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摄政王的"刀"

顾长歌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这死寂的太和殿中。

他要亲自督办此案！

龙椅之上，皇帝赵辰那刚刚才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又变得一片煞白！

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绝对不能将这把刀交到顾长歌的手里！

这不是一把查案的刀。

这是一把足以将他好不容易才扶植起来的"新贵派"势力连根拔起的屠刀！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个"不准"。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时，他却看到了三股让他不得不将那两个字死死咽回去的压力。

第一股来自于文官集团。

御史中丞王力鸿，这位平日里最喜欢和他唱反调的"老顽固"，第一个出列声援顾长歌！

"陛下！臣附议！"

王力鸿的声音苍老，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法理威严。

"此案牵连甚广，动摇国本！寻常衙门恐难当此重任！由摄政王殿下亲自督办，总领全局，既合乎我大夏'摄政监国'之祖制，亦能向天下万民彰显朝廷彻查到底、绝不姑息之决心！此乃最合乎规矩，也最能服众之举！"

他直接搬出了"祖制"！

赵辰的心猛地一沉。

紧接着，第二股压力来自于武将勋贵。

镇国公秦战，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亦缓缓出列。

"陛下，臣亦附议。"

他的声音沉稳如山。

"京营乃至九边将士粮饷军需，皆仰赖于户部调拨。如今硕鼠当道，侵吞国帑，早已天怒人怨！若不严惩，恐寒了天下将士之心！由摄政王殿下这位军中战神亲自执刀，彻查此案，必能重塑军心，以安国本！"

他代表的是整个军方！

赵辰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而那第三股也是最致命的压力，则来自于那满朝文武无声的眼神。

他们在看着他。

那些中立的、摇摆的、甚至是暗中与"旧臣派"有所勾连的官员们，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在看，这位年轻的帝王，面对如此足以动摇江山的贪腐大案，到底是选择"公正"，还是选择"包庇"。

赵辰明白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长歌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先是用苏轻雪的"万民账"占据了"民心"的制高点；然后又用自己"摄政王"的身份占据了"法理"的制高点。

现在，整个朝堂的"大势"都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若他再拒绝，那就等于是向全天下承认，他这位皇帝就是要包庇那些蛀空国家、鱼肉百姓的罪臣！

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许久，许久。

赵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那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准奏。"

……

顾长歌谢恩之后，并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样将此案交由刑部或大理寺。

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向皇帝请旨。

"启奏陛下。此案案情复杂，牵扯官员众多。为求公正、高效，臣恳请陛下恩准，由臣抽调御史台、京兆府，以及绣衣使三方精锐人手，共同组建'联合查案司'，暂不受三法司节制，只对陛下与臣负责。"

这个请求让所有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官员，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李德全。

他站在队列的阴影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狠！

太狠了！

摄政王这一手，堪称杀人诛心！

他竟然将自己这个皇帝手中最锋利的"敌人"，也纳入了麾下！

这既是一种赤裸裸的"敲打"！

告诉他李德全，在这京城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也是一种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让皇帝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看，我连你的心腹都用上了，足以证明我大公无私了吧？

赵辰看着下方那个滴水不漏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地头晕目眩。

他只能再一次麻木地点了点头。

"……准奏。"

……

退朝之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立刻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城南，一家不起眼的茶馆里。

几个平日里以"消息灵通"而自居的"闲人"，正压低了声音，唾沫横飞地讨论着今日的朝局。

"听说了吗？摄政王殿下要亲自挂帅查案了！就在原先太子那座别院挂牌子，叫什么……'联合查案司'！"

"哎哟！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听说啊，这次连那杀人不眨眼的绣衣使都得听王爷的号令！"

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听说，王爷的手段比那绣衣使要黑得多！当年在北境，那些贪官污吏都是直接剥皮实草的！"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同伴连忙制止了他，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混杂了恐惧与兴奋的表情，"不过啊……你说，这京城的天是不是真的要变了……"

茶馆之外，春日的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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