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沙盘之上的幽灵

阿史那云“成功潜伏”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雁门关。

这座表面固守不出的雄关内部，战争机器在外松内紧的状态下悄然高效运转起来。

帅府里，一场最高机密的沙盘推演正在进行。

这次不同以往，参与者只有顾长歌、秦若霜、孟石，以及影子般的夜霓裳。

“这是阿史那云传回的大祭司‘神之军’最新布防图。”

夜霓裳指着沙盘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令旗区域，声音凝重，

“赫连勃的本部安排在王庭正面，其余煽动部落分列两翼。王庭已被围成铁桶。如果我们正面强攻，即便赢，也会是场惨烈血战。”

秦若霜眉头紧蹙。

她治军严谨，一眼看出部署的难缠。

“大祭司这是摆出要在王庭下决一死战的架势。”

“决战？”顾长歌嘴角勾起冷笑。

“他想让我们这么以为。”

顾长歌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没指向重兵云集的王庭，而是点在地图边缘的狼居胥山。

“他所有表演只有一个目的：把我们的目光吸引到王庭这个假舞台上，为他在狼居胥山争取完成‘最终献祭’的时间。”

他抬头，目光扫过三人。

“所以，我们的计划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的声音冰冷决绝。

“秦若霜。”

“末将在！”

“我命你即刻整合神策军与镇国公府，共五万大军。明日一早，大张旗鼓，以最快速度向草原王庭全线压上！”

秦若霜微微一愣。

顾长歌看着她，继续说：“你的任务不是攻城，不是决战，而是‘演戏’。”

“我要你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让大祭司所有探子清楚看到我大夏主力正气势汹汹扑向王庭，让他相信计谋成功，让他把所有注意力锁定在你这支‘主力’身上！”

秦若霜瞬间明白意图，眼中闪着兴奋。

“元帅放心！末将一定为您的真正主力打出完美掩护！”

“不。”顾长歌摇头，“你，就是主力。”

他转向孟石和夜霓裳。

“而我们，是不存在于沙盘上的……幽灵。”

……

入夜。

顾长歌帅帐内，进行另一场小范围部署。

面前站着夜霓裳和她麾下一百名从玄铁卫千挑万选的顶尖斥候。

“这是我们行动路线图。”

顾长歌指着精细羊皮地图，上面红炭笔画着蜿蜒曲折的隐秘路线。

“这条路是我前世剿匪时从马匪头子口中得知。它绕过所有蛮族部落传统牧道，穿越黑风戈壁，直插狼居胥山后山。路途艰险，但最安全。”

他手指在地图上点点。

“夜霓裳，你的任务有三个。”

“第一，‘清除’。你和人像安静影子，走在最前面，清除路线上任何敌人暗哨。”

“第二，‘渗透’。抵达狼居胥山后，你的人像水银泻地，渗透狼卫防区，把山每个角落摸清。”

“第三，‘标记’。”他递给她特制炭笔，“把敌人兵力部署、巡逻规律，以及‘堤坝’所有结构弱点标记出来。”

“整个行动，我只要求四个字。”

顾长歌眼中闪着冰冷光芒。

“——隐秘，高效。”

“属下遵命！”夜霓裳单膝跪地，声音决绝。

最后，顾长歌目光落在孟石身上。

这位憨厚汉子带着几个亲兵，小心抬进一口巨大箱子。

箱子打开，硫磺硝石混合的刺鼻味扑面而来。

里面码放着数十个油布蜂蜡包裹严实的黑色包裹。

“元帅，您要的黑火药包做好了。”孟石擦汗，眼神兴奋中带不安，“这玩意儿威力不小，点燃怕能把山炸开口子。”

“我就是要用它给山开个口子。”

顾长歌拿起一个火药包掂掂。

他看着这件足以称神罚的武器，平静说：

“孟石，记住。我们这次行动扭转乾坤的，不是我顾长歌的剑，不是玄甲卫的刀。”

“而是，它。”

“是，智慧，与时代。”

……

子时，万籁俱寂，夜色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三千名全副武装的玄甲卫，早已严阵以待。

他们每人配备三匹马，这些马匹都经过精心挑选，膘肥体壮，耐力惊人。

玄甲卫们身着轻便的斥候皮甲，这种皮甲不仅便于行动，更能在夜色中起到很好的伪装作用。

他们的脸上涂着树叶汁与泥土混合制成的颜料，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

顾长歌也换上了普通的皮甲，动作迅速而利落，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换装。

翻身上马，身姿矫健。

混在队伍中，变成众多玄甲卫中的一员。

顾长歌回头望向雁门关的正面。

那里，秦若霜的大营灯火通明，上万支火把熊熊燃烧，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士兵们的操练声、战鼓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景象。

真正的利刃，正隐藏在这序曲的掩护之下。

顾长歌和他的三千玄甲卫，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调转马头，朝着未知的黑暗疾驰而去。

这是一支勇敢无畏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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