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汪楚染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回杭州快半个月了，她除了吃饭几乎没怎么踏出过家门。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终于动了动，掀开薄被起身。

身上还穿着那件真丝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走动时布料贴着皮肤，带着点微凉的滑腻。

客厅里拉着遮光帘，光线昏暗，她没开灯，径直走到茶几旁，弯腰拿起了那支玉簪。

玉簪是青白色的，簪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纹，尾端坠着颗小小的圆珠，摸起来温润得很。

还是在西王母宫那会儿，黑眼镜揣着个小铜鼎笑得一脸狡黠，说“来都来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她和阿宁也顺手从那假西王母的发髻上取了样东西。

阿宁拿了块玉佩，她选了这支簪子。

黑眼镜当时还掂量了一下，说这玉质不错，说不定能值些钱。

汪楚染用指腹摩挲着簪身的纹路，忽然想起吴邪。

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他路子广，或许能帮着把这簪子处理掉。

打定主意，她把玉簪放回茶几，转身进了浴室。

花洒拧开，热水裹挟着水汽哗哗落下，很快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她站在水下，指尖顺着水流划过肌肤，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轮廓，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嗯，该有的地方都有。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搓洗泡沫，洗完后裹着浴巾赤身裸体回了房间。

打开衣柜翻了半天，最终挑出那条收腰的黑色短裙套上。

裙摆堪堪盖过大腿根，腰侧的线条被勒得愈发纤细，真真是盈盈一握的模样，双腿在裙摆下显得愈发修长白皙。

她对着镜子化了淡妆，细细描了眉，涂了层薄得几乎看不出的唇釉，原本清冷如寒玉的面孔，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色，倒像是蒙了层淡淡的光晕。

走到客厅，她拿起茶几上的白玉簪，随手放进手提包，又弯腰换上高跟鞋。

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拉开门走出小院，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吴山居。”

吴山居的木门带着旧木头特有的沉实感，被汪楚染轻轻一推就“吱呀”开了。

前院的石板路缝隙里长着些青苔，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歪歪斜斜地立在墙角，还是记忆里那副随性又带着点烟火气的样子。

她踩着高跟鞋穿过前院，鞋跟敲在石板上，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拐进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就见王盟从屋里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熟稔的笑：“汪小姐，稀客啊！”

他搓了搓手，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又很快落在她手里的包上，“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快进来坐。”

汪楚染跟着他走进后院的堂屋，屋里还堆着些没来得及规整的古董，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尘土味和木头的清香。

她没坐，直接问道：“吴邪回来了吗？”

“回了回了，”王盟给她倒了杯凉茶，“老板他们前几天就从那边回来了，不过刚走没多久，说是去见个老朋友，谈点事。”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胖子老板也在，还有……小哥也在。”

汪楚染顺着王盟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堆半人高的古董瓶罐后面，竟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张起灵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背对着光，侧脸的线条在瓶罐的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可那双眼，却像淬了星光的墨，从她踏进后院起，就牢牢落在了她身上。

汪楚染甚至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似乎轻轻颤抖着，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她收回目光，把玉簪交给王盟，顺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上前几步，目光像磁石般吸在她身上，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汪楚染。”

王盟在一旁捧着玉簪，见气氛有些凝滞，连忙插话：“汪小姐，是这样，我老板说……这位小哥出来后，好像失忆了。”

“失忆？”

汪楚染猛地转头看向张起灵，眼里满是错愕。

他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探究，却没有全然的陌生，怎么会是失忆？

她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你记得我是谁吗？”

“汪楚染。”他答得干脆，尾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汪楚染更困惑了，摊了摊手：“这不是记得吗？”

张起灵却缓缓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从她踏进后院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乱了节奏，像有只鼓在胸腔里胡乱敲打。

胖子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些关于“汪楚染”的片段，此刻全成了模糊的影子，记不清具体，可心脏传来的悸动、指尖那点微麻的颤抖，做不了假。

汪楚染看着他这副“记得名字却又说不清关系”的样子，心里那点错愕渐渐化成了无奈的疑惑。

她转身走到角落，摸出手机给吴邪打电话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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