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杀鸡，儆猴

三日期限已到。

联合查案司正堂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数十名来自三方法司的官员襟危正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手中都捧着自己那份耗费了三日心血写就的"见闻录"。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疑惑与不安。

李德全依旧坐在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那份洋洋洒洒写了近五千字的雄文早已备好。

文中，他引经据典，痛陈"商贾乱政"之危害，矛头直指苏轻雪与江南商会，却对自己麾下绣衣使在城南的暴行一字未提。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那位摄政王故弄玄虚的把戏。

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朝堂之上的权力博弈。

突然。

"摄政王殿下到——！"

随着门外亲兵的一声高喝，堂内所有官员尽数起身，躬身行礼。

顾长歌一身玄色蟒袍，腰悬长剑，缓步踏入了正堂。

他没有像三日前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日的他，身上带着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铁血之气。

那股曾在北境战场上让百万敌军为之胆寒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在整个正堂之内。

一些养尊处优的文官，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都坐吧。"

顾长歌走到主位之上，缓缓坐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见闻录都呈上来吧。"

内侍快步上前，将所有人的"作业"一一收齐，呈到了顾长歌的面前。

顾长歌没有先去看那堆积如山的卷宗。

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见闻录"，一页一页地安静地翻看着。

整个正堂，落针可闻。

只剩下那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堂下的官员们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种未知的无声审判，远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心。

终于，顾长歌放下了手中的一份。

随即又拿起了另一份。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将所有的"见闻录"都审阅完毕。

从中挑出了两份，随手扔在了地上。

纸张散落一地。

"户部屯粮司主事，刘源。"

"御史台监察御史，王谦。"

他念出了两个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两名官员皆是一愣，随即连忙出列。

"下官在！"

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

因为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文章写得滴水不漏，既没有得罪皇帝，也没有得罪摄政王。

然而，顾长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来人！"

顾长歌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怒火！

"此二人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思体恤民情，于京城大乱之际只知闭门著书，粉饰太平！其心可诛！"

"拖出去！"

"革去官职，永不录用！"

"杖毙！"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冰刀，瞬间刺入了所有人的耳膜！

杖……杖毙？！

整个查案司瞬间炸开了锅！

那刘源与王谦二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当场便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下官……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然而，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两队玄甲卫却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

直接冲了进来，一人一个，像拖死狗一样将那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二人拖了出去！

"不——！！"

凄厉的惨嚎声响彻了整个院落。

紧接着，便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重木板击打在皮肉之上的"砰！砰！"闷响！

堂内鸦雀无声。

所有之前还心存侥幸的官员，此刻脸色都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位摄政王根本就不是要他们写什么文章！

他要的是"态度"！

他是在用这种最直接、最酷烈的方式来进行一场血腥的"甄别"！

将所有妄图在此案中和稀泥、两边讨好的人都剔除出去！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顾长歌缓缓起身，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堂下每一个战战兢兢的官员。

他走到堂中央，将那份苏轻雪呈上的漆黑"万民账"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之上！

"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现在，"

顾长歌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本王需要你们在三天之内，将这上面每一个名字所犯的每一桩罪都给本王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气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谁要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外面那两位更硬。"

"可以试试看。"

李德全低着头，隐藏在人群的阴影之中，额头上第一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那份被顾长歌拍在桌上的账本，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知道，这场名为"清算"的血腥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和他那同样不干净的绣衣使，也同样是这场风暴中随时可能被吞噬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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