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算计

程方煜靠在沙发上，指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烦躁像一团乱麻缠在心里。

乔安琪见他脸色难看，立刻凑过去，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放得极轻，声音软得像棉花：“方煜，你别烦了，说不定盛妍姐就是单纯想奶奶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她一边揉，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盛妍姐走之前，好像还提到了离婚协议的事……”

程方煜的身体猛地一僵，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语气骤然沉了下来：“离婚协议的事，以后别再提了，我自有分寸。”

那警告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浇在乔安琪心上，她捏着他太阳穴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我知道了，就是怕你烦心……我都听你的。”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程方煜这话不是不想签，而是还在犹豫。

他嘴上说对盛妍只有厌恶，心里却还没彻底放下，不然怎么会迟迟不肯落笔？

乔安琪咬了咬下唇，心里暗暗盘算：等律师确认协议没问题，不能再等他主动签，得想个办法，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字签了。

程方煜没注意到她的心思，只是挥了挥手：“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上楼吧。”

乔安琪点点头，起身时还不忘帮他盖好毯子，看着他疲惫的侧脸，眼底的算计更浓了，她不能再等，必须尽快把字签了，不然夜长梦多。

而老宅这边，盛妍刚跟着程奶奶摘完后院的青菜，手里还沾着泥土，脸上却带着久违的笑容。

程奶奶看着她眼底的光，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提程方煜，只是笑着把洗好的草莓递过去：“尝尝，这是后院刚摘的，比外面买的甜。”

“谢谢奶奶。”

盛妍接过草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压下了连日来的苦涩。她知道，半个月后她就要离开这里，去国外隐姓埋名，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奶奶了，所以这几天，她只想好好陪着老人，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暂时抛在脑后。

下午，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程奶奶做针线活，盛妍在旁边帮她穿针引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们身上，暖得让人犯困。

程奶奶突然开口：“小妍，要是在别墅住得不开心，就多在老宅待几天，奶奶这儿永远欢迎你。”

盛妍的手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热，却还是笑着点头：“我知道，奶奶，有您在，我特别安心。”

她没说要离开的事，也没提离婚，程奶奶也没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别把事都憋在心里，奶奶虽然老了，但还能给你做主。”

祖孙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当年盛妍第一次来老宅，到她和程方煜结婚时的趣事，唯独避开了那些争执和委屈。

盛妍靠在藤椅上，听着奶奶温和的声音，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没有算计，没有冷暴力，只有温暖和安心。

第二天一早，乔安琪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离婚协议没问题，财产分割和违约责任都写得很清楚，没有漏洞。她挂了电话，立刻从包里拿出协议，反复看了几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换上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拿着一个文件夹去了程氏集团，到了顶楼办公室，她敲了敲门，听到程方煜的“进来”，才推门进去。

程方煜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头也没抬：“什么事？”

“方煜，上次我参加设计比赛获奖的材料，主办方说有几页没签字，让我补签一下，你帮我签了吧。”

乔安琪走过去，把文件夹放在他面前，故意把离婚协议夹在获奖材料的中间，只露出最上面的“获奖确认书”。

程方煜皱了皱眉，拿起笔，视线落在“获奖确认书”上，没多想就签了字。乔安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的笔往下移，落在下面的离婚协议上，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屏住呼吸，直到看到他在“男方签字”的位置落下名字，才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我这就给主办方送过去。”

程方煜没抬头，只是挥了挥手：“去吧，别耽误了。”

乔安琪拿起文件夹，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快得有些仓促。

走出办公室，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还在微微发抖，打开文件夹，看着离婚协议上程方煜的签名，眼底的得意再也藏不住，她终于做到了，盛妍再也不是程太太了！

她掏出手机，给盛妍发了条消息：“离婚协议签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拿？”

此时的老宅里，盛妍刚帮程奶奶煮好桂花糕，看到手机消息，手里的盘子顿了顿，随即放在桌上，眼底没有波澜，只有一丝如释重负。

她回复：“我明天回去拿。”

程奶奶看到她的表情，放下手里的茶杯：“是方煜那边的事？”

盛妍点点头，声音轻了些：“奶奶，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过来看您了。”

程奶奶沉默了几秒，没指责谁，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要是需要帮忙，就跟奶奶说，别自己扛着。”

“我知道，谢谢奶奶。”

盛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知道，明天回去拿完东西，她和程家的牵扯，就彻底断了。

而办公室里的程方煜，直到下午处理文件时，才突然想起乔安琪早上拿的材料。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起身走到文件柜前，想找那份获奖确认书看看，却没找到。

他掏出手机给乔安琪打电话：“早上的获奖材料，你放哪儿了？我要看看。”

乔安琪接到电话时，正在别墅里收拾盛妍的东西，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找借口：“我已经给主办方送过去了，他们说急着用……怎么了，有问题吗？”

程方煜皱了皱眉，心里的疑虑又冒了出来，却还是说：“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挂了电话，他靠在办公椅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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