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章

张起灵的脚步在石室中央的石桌前停住，手电光穿过弥漫的尘埃，稳稳地落在桌面上。

几件青铜器静静卧在那里，有巴掌大的兽面纹饰件，也有带着提梁的三足小鼎，虽蒙着厚灰，却掩不住纹饰里透出的古意。

“嘿！说啥来啥，刚念叨着没白来，财神爷就把宝贝送眼前了！”

胖子几步凑过去，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在鼎沿上蹭了蹭，“正好歇歇脚，胖爷我得好好瞧瞧这玩意儿！”

汪楚染本对这些旧物件没什么兴致，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走了过去。

她随手拿起一个刻着云雷纹的青铜小件，指尖划过冰凉的纹路，转头问正对着一个青铜爵研究的胖子：“这是什么？”

“这个啊，看这形制和纹路，八成是西周的青铜饰件，”胖子头也不抬地回道，手里还掂着那爵杯，“你留着玩，回头出去找懂行的估估价，能换不少零花钱。”

汪楚染“嗯”了一声，把饰件放进背包侧袋，其他的便没再碰。

她靠在石桌边，从背包里摸出用锡纸包好的面包，撕开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连续的打斗和赶路让她早就饿了，面包的麦香混着一点奶油味，在这阴冷的石室里显得格外实在。

“楚染妹子，你先吃着，胖爷我去那边瞅瞅，”胖子突然眼睛一亮，瞥见石室角落堆着的几个木箱，兴冲冲地挥挥手。

“那边好像还有好东西！”说着就迈着步子颠颠地过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那青铜爵往怀里一揣。

汪楚染小口嚼着面包，腮帮子微微鼓着，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她只想快点吃完恢复体力，没留意周围的动静，直到眼角的余光扫到一道视线，才发现张起灵正站在对面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很静，不像探究，倒像是随意落在她身上，可被这样盯着，汪楚染还是莫名有点不自在——光顾着自己吃，确实像在吃独食。

她赶紧从包里又摸出一个面包，递过去，声音有点含糊：“要吗？”

张起灵接过面包，指尖触到她的指腹，带着点面包的温热。

他没说话，只是撕开包装，也小口吃了起来。

汪楚染看着他低头吃东西的样子，自己忍不住一大口咬在面包上，心里暗暗嘀咕：这人还真直接，连句“谢谢”都没有，果然是白长了张嘴。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汪楚染鼓鼓的腮帮子上，看着她那带着点急切的吃相，喉结几不可查地轻轻动了动。

不知怎么，这副模样和她冷静干练、持枪射击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那点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眸底漾开一圈浅淡的涟漪。

他迅速垂下眼帘，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嘴角却极快地向上勾了一下，转瞬即逝，若不细看，根本无从察觉。

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那件荒唐事，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事后她从未提及，仿佛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汪楚染几口吃完面包，拿起水壶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驱散了面包的干噎，肚子里的空虚被填得满满当当，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抬眼就对上张起灵的目光，他还在看着自己。

汪楚染愣了一下，以为他也渴了，便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问：“你也要吗？”

张起灵这才回过神，刚才飘远的思绪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

听到她问“要吗”，他看着她手里的水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要。”

“哦。”汪楚染应了一声，也没多想，把水壶拧紧放回背包。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胖子的声音：“小哥！快来看看这个！”

张起灵闻言，目光立刻从汪楚染身上移开，转向胖子所在的角落，刚才那点飘忽的思绪瞬间收敛，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沉静，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境况上，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神和探究，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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