：“你爱说不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困在这鬼地方，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不是听你在这儿卖关子。”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胖子见他要走，赶紧追上去，“这原因可重要了，说不定跟咱们能不能出去有关系！”

“哦？”吴邪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那你说说看。”

胖子拍着大腿，把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这事儿跟咱们现在的处境大有关系！你们没听小哥说吗？入天门的走道是上坡，放天宫模型的大房间又特别高，这高上加高，少说也有十几米。你们想想，这古墓总共能有多深？我估摸着，那房间的宝顶就是整座古墓的最顶端，咱们要出去，就得往那儿琢磨！”

阿宁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这种层级叠加的结构，顶端往往会有特殊设计，说不定藏着出路。”

汪楚染忍不住对胖子多看了两眼，心里暗忖：这家伙看着莽撞，没想到心里门儿清，倒比谁都看得透彻。

几人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那条狭窄的“天道”。

刚进去时还挺宽敞，汪楚染没太在意，可往里走了约莫十几步，就觉得肩膀开始蹭到两侧的石壁，越来越挤。

“哎，你们觉没觉得……”胖子的声音带着点发紧，他使劲扭了扭身子，“我刚才走得还挺顺，怎么这会儿卡裆了？”

经他一提醒，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通道确实在变窄，刚才还能并肩走的宽度，这会儿侧着身子都得小心翼翼。

“不好！”阿宁的声音陡然焦急起来，手电光在两侧墙壁上扫过，“这两面墙好像在往中间合拢！”

张起灵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石壁，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感，他点点头，语气凝重：“有变故，没时间犹豫了，先退出去再做打算！”

几人立刻转身往回跑，可通道收窄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身后的石壁“咯吱咯吱”作响，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挤压。

“等等我呀！别他娘光顾着自己跑！”胖子体型最壮，跑得最慢，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急得嗷嗷叫。

等他们快跑到出口时，两面墙已经合拢了大半，原本的通道变成了条窄缝，别说过人，就连侧着身子都得拼命挤。

吴邪回头一看，胖子卡在中间，脸都憋红了，赶紧伸手去拉。

“他娘的，这墙夹得也太狠了！”胖子一边挣扎一边骂。

张起灵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石壁，眉头紧锁：“这样退不出去，得想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两侧的墙壁又猛地合拢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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