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知道牵女孩子的手代表什么吗

汪楚染走到阿宁附近时，正见她俯身对着铺开的地图，手指在上面滑动，跟身边的手下低声讨论。

“待会我们按陈文锦当年的路线走，过大柴旦进入查尔汗湖区域，从那里离开公路，进入柴达木盆地的无人区，之后就让定主卓玛带路。”

手下点头应着，转身去吩咐其他人准备。

汪楚染则在一旁找了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身，金属表面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时，吴邪快步走了过来，直截了当地对阿宁说：“阿宁，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装备？”

阿宁抬眼瞥了他一下，挑眉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加入你们，我也要去塔木陀。”吴邪语气坚定，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阿宁嗤笑一声：“加你个头。”

“我能帮到你们，”吴邪急了，忙说，“想想在云顶天宫里，我也不是拖后腿的。”

提到云顶天宫，阿宁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神色微变，盯着吴邪看了几秒：“你是认真的？”

吴邪重重点头。

阿宁沉默片刻，朝汪楚染扬了扬下巴：“楚染，带他去领套装备。”

汪楚染放下枪，站起身，对吴邪说：“跟我来吧。”

负责物资的领队老远看到汪楚染，脸上立刻堆起笑：“汪小姐，这是子弹又不够了？”

周围几个队员也跟着笑起来，眼神里都带着点打趣。

这事在公司里早就传开了——汪楚染离开总部前，愣是直奔公司的军火部门，跟那儿“薅羊毛”似的，专挑好用的子弹和零件往自己包里塞。

负责军火库的管理员被她薅得急红了眼，差点没跟她当场理论，可架不住汪楚染转头就去找了阿宁。

阿宁当时也挺为难，一边是库房的规定，一边是汪楚染那股子非弄到手不可的执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她特批了，让她如愿以偿地带走了那些“宝贝”。

汪楚染瞪了领队一眼，嘴角却带着点笑意：“想什么呢，不是我用。”

她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吴邪，“给他分套装备。”

领队这才收起玩笑的神色，点点头：“明白，这边来，我给你挑套合适的。”

吴邪刚把装备在车里放好，队伍就立刻整装启程，朝着兰措的方向出发。

一列吉普车队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飞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声响。

戈壁的气候干燥得厉害，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车子与车子之间都保持着不短的距离，为的就是避开前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尘——那黄尘一旦被卷起来，能把后车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吴邪和汪楚染、阿宁同乘一辆车，开车的是个名叫高加索的老外司机。

这高加索开车完全是疯狂派的风格，车子在起伏的沙漠地貌里一会儿冲上一个陡坡，一会儿又猛地扎下一个低谷，他自己还在驾驶座上兴奋地边叫边打方向盘，看得人惊心动魄。

吴邪被晃得胃里直翻腾，双手紧紧抓着窗边的扶手，脸色发白地说：“老高，能不能开慢点？这路况……太刺激了点吧？”

高加索咧嘴一笑，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刺激才有意思嘛，吴！你看后面那两位女士，都没怕呢。”

他说着朝后视镜里瞥了眼，汪楚染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阿宁则在翻看地图，确实都没什么反应。

话虽如此，他还是稍微收了点油门，车速慢了下来。

吴邪这才松了口气，转头问阿宁：“对了阿宁，你们是怎么找到定主卓玛的？”

阿宁头也没抬，显然不想回答。

一旁的高加索却没那么多顾忌，接过话茬轻松地说：“这还不简单？公司去查了寄快递的那家公司，让快递公司的人回忆寄件人的样子，顺着线索找下去，就找到了寄件人是定主卓玛。之后再去探探情况，拿着快递一问关于塔木陀的向导路线，这不就问出来了呗。”

“你怎么什么都要说？”阿宁皱着眉瞪了高加索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不满。

高加索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宁，你不要太小气嘛，大家现在都是合作伙伴，知道这些也没什么。”

吴邪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点头附和道：“对，老高说得有道理。”

阿宁看了眼吴邪，既然高加索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她也没再过多隐瞒，开口说道：“我们找到定主卓玛后，还发现陈文锦他们，也在找这个塔木陀。而这塔木陀，就是这一带传说里的西王母国。”

“西王母国？那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吴邪一脸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西王母更多是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形象。

阿宁摇摇头：“其实不是，西王母国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且是历史非常悠久的古国，西王母就是那个国家的女王。定主卓玛说，她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传说里，这座城市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按你的意思，我们现在主要是去找西王母国的古都？”吴邪追问道。

“可以这么说。”阿宁点头，“根据现在的考古资料分析，特别是近几年的发现，西王母的存在已经被证实了。”

吴邪心里的好奇更甚，又问：“那你们去西王母国找什么？”

阿宁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摇了摇头，没再回答，低头继续看她的地图。

车子驶入戈壁后不久，便彻底离开了公路，在颠簸的土路上颠簸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抵达了那个名叫兰措的小村子。

村子不大，零星的土房散落在戈壁边缘，透着一股苍凉的宁静。

黑眼镜自告奋勇去寻找剩下的磁盘，带着扎西往村子深处去了。

其他人则开始分工搭帐篷，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给这片荒芜之地添了几分人气。

简单解决了晚饭，长途奔波带来的疲惫便席卷而来，大家很快就各自回帐篷休息。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戈壁的呜咽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阿宁安排的守夜人是雇来的当地人，扎西说过，靠近可可西里的地方虽有大型野兽出没，但村子里相对安全，倒不必过于警惕。

汪楚染在车上睡了一路，此刻却毫无睡意。

她披上外套，走到村子边缘一处避风的岩石后坐下，抬头便是沙漠里特有的满天星辰，密密麻麻地缀在墨色天幕上，亮得像是要落下来。

心里难得地松快，连带着连日来的紧绷感也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岩石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汪楚染眼神一凛，瞬间收敛了气息，没发出一点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了张起灵和吴邪的声音，似乎是从岩石另一侧传来的。

“小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吴邪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委屈，“你当年为什么要进青铜门？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出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张起灵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吴邪，你不该来这里。”

“那你告诉我，青铜门里到底有什么？”吴邪不依不饶。

话音刚落，张起灵忽然从岩石后面绕了出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坐在地上的汪楚染身上。

汪楚染抬眼与他对视，没说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匕首，金属在星光下闪着微光。

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往后再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张起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像是在无声地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汪楚染直接移开目光，压根没理他。

这时吴邪快步跑了过来，有些局促地说：“汪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汪楚染看了眼吴邪，语气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怎么？打扰到你们了？我先来的。”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吴邪急忙摆手解释“我就是……就是有点意外。”

汪楚染“哦”了一声，往岩壁上一靠，干脆闭上了眼：“那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心里却忍不住暗骂：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外来说悄悄话跟，约什么会似的。

这俩人老是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那股子亲近劲儿，还是让她心里酸溜溜的，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吴邪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远处忽然有车灯扫了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原来是黑眼镜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阿宁也闻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站在营地边朝这边望。

吴邪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别的了，对张起灵说：“小哥，我先过去看看黑眼镜带了什么回来，你……你下次可一定要告诉我青铜门的事啊。”说完，就急匆匆地朝车灯的方向跑了过去。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汪楚染和张起灵。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站着，戈壁的夜风卷着细沙，在他们脚边打着旋。

汪楚染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手指了指吴邪跑远的方向，然后视线落回张起灵脸上，眉尖微挑，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他怎么不过去？

反正她是铁了心，绝不会先开口和他搭话。

空气里只有风声，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汪楚染甚至觉得，再这么站下去，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想转身离开时，张起灵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寂静的夜：“我出来一个月了。”

汪楚染整个人都愣住了，脚步像被钉在原地。

他这是……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

从昨天到今晚，这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迟来的答复。

这反应弧度也太绕了，慢得让她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她张了张嘴，想问“那你这一个月去哪了”。

可话到嘴边，又一股脑咽了回去。

心里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自己总是被他轻易牵动情绪，他皱一下眉她能猜半天，他一句话能让她心里翻江倒海，可他呢？

除了对吴邪，他对谁不是这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汪楚染垂下眼，掩去眸底的那点失落，没再看他，转身就想走。

手腕却在这时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她愣了一下，回头，撞进张起灵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竟然把她拉住了。

“你什么意思？”汪楚染皱着眉问。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已经把出来的时间告诉她了，她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只是转身要走。

那一刻，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她，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汪楚染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样子，忽然心里一动，往前凑近一步，几乎要和他脸贴脸，抬眼盯着他的眼睛，挑眉笑。

“张起灵，你知不知道，随便拉女孩子的手，代表什么？”

她的气息带着夜风的凉意，拂在他脸上。

张起灵像是被这句话点醒，眼神微闪，攥着她手腕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

汪楚染看着他松开的手，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里。

张起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帐篷的阴影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夜风吹过，他才像是回过神，眼底的那点波澜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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