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谁的规矩？

“下一个，林府。”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一道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彻底引爆了早已紧绷到极致的杭州城！

疯了！

这个从北境来的女将军一定是疯了！

她竟然真的敢将矛头，直指那位在江南经营百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林退之！

这已经不是“办案”了，这是在“宣战”！

在无数道充满了震惊、恐惧、与不可思议的目光的注视下，秦若霜真的动了。

她甚至都没有回钦差行辕，只是对着身后那早已集结待命的亲兵，下达了一个简洁的命令。

“鸣号。”

“呜——呜呜——”

苍凉而又充满了铁血杀伐之气的号角声，瞬间响彻了整座杭州城！

城外，那早已安营扎寨的三百玄甲卫，在听到号角的瞬间，便如同一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瞬间完成了集结！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滚雷，由远及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百名身着玄甲、手持强弩、腰悬横刀的北境精锐，便如同一股黑色的死亡洪流，席卷而至，将那占地百亩、亭台楼阁美轮美奂的林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冰冷的杀气，瞬间便撕碎了这座江南园林那维持了百年的“温婉”与“体面”。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杭州知府钱谦益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几乎将自己官帽上的帽翅都给生生气歪了！

他与城中的卫所将军（林退之的远房侄子），带着数百名连盔甲都穿得歪歪扭扭的府兵，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林府之外。

“秦将军！秦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钱知府这位林退之最得意的门生，此刻早已没了当初迎接钦差时的那份“从容”，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慌。

他挡在秦若霜的马前，色厉内荏地喊道：

“林公乃是致仕的内阁大学士，是先帝亲封的‘文渊阁’功臣！没有陛下的旨意，没有三法司的会审文书！你安敢带兵围困朝廷重臣的府邸？！你这是要谋反吗？！”

他试图用那至高无上的“朝廷法度”，来压制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将军。

然而，秦若霜只是居高临下地，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随即，她从怀中取出了那份盖着“传国玉玺”与“摄政王金印”的“钦差委任状”。

她甚至都懒得亲自开口，示意身旁的亲兵，将那份足以决定江南亿万生民命运的委任状，狠狠地甩在了钱知府的脸上！

“——见此令，如朕亲临！”

“——凡有聚众作乱、暴力抗法、阻碍新政者！”

“——不必上报，就地格杀！”

亲兵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钱知府与那卫所将军的心上！

秦若霜缓缓拔出了腰间那柄赤红色的长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直指钱知府的咽喉！

“现在，”

她那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你们是要跟本将军谈‘法度’，还是要跟本将军谈……‘叛国’？”

最终，林退之还是从那固若金汤的府邸中走了出来。

他依旧拄着那根龙头拐杖，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护院。

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布满了无法遏制的怒火。

站在那杀气腾腾的玄甲卫面前，看着那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将军。

这是“旧时代”的阴谋与“新时代”的暴力，一次最直接正面碰撞！

秦若霜也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搅动了整个江南风云的老人。

她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只是平静地转达了苏轻雪在她出发前，让她转达的最后一句话。

“苏总督办说，她已经查到了。昨夜指使‘三义堂’行凶的，是林府的三管家，林福。”

“她说，请林公遵守我们钦差大臣在杭州立下的第一条‘新规矩’。”

秦若霜顿了顿，那清冷而又充满了无尽杀意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林府。

“——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

林退之那一直看似镇定自若的脸上，所有的血色都在这一刻彻底褪尽。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最引以为傲的“阴谋”与“体面”，在对方那不讲任何道理的“阳谋”与“暴力”的组合拳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被轻易撕碎的薄纸。

那拄着拐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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