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孙婆婆的愿望

听到孙婆婆时日无多的消息，李归云脸上的喜悦瞬间冻结，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再无半点江湖闯荡的心思，立刻对李莫愁道：“师伯，我们这就回山！”

“我也去！”郭襄毫不犹豫地抓住李归云的衣袖，俏脸上写满了坚决，“孙婆婆以前在山上最疼我了，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也要去送她！”

她仰头看向父母，眼神带着恳求，“爹，娘，让我去吧。”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

黄蓉心中虽有不舍，但深知女儿心思，也更希望能借此与古墓派关系更进一步。

她轻轻握了握郭靖的手，柔声道：“靖哥哥，让襄儿去吧。有李道长和归云贤侄照顾，无妨的。”

郭靖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沉稳的李归云，终于点了点头：“好，襄儿，路上要听李道长和归云的话。”

事不宜迟，黄蓉给他们几人当即准备了几匹快马。

李莫愁翻身上马，杏黄道袍下丰腴的身段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一挥马鞭：“走吧！”

洪凌波、李归云和郭襄紧随其后，四骑绝尘，在郭家等人的注视下，朝着终南山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心中挂念孙婆婆，几人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赶回了终南山。

活死人墓前，木屋小院依旧静谧，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难以言喻的暮气。

李云和小龙女早已回来，正坐在院中。

小龙女依旧是一身素白，清冷如玉，只是看向归云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李云则对着他们微微颔首。

“孙婆婆！”李归云快步冲进木屋院子，只见孙婆婆躺在椅子上，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憔悴，头发已然全白，脸上布满深壑般的皱纹，但眼神依旧慈祥。

“回来啦……都回来啦……”孙婆婆看到李归云，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吃力地抬起枯瘦的手。

李归云连忙握住，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郭襄也红着眼圈凑到床边，声音哽咽：“孙婆婆，襄儿也来看您了。”

“好，好孩子……”孙婆婆笑着，目光在李归云和郭襄身上转了转，满是欣慰。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人聚在终南山上，陪伴着孙婆婆。

李云偶尔会下山买些温补的药材，小龙女虽依旧话少，但也会亲自为孙婆婆熬药。

洪凌波揽下了大部分杂务，让师父和小龙女能多些时间陪着孙婆婆。

李归云和郭襄更是寸步不离，陪着孙婆婆说话，讲山下江湖的见闻。

这段时光平淡却充满温情，冲淡了离别的哀伤。

孙婆婆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脸上常带着满足的笑容。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日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进屋子，孙婆婆拉着李归云和郭襄的手，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喃喃道：

“婆婆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归云你了……要是……要是能看到你成亲，娶了襄儿这么好的姑娘……老婆子我就……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这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李归云和郭襄都愣住了，随即，两人脸颊瞬间飞红，都不敢看对方。

李归云只觉得耳根发热，心跳如鼓。

郭襄更是羞得低下了头，手指绞着衣角，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期待和勇敢。

孙婆婆看着两人害羞的模样，脸上的皱纹舒展开，露出了慈祥而了然的笑容。

自那日后，李归云和郭襄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相处时，总带着几分不自在和若有若无的情愫。

郭襄心里既甜又急，她性格本就敢爱敢恨，像“小东邪”。

眼见李归云这个木头桩子迟迟没有动静，只是笨拙地对她更好，却绝口不提提亲之事，她终于忍不住了。

这日，两人在山溪边，郭襄看着水中游鱼，忽然转过头，俏脸微红，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归云：“李大哥，孙婆婆的话……你怎么想？”

李归云被她问得一怔，脸颊也有些发烫，支吾道：“我……我……”

郭襄见他这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跺了跺脚，索性把心一横：

“哎呀，你这人！我喜欢你，你想不想娶我？给个痛快话！”

她这话大胆直接，让李归云心头剧震，看着眼前少女娇艳如花、带着几分倔强和羞意的脸庞。

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和暖流，重重点头：“想！襄儿，我……我想娶你！”

郭襄闻言，脸上顿时绽开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下最明媚的花朵。

但她随即又板起小脸，认真地说：“不过我们说好，这次在山上成亲，是为了圆孙婆婆的心愿。

以后……以后你还要跟我回襄阳，在我爹娘面前，堂堂正正地再拜一次堂！

那才算我们真正的成亲！”

“好！都依你！”李归云毫不犹豫地答应，眼中满是柔情。

两人说开后，便将决定告诉了长辈。

李云欣慰地点了点头。

小龙女看着儿子和郭襄，清冷的眸子微微柔和，轻轻“嗯”了一声。

李莫愁更是拍手笑道：“早该如此！婆婆知道了不知多高兴！”

她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喜色，立刻风风火火地拉着洪凌波开始张罗。

婚事虽仓促，但在李莫愁的操持下也像模像样。

孙婆婆更是让洪凌波帮她翻出了压箱底的红布，连夜赶制嫁衣。

小龙女则从古墓中取出了几样精致的玉器作为聘礼。

没有太多的宾客，就在活死人墓前，木屋小院被简单布置了一番，贴上了大红喜字。

在孙婆婆欣慰的泪光注视下，在李云、小龙女、李莫愁和洪凌波的见证下，李归云与郭襄穿着简单的喜服，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也拜了孙婆婆。

孙婆婆拉着两人的手，迭声说着“好”，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仿佛了却了最大的心愿。

婚礼之后，山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新婚的甜蜜。

李归云和郭襄虽未同房，但彼此眼神交汇间，已多了夫妻般的默契与温情。

可是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

半个月后，在一个宁静的清晨，孙婆婆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终南山上，白雪飘落，覆盖了墓冢，也暂时掩盖了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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