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胜者的"棋局"

山呼海啸般的"千岁"之声，在太和殿前久久回荡。

它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彻底套牢了在场所有官员的脖颈。

也宣告了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与一个属于顾长歌的新时代开启。

顾长歌没有沉浸在这种山呼海啸般的权力崇拜之中。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有一种仿佛是在审视工具般的绝对的理智。

看着下方那黑压压的、跪倒一片的身影。

他知道，这里面有真心臣服的，有被吓破了胆的，自然也还有，暂时将头埋进沙子里的投机者。

想要彻底驾驭他们光靠"杀"是不够的。

还需要……

"都起来吧。"

他挥了挥手，声音缓和了几分。

待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之后。

他下达了第二道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命令。

"孙传庭。"

"臣在！"户部尚书孙传庭立刻出列。

"即刻起由你暂代内阁首辅之职总领政务。"

顾长歌看着他那张充满了激动与兴奋的脸，淡淡地说道，"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格物院'的框架彻底搭建起来。钱粮、人事本王不过问。一个月后，本王要看到第一批三百名'格物'监生正式入学。"

"臣……遵旨！"孙传庭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放权！

"秦战。"

"末将在！"镇国公秦战亦出列。

"京城防务暂时由你与周烨共同执掌。但本王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顾长歌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从明日起，你亲自坐镇'联合查案司'，将那些被抄没的贪官家产给本王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他加重了语气。

"记住是每一笔！"

"本王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这些所谓的'圣人门徒'，到底侵吞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笔钱一分不动国库。本王要用它来成立一个全新的衙门……"

顾长歌环视全场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夏皇家军人抚恤司！"

"凡我大夏军人战死者，其父母妻儿由抚恤司奉养终身！伤残者由抚恤司提供生计，保障后半生无忧！"

"本王要让每一个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的士兵都明白。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国家！"

轰！

这句话，比刚才那血淋淋的屠杀所带来的震撼还要巨大！

尤其是那些以秦战为首的武将集团，一个个都双目赤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自古以来武人地位便低于文官。

那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一旦战死沙场，其家人往往只能得到一笔微薄得可怜的抚恤，最终沦为无人问津的贫户。

这是所有军人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而现在顾长歌竟要为他们拔掉这根刺！

"扑通！"

秦战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代北境三十万将士，代天下所有军人谢摄政王殿下……天恩！"

身后那黑压压的武将集团，亦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声势震天！

这不是畏惧。

而是发自内心的拥戴！

顾长歌坦然地受了这一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夏王朝的"枪杆子"才真正地从"心"里彻底归属于他。

他用一场屠杀震慑了文官。

又用一场"恩赏"收买了武将。

一打一拉。

整个朝堂的局势，便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被他彻底掌控在了手中。

……

养心殿内。

赵辰早已被"请"了回来。

他如同一个木偶瘫坐在龙椅之上。

外面广场上发生的一切，都通过那些早已被顾长歌"收编"的太监之口，一字不差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听着那一声声山呼海啸般的"千岁"。

听着秦战那发自肺腑的"谢殿下天恩"。

那本已死寂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自嘲的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与顾长歌之间那最根本的差距。

顾长歌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权臣"。

他根本就不屑于去玩那种，拉一派打一派的低级的朝堂制衡之术。

他在做的，是一件更可怕也更宏大的事。

——他在用一个个全新的"利益共同体"（格物院的新贵、被抚恤司收买的军人）来彻底取代旧有的、腐朽的"士族文官"利益集团。

他不是在修补这艘早已千疮百孔的破船。

是在用旧船的木料造一艘全新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大船！

而他赵辰这位所谓的大夏皇帝，从头到尾都只是这艘新船上，一个用来昭示"正统性"的船首像罢了。

他想通了这一切。

心中那最后的一丝不甘与怨恨，也终于如同燃尽的灰烬般彻底熄灭。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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