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算计谢晚棠,鉴查院变天(4k)
今夜的张府注定不会平静。
“爹!爹!大事不好了!”
张不凡一边跑,一边喊。
张府新来的“唐护院”,面无表情地跟在张不凡的身后,不近不远。
不少张府的丫鬟、小厮,听到张不凡的叫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当他们仔细分辨张不凡的语气之后,会发现他们张府二少,虽然嘴上喊着出事,可他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不少兴奋!
仿佛是“很高兴”大事不好了一样。
“二少爷,老爷已经睡下了。”
管家郑长顺及时出现在张不凡面前,拦住他去打扰张权的路。
张不凡兴奋道:“郑叔,你别拦我!我发现了一件大事,必须现在去见父亲。”
郑长顺不以为意。
在张不凡眼里,芝麻大小的事情,都算是大事,根本不值得惊扰老爷。
但没想到,张不凡接下来的话语,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郑叔!你还记得那天的那个姓吴的妇人吗?那案子出事了!谢家贵女,谢十一娘,嫂嫂的本家。她在来京的路上,碰巧捡到了那妇人的侄女,如今正在托人到处打听那案子的情况!”
“什么!”
郑长顺虽然只是管家,但他常年跟在张权身边,见识远超一般百姓。
谢家贵女是何等人物?
那是和贵妃娘娘同等身份五姓嫡女。
她本人虽然没有官身,只是一介白衣,但她那些叔叔伯伯,谢家亲戚,却没有好惹的,家族中大有人脉在楚国官场里位高权重。
以她的身份,可以直达天听!哪怕要见娘娘都不是难事。
寻常官员张家恐怕还能打点,但如果娘娘过问此事,张家只怕是凶多吉少。
郑长顺看向唐智全。
唐智全点了点头,道:“二少爷说的是真的。他那酒友,说的信誓旦旦,我看着不像是乱说。”
张不凡说话,郑长顺可以不信。但唐智全乃前带刀使者,知道轻重,他说的话很有可信度。
“你们去议事厅等着,我去通知老爷。”
张家议事厅,张权披着大氅,匆匆赶了过来。
张不凡那案子,在他看来,只是小事。不过是弄死了一个民女而已,这在内城中屡见不鲜,连谈资都算不上。
谁家宅子里,没打死过不听话的小厮和丫鬟啊?
但涉及贵女,却必须重视。
因为一位五姓贵女,她可以做不到任何事情,但同样的,她也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一进议事厅,张权劈头问道:“唐护院呢?”
“唐某在此。”
“这事你来说。”
“是老爷。”
张不凡不满道:“爹,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
张权喝道:“你先闭嘴!让唐护院说话。”
唐智全的能力终究是不差的,他把张不凡朋友的消息简要地总结起来,一五一十告诉了张权。
在听到唐智全说,谢晚棠是先去的皇宫,从皇宫回来后,才托人打听何书墨时,张权整个人深深松了口气。
继而瘫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
郑长顺关心道:“老爷,你没事吧?”
张权挥了挥手,道:“老夫没事。谢家贵女幸好是从皇宫回来,才着手打听的。”
“爹,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你被吓成这样?”
张不凡不理解他爹为什么这么害怕。
张权拍了拍座椅的把手,道:“你这逆子,总算办了件人事,还算有用。”
张不凡咧嘴大喜。他之所以赶着回来报信,就是等着他爹表扬的。
从前,总有人看不起他的狐朋狗友,但今天,可是多亏了他的朋友给他报信,这才能让张家提前准备。
他可以说是喝酒喝出大功一件了。
张权解释道:“谢家贵女进宫,可能会与娘娘说起不凡的案子。假设她说了,娘娘听了她的话,打算过问此事。那还用等到她出宫以后,亲自托人打听吗?如果娘娘要替贵女出头,替她拿我张家,只怕我们现在已经是大理寺监狱的座上宾了!”
郑长顺心领神会:“老爷,在娘娘心里,咱们张家就算没有功劳,也还是有苦劳的。”
“别说这个了。想想不凡的案子该怎么做。此事如果被那个何书墨知道,少不得要拿来攻击我张家。”
唐智全主动献计,道:“老爷,御廷司的规矩唐某清楚,他们要做一个案子,必须得有证据,没有物证也得有人证。咱们只要提前扼杀掉现存的证人,便能让何书墨无从查起。”
张权点头,道:“此事,交给你和长顺。”
“是老爷。”二人一起应下。
接着,张权道:“谢家贵女锲而不舍,只怕是斩掉人证,也不会让她轻易放弃。”
唐智全面露狠辣,道:“老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何书墨杀了。何书墨一死,还有谁愿意在谢耘都袖手旁观的时候,顶着娘娘的怒火,加上得罪咱们张家的后果,为贵女出头?”
张权想了想道:“何书墨官至六品,他若死了,咱们可就真有一个把柄落在外头了。如果被人抓住这事,遗祸无穷。此计乃是下策。”
郑长顺道:“老爷,依我看,咱们听之任之就是,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坐等上门,太被动了。中策。”
张不凡阴笑道:“爹,我有一个法子,你动动关系,将谢家贵女娶进家门,我自有办法说服她!”
张权揉了揉太阳穴,气道:“你再说一句话,就给老夫滚出去。谢家贵女也是你敢觊觎的?你娘,你嫂子都不过是庶女!你何德何能!胃口这么大,不怕把肚皮撑破了?”
张不凡不服气,但还是闭上了嘴。
张权缓了半天,终于说道:“这位谢家贵女,愿为一介民女东奔西跑,想来是个乐善好施的性格。她既然喜欢帮助别人,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找一点人,让她有事可做。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她去帮了别人,还顾得上我张家吗?长顺啊。”
“老爷。”郑长顺站了出来。
“你说,咱们京城里有哪一些人,是官府管不了,也不想管,甚至巴不得他们消失的?”
郑长顺想了想,试探道:“老爷的意思,莫非是,乞丐?”
“不错,我倒要看看,京城人厌狗嫌的乞丐出事,咱们这位热心肠的贵女,管还是不管。”
……
时间回到何书墨进宫,献上猎张计划的时候。
何书墨的猎张计划,利用了囚徒的困境,而要想给张家造成“困境”,便需要贵妃娘娘亲自下场配合,创造出一个高压的环境。
鉴查院的老院长资历虽深,但年龄大了,毫无进取之心。
如果想要布置“困境”,就必须得把新锐派的林霜推上院长之位。
林霜作为厉元淑布下的一枚暗子,她表面上只是比较亲近贵妃党,与其他贵妃党官员没有任何不同。
因此,哪怕林霜与何书墨狼狈为奸,一起对付张权,也不会有人联想到,她其实是得了贵妃娘娘的授意。更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娘娘的最信任的陪嫁丫鬟之一。
何书墨进宫的次日,一队传旨太监从皇宫中匆匆外出,前往鉴查院。
鉴查院院长的小楼里,一位白须老头提笼遛鸟,悠闲快哉。
这白须老头名叫“陶止鹤”,官至二品,武道修为乃是上三品中的三品境界。可以说是京城中的顶级高手。
这等实力放江湖上,足以称作一代宗师,开宗立派。
“院长!院长!不好啦!宫里来了一队太监,正往您这里来!”
“什么!?”
陶止鹤大惊。
自从贵妃娘娘代政以来,他时常装病,七日一次的早朝,能不去就不去。
没想到,他都已经这么躲着那女人了,那女人居然还不放过他,甚至亲自派人来捉他!
作为当今楚帝刚上任时任命的“遗老”,陶止鹤算得上是一位“楚帝派”官员。
但楚帝一心长生,众臣劝阻无用,贵妃代政已成定局。
陶止鹤势单力薄,心知无力阻挡贵妃夺权的大势,只好时常装病,想着守住鉴查院的位置。
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只要一日不向娘娘表忠心,娘娘手里的刀便早晚会砍到他的身上。
“她但凡是太子、皇子,哪怕是皇室宗亲,老夫倒也认她做新的楚帝。可她一是外姓,二又是个女子。女子称帝,成何体统?老夫这双老腿啊,实在是跪拜不下去啊。”
“也罢,老夫半截入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她别看出老夫装病便好。”
陶止鹤嘀咕道。
……
玉霄宫,陶止鹤嘴唇苍白,战战兢兢走下寒酥迎送官员准备的官方马车。
“麻烦小友带路,老夫年龄大了,这眼睛不太好使。”
寒酥笑道:“来人,扶着些陶院长。您慢慢走,娘娘今天只见你一人,不急。”
“好,好。”陶止鹤勉强地说道。
作为混迹官场六十年的老油条,陶止鹤瞬间听懂了“只见你一人”的含义。
这可不代表贵妃娘娘的恩宠,而代表贵妃娘娘的决心。
只怕是不谈出点什么成果,贵妃娘娘是不可能放他走了。
养心殿中,陶止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臣陶止鹤,拜见贵妃娘娘。祝娘娘芳华永驻,玉颜不改。”
厉元淑佯装怒斥宫女:“你们在干什么?没长眼睛吗?还不快把老院长扶起来!”
寒酥道:“是。”
然后招呼玉霄宫的宫女,让她们协力把陶止鹤搀扶起来。扶的过程艰辛无比,三五个宫女一齐用力,差点没扶动这个老人。
厉元淑冷眼旁观,心道这老头还挺能装的。
“给老院长赐座。”她冷声道。
“是。”
陶止鹤坐上椅子,长舒一口气,嘴唇颤抖地说:
“自从娘娘入京以来,老臣每每听闻别人谈起娘娘,无不赞叹娘娘勤勉,理政有方。老臣这么多年,一直仰慕娘娘风姿,实在身体欠佳,一直未能有精力拜见娘娘,内心愧疚不安,时常不得入眠。今日有幸得见娘娘,老臣死而无憾。”
厉元淑语气淡然,道:“老院长言重了。您这么多年,将鉴查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本宫都看在眼里。”
“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本宫一直听说你身体欠佳,可让宫中御医瞧过了吗?”
陶止鹤提前打好了腹稿,从容应对道:“臣的毛病是年少时练功留下的老顽疾了,许多名医都看过。养养就好,不妨事的。”
“嗯。”贵妃娘娘优雅点头,随意道:“医术之道,本宫也略懂一二。本宫观您的面色,怕是心中有郁结的心症啊。”
陶止鹤心道:什么心症?老夫不过是封住了几道经脉罢了,这妖妃简直胡说八道。
但他表面上仍然无比恭敬:“娘娘说的是。那些庸医说老臣是练功留下的旧疾,耽误了老臣的身体。老臣等下出宫,定要登门找他们算账。”
贵妃娘娘赞许道:“的确如此,治病之事,不好耽搁。寒酥,给老院长倒一杯好茶,治一治他的心病。”
“是。”
寒酥倒好一杯茶,递到陶止鹤面前。
娘娘赐茶,不喝也得喝。
陶止鹤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捧住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本宫的茶滋味如何?”
“娘娘赐老臣的茶,自然是人间美味。”
“那您的心病治好了吗?”
“老臣的心病……”
陶止鹤正欲应付妖妃,但他突然发现,他自己封住的那几道经脉,居然毫无征兆地通畅了!
陶止鹤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他早就听说,妖妃所练的霸王道脉已经巅峰造极。
但他没有想过,贵妃娘娘的手段,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
他陶止鹤可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土鸡野狗,他三品的武道修为,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到头来,竟然连察觉娘娘何时对他动手都做不到!
贵妃娘娘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改变他的经脉。
那她便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取了他的性命!
“老院长,您的心病好了吗?”
贵妃娘娘再度问道,她优雅从容地掸去华美锦衣上散落的尘埃,似乎并不着急听陶止鹤的回答。
“回娘娘的话,老臣的心疾,彻底好了。”
陶止鹤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深深鞠了一躬。
厉元淑语气淡然:“您的心疾好了便好,本宫还要仰仗您,继续坐在鉴查院院长的位置上,为朝廷和本宫发光发热。”
陶止鹤听懂了贵妃娘娘的言外之音,嘴唇颤抖,道:“老臣年迈体弱,这次进宫,是想向娘娘请辞的。鉴查院能人辈出,老臣风烛残年,实难胜任院长之位。”
厉元淑板起脸来。
“老院长莫要说笑,您是鉴查院的压舱石。鉴查院没了您,可要本宫如何是好?”
陶止鹤忙道:“京查阁的袁承善于查案,经验老道。平江阁的林霜武道不凡,未来可期。有他们二人在,鉴查院定可安然无恙。”
贵妃娘娘宽袖一挥:“不用再说了,您安心坐镇鉴查院。本宫不发话,没人敢赶您走。”
陶止鹤嘴角抽搐。
妖妃这是在逼他“三辞三让”,好堵住所有人的嘴啊。
今天这才算第一“辞”,后面还有“两辞”。
陶止鹤心里苦啊,这女人的存在简直完全不讲道理。她位高权重也就罢了,足智多谋还能理解,关键为什么还有一层武道巅峰的实力啊!
这合理吗?
天底下,还有人能治得了她吗?
我大楚男儿,难道全要屈服在一个女人的裙下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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