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湖南的难处
婚礼毕,宾客渐散。
翼殿石镇仑专程来拜见彭刚,一为辞行,二为向北殿采买些军械。
翼殿有自己的地盘,攻占安徽省垣安庆之后,石达开也问杨秀清要了些原安徽军器局的匠人,杨秀清也给了。
石达开以原来翼殿的匠营为班底,在安庆组建了翼殿的典炮衙、铅码衙、典铁衙、典硝衙等衙门制造冷热兵器,以供给翼殿部队。
然翼殿在安庆施行的是天京的那一套,行诸匠营、百工衙门之制。
诸匠营主要从事大型军事工程和军用物资的生产。
涉及军械的衙门则负责武器的生产维修。
负责造铳炮的翼殿典炮衙匠人多来自湖北、安庆。
这些匠人对太平天国的认可度和忠诚度不高,生产并不积极。
加之翼殿缺乏优质的铁料、铜料、硝石、硫磺稳定供应渠道,翼殿的军工衙门的火器、火药产量一直不高。
并且生产出的火器、火药质量也远逊于北殿在汉阳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同类产品。
江宁满城一战,太平军主力缴获了大量的洋枪、洋炮并赠予了石达开的翼殿少量洋枪、洋炮。
石达开很喜欢洋枪、洋炮,觉得这是利器。
石达开听说彭刚向洋人购置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洋枪、洋炮,遂命和彭刚关系比较好的石镇仑趁着这次来武昌参加彭刚大婚的机会,向北殿采买一些洋枪、洋炮。
当前立足武汉三镇的北殿面临的敌人主要是湖湘两地的清军营勇,尤其是湖南的清军营勇,聚集了大量满清精锐。
防御压力是各殿中最大的。
立足湖口到芜湖一带长江沿线地区的翼殿,所面临的敌人主要是江西的赛尚阿、福诚、李孟群等人的清军部队以及安徽巡抚周天爵、安徽团练大臣李嘉端的清军部队。
防御压力仅次于北殿。
当然,因天京方面已经发起北伐之故,翼殿在安徽方向的防御压力现在已经轻松了很多。
韦昌辉、林凤祥等人的北伐军进军路线是从皖北进入河南,安徽清军自顾尚且无暇,哪里还顾得上安庆的石达开。
知悉石镇仑的来意,彭刚思虑片刻,对石镇仑说道:“石检点既然开了这个口,你我又是贵县老乡,这个忙我自然是愿意帮的。”
“多谢北王殿下!还是北王殿下讲义气!”石镇仑是直性子的粗人,听到彭刚开口说愿意帮这个忙,为翼殿提供洋枪洋炮,大喜过望,乐呵呵地彭刚致谢。
“石兄弟还是老性子。”彭刚笑了笑说道。
“可眼下北殿西征在即,暂时匀不出如此洋枪洋炮,待我向洋人定的第二批洋枪、洋炮到了,届时我匀出八百杆洋枪,六门洋炮给翼殿。”
石镇仑闻言眉头微颦,正欲开口,却被彭刚打断了。
“当然,这次我也不会让石检点白跑一趟,我让汉阳兵工厂和铁厂那边给石兄弟备八十杆燧发抬枪、六百支改良后的兵丁鸟铳、一千五百斤铜料,五千斤铁料。”
洋枪洋炮现在彭刚是肯定不可能卖给翼殿的。
念及石达开当初在岳州巴陵的时候曾经为北殿提供过炮。
石达开所部太平军又是目前距离湖北最近的一支太平军部队,双方是能够互相支援的,彭刚总不能让石镇仑空手回去向石达开交差。
更何况人家也没白拿,是带着真金白银来买的。
洋枪洋炮不能给,不过改进的清廷抬枪、兵丁鸟铳和铜料、铁料彭刚还是能够支援一些给翼殿的。
“镇仑谢过北王殿下。”石镇仑抱拳谢道。
北殿确实是要西征,况且彭刚已经答应提供一批武器和原料,石镇仑也不好同彭刚讨价还价,答应了下来,随彭毅去汉阳的仓库取军械和铜铁料子。
石镇仑离开后,汉口税务局局长刘兴旺携一商贾打扮的人来到北王府大殿见彭刚。
彭刚要办拍卖会高价把精品瓷器卖给洋行的洋商,此前曾特地让在汉口工作的刘兴旺、丘仲良在汉口的古董行搜寻懂瓷器的古董商负责主持拍卖会。
“殿下,您让属下找的精通古玩的掌柜,属下找着了,这是汉阳臻宝斋的掌柜胡永发胡掌柜。”刘兴旺一面向彭刚介绍他带来的古董商,一面呈递上价值十万两的银票。
“胡掌柜愿献上白银十万两,希望殿下能够准予此次拍卖会在臻宝斋举行,抽佣分文不取。”
刘兴旺的脑子还是很活络的,办拍卖会一文钱不花不说,还能搞来十万两白银。
彭刚对古董没有太大的兴趣,对汉口的古玩商铺不怎么了解。
但能一口气拿出十万两拿下拍卖会的举办权,实力肯定是有的。
哪怕这些银子是借的高利贷,想在汉口借下超过万两白银的高利贷,也不是寻常的小古董商能够借到手的。
彭刚命李汝昭取来拍卖会的章程交给胡永发,并对胡永发说道:“胡掌柜,这是第一次办拍卖会,我不希望有出现任何差错,拍卖会该怎么办,都在章程里,老老实实地按照章程上写的办,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能得殿下的信任办这场古玩拍卖会是臻宝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的一定给殿下办得妥妥帖帖的。”胡永发忙接过李汝昭递给他的章程,点头哈腰地说道。
“参加拍卖会的都是英法美三国各大洋行的班头代表,这些人不差钱,价格喊低了人家反而觉得没格调,只管把价格往上抬,尤其是官窑瓷的价格,你价格喊低了,人家反倒觉得跌份。”彭刚交代说道。
西洋洋行的商人们过往能接触到的最好的瓷器是外销瓷,官窑瓷正规渠道他们接触不到。
首次拍卖官窑瓷,肯定能以很高溢价将官窑瓷拍卖出去。
“小的明白,殿下,小的斗胆冒昧一问,臻宝斋能否在拍卖会上卖几件臻宝斋自个儿的古玩?”胡永发鼓起勇气,提出了他的请求。
“准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许卖赝品砸了北殿拍卖会的招牌,若让我发现,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彭刚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这些汉口各行的商人,算盘打得一个比一个精,这十万两银子自然是不会白花。
只要他们听话,老老实实地上交不可能不交的税,彭刚不介意捎上他们一起挣洋人的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胡永发连连点头道。
五月中旬,湖南长沙的湖南巡抚衙门西花厅。
随着逐渐步入夏日,湘中之地已经有些溽热难当。
湖南巡抚衙门的西花厅虽四窗洞开,悬着细竹凉簟,试图让空气流通更加顺畅,降低些室内的温度。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西花厅内却仍旧闷滞得如同蒸笼。
张亮基只得命人去向长沙本地大户讨要些冰来降温消暑。
为了冰尽其用,张亮基还不忘让仆役们往冰鉴里镇些西瓜和酸梅汤。
有了冰降温,西花厅内温度逐渐降了下来,湖南当局的大员渐次来到巡抚衙门的西花厅议事。
冰鉴里镇的酸梅汤此时已经冒着丝丝凉气,西花厅内湖南当局的大员们出了乌兰泰之外,无人有心思饮用。
湖南巡抚张亮基面色焦黄,眼窝深陷,手里攥着一份赛尚阿发来的咨文,开口打破了西花厅内沉寂。
“赛中堂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一纸空文,满篇煌煌大义,便要我等出兵岳州府治巴陵,为他的江西战局火中取栗,钱呢?粮呢?江西藩库生不出银子,难道我湖南的藩库便能凭空变出米山面山来?”
赛尚阿屡屡催促湖南方面对武汉三镇的短毛出兵。
起初还只是催促,而今甚至闹到了咸丰那里参他张亮基玩寇自重,害得他张亮基遭到了咸丰的训斥。
他张亮基又何尝不想出兵把岳州府府城巴陵夺回来,将湘北锁钥巴陵牢牢控制在自己个儿手里?
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年初从四川协济来粮饷让短毛水师给在洞庭湖君山劫了去,四川的粮饷分毫未入湖南的粮台。
湖南现在不仅要养绿营兵,楚勇要扩,湘勇要练,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花钱,而且花的还都是大钱。
湖南的财政早已是入不敷出。
幸好两广总督徐广缙协饷积极,才得以维持现在的局面,兵勇没有哗变。
张亮基自觉他能稳住湖南的没有失控已经很不容易,赛尚阿光凭一张嘴就想让他发兵,实在是强人所难,欺人太甚。
湖广总督骆秉章端坐一旁,相较于张亮基这种新疆吏,作为老疆吏的骆秉章要显得沉稳许多。
骆秉章不喜冰凉之物,夏日也不例外,他缓缓端起温热的君山银针,呷了一口,并不索看张亮基手里的咨文,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活起了稀泥,试图缓和张亮基和赛尚阿之间的矛盾:“石卿息怒,赛中堂身负皇命,督师江西,盘桓已数月,急于打开江西的局面,也是情理之中。湖口为长江锁钥,石逆据之,则江西水路不通,塞中堂心急如焚,催促我等发兵,亦是出于公心。”
长沙知府朱孙贻忍不住插了一句:“公心是一回事,实情又是另一回事。赛中堂去年也在长沙,湖南是什么情况,卑职以为赛中堂是清楚的。赛中堂去岁离开湖南引兵前往江西,可是从湖南的藩库粮台支取了不少钱粮。
江西虽然失了九江府,然江西十三府一州之地,仅失九江府一府,其余州府尚在,江西本就比湖南富庶得多,赛中堂的大军不仅能从皇上那里得来饷银,还有江西藩台养着,自是不必为钱粮发愁,哪像我们湖南,湘江两岸的府州县,有几个没被发逆祸害过?
说句公道话,我们不求赛中堂用江西的粮饷协济湖南,可眼下湖南有难处,赛中堂总得把去年从湖南藩台粮台拿出去的饷银还用于湖南吧?”
朱孙贻现在是张亮基的人,肯定是向着张亮基,为张亮基说话。
赛尚阿是旗人,咸丰对其极其信任,赛尚阿初任钦差时,咸丰直接拨了两百多万两银子给赛尚阿军费不说。
如今赛尚阿盘桓江西这个富庶之地,又可就地挪动江西的粮饷,自然是不差钱粮,站着说话不腰疼,无法切身体会湖南的难处。
一旁啃了一片西瓜,又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的荆州将军乌兰泰听得不耐烦了:“骆制台、张抚台!我等岂能坐困愁城?彭逆如今踞武昌、汉阳,控岳州、黄州,近来又占了半个九江,看似声势浩大,非常得势,实则分兵把守,处处薄弱。
岳州府治巴陵乃彭逆西线根本,若能以精兵锐卒疾攻而下,可斩断彭逆一臂,巩固我湖南西北门户,更可震动武昌逆巢,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届时,我等与江西的赛中堂东西呼应,赛中堂在江西猛攻湖口、九江,彭逆必分兵救援,顾头不顾腚,湘赣两难之困局自解!我愿亲率本部精锐,再去岳州大营的向军门那里调些精锐,充为前锋,克复巴陵!
诸位可还记得大姑塘一战?大姑塘一战我军斩获甚多,说明什么?说明发逆已不同往日,除却广西来贼,余众不足为惧。
而发逆,又有多少广西老贼?我等孤注一掷,直取巴陵,胜算颇大。
打下巴陵,直趋武汉三镇,到时候何愁没有粮饷?”
乌兰泰当初并未进入湖南作战,而是回到了广东编练新营勇,已经有一年多没和他口中的发逆交过手了,不是很清楚目前武汉三镇短毛的实力和状况。
乌兰泰只是根据大姑塘一战的塘报和李孟群提供消息判断,现在太平军的兵源素质和战力比在广西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乌兰泰觉得与其在坐困湖南,互相抱怨,不如直接趁着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梭哈一把,搏一搏。
总靠广东方面协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乌兰泰此言一出,西花厅内瞬间陷入沉默,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骆秉章,跟关怀智障儿似地望着乌兰泰。
张亮基一度怀疑这些旗人的脑袋里头是不是都是灌了屎,乌兰泰的想法几乎和赛尚阿的想法别无二致。
长毛和短毛不可一概而论已经是他们这些和短毛交过手的湖南官将们的共识。
短毛甚至能让俘虏的绿营兵脱胎换骨,为己所用,更何况短毛在湘南和湖北招的新兵。
短毛可是给手底下的贼兵和贼兵的家眷授田的,短毛那些得了田地的非广西贼,战力即使不如广西老贼,又能差到哪里去?
岳州大营的向荣、和春又不是没有到巴陵城下试探过短毛的深浅,能不能把握的住。
要是留守武汉三镇的是长毛,确实还有些胜算,他们早就发兵了,何至于陷入今日这般窘境。
“乌将军之忠勇,天地可鉴!”
感到有些尴尬的江忠源急忙站出来为他的这位老恩主打圆场,乌兰泰这人不着边际归不着边际。
但乌兰泰对他江忠源确确实实有着知遇之恩,当初在广西若没有乌兰泰的提携,他江忠源很难进步高升如此之速,短短两三年走完了绝大多数举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达不到的高度。
“乌将军,短毛不是长毛,短毛在广西时就比长毛难打自是不必多说,如今短毛占据四府之地,兵精粮足,甚于往日。
而我军如今是何等光景?涤生的湘勇尚在衡州草创,器械不全,阵伍未熟,不堪野战争锋。
我麾下这八九千楚勇,铳炮老旧,半数弟兄的号衣都破烂不堪。更要急的是,从上月起,连营中的战兵每人每月只能领到一两库平银,营中已有怨言,此时如何能轻易开拔?”
就着江忠源的话茬,湖南布政使徐有壬接口道:“岷樵所言,句句是实。不瞒诸位上官,藩库如今快见底了。就连军中战兵每月一两银子的军饷,也是卑职与张抚台联名打条子向长沙城内各大钱庄、票号借的,以后还得还利息哩。若要出兵岳州,这笔巨款,从何而来?”
“难道就因钱粮短缺,便坐视逆贼坐大?”乌兰泰争辩间额上的青筋跳动。
“军饷不足,可晓谕三军,克复巴陵、武汉三镇,屠个三五日城,城中财物,尽可赏功!现在粮饷不济,可向本地绅商要!我们保长沙,保湖南,就是在保他们的家财,他们出些钱也是应该的!”
“乌将军!”骆秉章闻言眉头直皱,猛地打断他了乌兰泰,陡然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巴陵城要那么好打,当初秦定三、周凤岐也不会折戟岳州,周凤岐还把命给搭了进去。
向军门、何总戎的岳州大营距离巴陵城不足二十里,他们手里头也有几万人,巴陵要是真这么好打,他们早打了。
至于长沙的绅商,去年守长沙,今年筹练湘勇,乃至平日军中缺粮短饷,都是出了钱粮,出了力的。你是想把他们往绝路上逼么?!”
到底是八旗子弟,连屠城这种话都毫无顾忌地直接摆在台面上来讲,这让骆秉章等人感到有些不舒坦。
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有这样的想法埋在心里就好,直接当众说出来,难免让人感到膈应。
骆秉章心里不舒坦归不舒坦,奈何乌兰泰是荆州将军,不舒坦他骆秉章也只能受着,伺候着这位京爷。
不然乌兰泰一个不高兴,一纸密折递上去,有他骆秉章乃至整个湖湘官场受的。
骆秉章只得将话题重新引到粮饷上。
长沙的大户绅商并非一毛不拔,去年长沙战役期间,不仅捐钱捐粮,还出人,态度很积极主动,同其他地方的绅商相比已经很明事理了。
今年曾国藩连湘勇,又把整个湖南,尤其是长沙府的大小绅商折腾了个遍。
平日里湖南的军队缺钱少粮,也没少向长沙绅商勒派。
发兵打巴陵要的钱粮不是小数目,能不能打下也没有定数。
现在不宜再加重长沙绅商的负担,要是把长沙绅商逼到绝路,这长沙城只怕是不等短毛来打就不攻自破了。
退一步来讲,他骆秉章不仅保住了湖南巡抚的顶子,如今还换了顶湖广总督的顶子戴,长沙的绅商也是出了力,有功的,他总不能做那过河拆迁,忘恩负义之人。
至于小民,为练湘勇,湖南小民的油水已经曾国藩给榨过一遍,再榨也榨不出几滴荤腥,反而会惹得民怨沸腾,划不来。
今年的粮饷,只能等到今年的夏税秋粮收上来,或者祈祷徐广缙善心大发,心血来潮,协济湖南一笔巨款。
显然,前者要更现实一些。
西花厅内再次笼罩在了一片阴霾之中,陷入死寂。
乌兰泰张了张嘴,看着张亮基、徐有壬那写满无奈与疲惫的脸,又看了看骆秉章、江忠源两人愈发冷硬的神情,一腔热血仿佛被泼了盆冰水,重重叹口气,颓然坐下。
沉默多时,花厅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名向荣的提标的亲兵未及通报便抢步进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双手呈上军报:“抚台大人,长沙北路塘马急报!向军门、和总戎侦得发匪逆首彭刚向岳州府城巴陵大幅增兵!
已发现有多股短毛溯江而上,携大批军需粮秣入驻巴陵,江面巡弋的匪船,数量倍于平常,甚至还有数艘会冒烟、会啸叫、带大轮子的巨舶,一艘顶好几艘漕船大!
此船不似我大清的船,也不像是短毛能造出来的,不知短毛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船。
向军门判断,彭逆大有不久即将南下寇掠我湖南的迹象,请大人们速做定夺!”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西花厅的众人久久难以缓过神来。
“火轮船?莫非洋人也卷进来和发匪搅和到一起了?”乌兰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乌兰泰以前是广州都统,在广州任职多时,珠江上时常有洋人的火轮船游弋,他一听向荣亲兵的描述便反应过来这是西洋人的火轮船。
乌兰泰对西洋人的奇技淫巧,尤其是火器很感兴趣。
此番乌兰泰从广东带来的营勇里头,最为精锐的部队就装备了一千二百杆从香港重金购得的自生火铳和弹药。
“洋教.洋人果是境外势力在作祟,洋人亡我大清不死!”朱孙贻愤愤道。
“短毛那帮吃里扒外的汉奸,这么快就和洋人勾搭到一起了!”
骆秉章沉吟不语,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能到武昌和短毛接触的洋人多半是从上海来的,上海的洋人虽说也到江宁拜访过长毛,但这些洋人在江宁受到了长毛的冷遇,双方不欢而散。
长毛信洋教,短毛不信洋教。
洋人没缘由不和长毛搅和在一起而和短毛搅和在一起。
骆秉章越想越困惑。
只是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猜想剖析其中的缘由。
“告诉向军门、和总戎,务必坚守岳州大营待援!不许放短毛的一兵一卒南下,若短毛长驱直入长沙,我唯他是问!”骆秉章阴沉着脸给向荣、和春下达了死命令。
岳州大营是长沙城最重要的屏障,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丢的。
岳州大营之后虽还有些城垣可以凭恃,但那都是些小城垣,挡不住短毛。
“儒斋,短毛发重兵于巴陵,武汉三镇必然空虚,是不是知会湖北的崇抚台和苏溪(罗绕典)南下汉阳,即使一时拿不下汉阳,至少也能为湖南这边分担些压力。”张亮基咬着嘴唇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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