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落幕的清晨
老宅的清晨总裹着一层淡淡的桂花香，盛妍帮程奶奶把晾好的青菜收进竹篮时，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指尖顿了顿，避开奶奶的视线，走到廊下划开屏幕，是周教授发来的消息，附带着一张模糊的身份证照片，照片里的人眉眼和她有七分像，却少了几分盛妍身上的冷意，多了丝温和的疏离。
“身份已妥，机票订在今日下午三点，机场VIP通道见。”
盛妍盯着“苏晚”两个字看了几秒，指尖轻轻摩挲过屏幕，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半个月的期限，她终究是做到了，没有哭闹，没有纠缠，只带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一个全新的身份。
“小妍，发什么呆呢？”
程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还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快尝尝，凉了就不糯了。”
盛妍收起手机，转身接过碟子，咬了一口桂花糕，清甜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那丝淡淡的酸涩。
她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吃奶奶做的桂花糕了。
“奶奶，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她笑着说，眼底却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舍。
程奶奶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戳破她眼底的情绪，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喜欢就多带些走，罐子里还装了一整罐，路上吃。”
盛妍点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我要走很久”的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红了眼。
临近中午，盛妍借口回房整理东西，关上门，拨通了乔安琪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没了在奶奶面前的温和：“今天下午三点前，想办法拖住程方煜，别让他回别墅，更别让他联系上我。”
乔安琪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急切的声音：“你什么意思？协议不是都签好了吗？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耍花样。”
盛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要是想顺利当你的程太太，就照我说的做，今天只要他敢打扰我，我就敢让那份离婚协议变成废纸，你该知道，程方煜最在意的是什么，也该知道，我有办法让他重新改变主意。”
乔安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当然知道盛妍的本事。之前盛妍没发力，不过是懒得计较，如今她要是真的反悔，自己这么久的算计就全白费了。
“好，我帮你拖他。”
乔安琪咬着牙答应，“但你必须保证，今天之后，再也不出现。”
“放心。”
盛妍挂了电话，把奶奶给的桂花糕塞进行李箱，又将那张与程奶奶的合照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夹层，这是她唯一想带走的，与程家有关的东西。
与此同时，程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里，乔安琪正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站在程方煜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方煜，你看这个方案，医院那边一个劲在催，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程方煜皱了皱眉，看着桌上的资料，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今天总觉得心里发空，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指缝里溜走，连看文件都没了心思。
“你自己定就好，这点小事不用找我。”
乔安琪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拽住他的胳膊，声音软了下来：“可是我怕出错嘛，而且，我早上没吃早饭，现在有点胃疼，你陪我看完，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
她说着，还故意皱了皱眉，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程方煜低头看了看她，心里的烦躁又多了几分，却还是点了点头，他向来对乔安琪的示弱没什么抵抗力，更何况，他也想借此转移那股莫名的心慌。
老宅这边，盛妍已经拎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程奶奶送她到门边，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外套：“秋天了，不管到哪带上这个，别冻着。”
盛妍接过外套，眼眶终于红了，她上前抱了抱奶奶，声音哽咽：“奶奶，您多保重，我会想您的。”
“傻孩子。”程奶奶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也有些发颤，“有空就给奶奶打个电话，别让奶奶担心。”
她没问盛妍要去哪里，也没问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这孩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她能做的，只有成全。
盛妍松开奶奶，拎着行李箱转身，没有回头，直到坐进出租车，她才从车窗里看到奶奶还站在门口，身影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她别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默念：奶奶，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话了。
出租车一路驶向机场，盛妍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那些熟悉的建筑、街道，都在一点点离她远去。
下午两点半，盛妍抵达机场VIP通道，周教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装着新的身份证、护照和机票。
“都准备好了。”
周教授把文件夹递给她，语气温和，“过了安检，就彻底安全了。”
盛妍接过文件夹，点了点头：“谢谢您，周教授。”
若不是周教授帮忙，她恐怕很难这么顺利地离开。
“应该的。”周教授笑了笑，“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刚转身准备走进安检口，盛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程方煜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急切：“盛妍，你在哪？”
盛妍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冷静下来，声音平淡：“我在哪，与你无关。”
“你什么意思？”
程方煜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老宅？我现在过去接你，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盛妍看着前方的安检口，轻轻笑了笑：“不用谈了，程方煜，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卡取出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从这一刻起，“盛妍”这个名字，连同她与程方煜的过往，都该被留在这座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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