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章

汪楚染回到帐篷时，阿宁还没回来，帐篷里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黄。

她钻进睡袋，却没什么睡意，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张起灵的样子。

他攥着她手腕时的力道，被问起“拉女孩子的手代表什么”时瞬间松开的手，还有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家伙……”她用指尖戳了戳睡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应该对我有点感觉吧？不然干嘛突然拉我？还露出那种表情。”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之前的委屈和没意思，忽然就淡了。

她翻了个身，眼睛在帐篷里转了一圈，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下次再试试？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可拿什么试呢？直接凑上去问？太掉价了。

汪楚染琢磨着，连带着睡意也来了，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车队便再次启程，驶离了兰措村，朝着戈壁深处进发。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苍茫，沙丘与砾石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吴邪和昨晚黑眼镜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坐了另一辆车，汪楚染听阿宁提过一句，那男人叫解雨臣。

从吴邪和他相谈甚欢，神情熟稔，显然是旧识。

这一路，阿宁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和司机高加索说着什么，而后排，汪楚染坐在中间，左边是黑眼镜，右边是张起灵。

车子在颠簸的路面上行驶，黑眼镜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老物件——那东西约莫手指长短，乌木质地，顶端雕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像个古代的烟嘴。

“这是什么？”汪楚染顿时来了兴趣，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黑眼镜那边凑了凑，好奇地打量着。

黑眼镜见她感兴趣，嘴角勾起一抹笑，晃了晃手里的烟嘴：“眼光不错，这可是明代的老物件。”

汪楚染小心地接过来，指尖触到木头温润的质感，翻来覆去地看着：“明代的？那这得值多少钱？”

“鉴定老物件嘛，得看材质、雕工，还有保存程度，”黑眼镜解释道，

“差一点，价位就能差出十万八千里。有的做得花里胡哨，看着漂亮，其实是仿品，分文不值。

汪楚染点点头，听得认真。

黑眼镜见她捧场，索性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卖假货的古董贩子。

有的把新仿的陶罐埋在土里做旧，有的拿着现代机器雕的玉佩冒充古玉，怎么用花言巧语忽悠外行人，又怎么被他三言两语戳穿底细，说得绘声绘色。

连手势都带上了，逗得汪楚染时不时笑出声，肩膀都跟着微微抖动。

她听得兴起，加上车子在戈壁上一路颠簸，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黑眼镜那边歪，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半个肩膀几乎都快靠到他身上，自己却浑然不觉。

黑眼镜嘴角裂得老大，墨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意图，非但没躲开，反而还故意往她这边凑了凑，方便她听得更清楚，乐得配合这场戏。

坐在另一边的张起灵，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没看他们，视线依旧落在窗外，可车厢里那两人说笑的声音、偶尔碰到一起的肢体，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指节已经攥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

进入无人区后，车轮碾过越来越稀疏的植被，四周只剩下单调的土黄与灰褐。

不知开了多久，天边忽然滚来一阵闷响，紧接着，狂风毫无预兆地席卷而至。

戈壁的风带着股狠戾劲儿，卷起地面的沙石，瞬间将天地搅成一片混沌。

幸好此刻是在相对坚硬的戈壁，阿宁望着窗外昏黄的风柱，沉声道：“这要是在沙漠，就是能杀人的信风。”

车与车之间的距离被迫拉到一百米以上，车速也降到了龟速，即便如此，前车扬起的沙尘仍像一堵墙，让人看不清前路。

顶着狂风又走了半天，人和车都到了极限——眼前是遮天蔽日的黄沙，耳边是风的嘶吼，无线电里只有刺啦的杂音，彻底失去了联络。

“下车找掩护！”高加索把车停稳，扯着嗓子喊，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吞掉一半。

汪楚染赶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护目镜、口罩、帽子一样不落，可推开车门的瞬间，一股强风还是差点把她掀出去。

就在她踉跄着抓不住车门时，一只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是张起灵。

她下意识地躲到他身后，风沙打在护目镜上噼啪作响，连抬头的角度都得压得极低，否则眼睛根本睁不开。

混乱中，原本的车队早已散成了碎片，前后左右都是模糊的风影。

阿宁摸出信号枪，朝着空中扣动扳机，一颗红色信号弹冲破风沙，短暂地亮了一下。

“看见信号的往这儿靠！”她喊着，“要是过会儿还没人来，恐怕是出事了。”

没过多久，扎西他们摸索着找了过来，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土丘：“那边下面有道深沟，能躲风！”

众人互相拉扯着，艰难地挪到土丘下，深沟里的风果然小了大半。

阿宁又打了一发信号枪，红色的光在昏暗中格外显眼。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陆续有几波人顺着信号找了过来，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吴邪和解雨臣那辆车，始终没有踪影。

“黑眼镜，张起灵，”阿宁看向后排的两人，语气果断，“你们俩熟悉地形，去顺着车辙找找。小心点，风太大就先找地方避着。”

黑眼镜啧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行，正好活动活动。”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就往沟外走。

两人逆着风，身影很快就被风沙模糊，只剩两个小黑点在黄尘中移动。

汪楚染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护目镜后的眉头微微蹙起。

等了许久，就在众人的心渐渐沉下去时，风沙中终于出现了几个晃动的身影。

是黑瞎子和张起灵，他们不仅把吴邪和解雨臣带了回来，还带回了另外几波失散的队员。

原来吴邪他们的车陷进了沙坑，折腾了半天才脱困，又在风沙里迷了路，幸好遇到了去找他们的黑瞎子和张起灵。

后面的风沙实在太大，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两人也体力不支，便不再往外走，带着人慢慢摸索着回到了深沟。

这风一刮就没了尽头，直到天黑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外面漆黑一片，狂风卷着沙石呼啸而过，像鬼哭狼嚎一般，听得人心头发紧。

这么大的风，帐篷自然是搭不起来的，大家只能挤在深沟里，裹紧衣服互相取暖。

汪楚染找了件厚实的防风外套盖在头上，在颠簸和风声中迷迷糊糊地挨过了一晚。

第二天快天亮时，肆虐的风沙终于小了下去，天地间渐渐露出朦胧的轮廓。

阿宁、黑眼镜和张起灵几人立刻起身，出去寻找散落在各处的车子。

天彻底亮透后，营地里的人也都醒了过来，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有人在检查车辆，动手修理受损的地方；

有人则继续出去寻找失散的队员，目前还有4名队员没联系上，让人十分揪心。

汪楚染在营地里守着无线电，一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指令和汇报，一边根据安排，指挥着其他人重新整理装备，将散落的物资清点清楚，再分门别类地分配装车，确保后续行程能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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