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关东电视台改革!野原广志的想法!
关东台的会议室比广志想象中更旧些。
墙皮在空调风口处裂了道浅纹,露出里面泛黄的水泥;长条形的木质会议桌边缘磨得发亮,靠近松井雄一的那端桌面缝隙里,还留着一道深褐色的顽固咖啡渍——据说那是十年前《关东风情画》庆功时,松井不小心打翻的。
墙上挂着三幅相框。
最中间是《关东风情画》剧组的合影,年轻的明日海站在右侧,手里举着写有“收视18%”的纸牌。
左边是关东台鼎盛时期的广告招商会照片,西装革履的人挤满会场,手里攥着合同。
右边则是幅褪色的樱花图,落款是“昭和六十二年(1987年)全体员工赠”——那是关东台最后一个盈利年。
松井雄一站在会议室门口,穿着件深灰色的旧西装,领带还是去年东京台年会发的,袖口磨得有些起毛。
他看到明日海进来,原本紧绷的嘴角松了松,却没立刻笑,只是伸出手,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明日海君,好久不见。”
“松井桑。”
明日海握住他的手,指腹能摸到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摄像机磨出来的,“去年冬天想来看您,结果被台里的会绊住了,一直没来得及。”
松井哼了声,却侧身让开位置:“里面坐吧,我们东京台任命的关东台的明日海副台长,还有野原桑,这边请。”
他的目光扫过广志时,停顿了两秒——显然早就听说过这个年轻导演的名字,眼神里有审视,却没明显的敌意。
明日海笑着点头,手里的保温杯没离手:“松井桑,这次来叨扰了。咱们都是为了关东台的事,有话慢慢说。”
“先安排东京台的各位同事。”松井转头对身后的山田说,“让制作课的人把三楼的小会议室收拾出来,给东京台的随行人员倒杯茶——用去年剩下的宇治茶,别拿速溶的糊弄。”
“嗨!”山田立刻应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木村推了推眼镜,也连忙跟上:“我去事务办公室拿茶杯,顺便让后勤的人送点点心过来——早上刚买的铜锣烧,还热着。”
藤下健摸了摸啤酒肚,笑着说:“我跟木村桑一起去,顺便看看茶够不够——上次浅草屋的老板送了两罐煎茶,正好拿出来招待。”
没一会儿,东京台的随行人员跟着山田去了小会议室,大会议室里只剩下明日海、广志,以及松井、山田、木村、小林、斋藤五人。
大家围着会议桌坐下,木村把泡好的茶放在每个人面前,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淡淡的茶香,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
“说起来,明日海君。”
松井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看着杯底的茶叶,“还记得二十年前咱们拍《关东风情画》的事吗?那次去千叶县拍稻荷祭,你为了等一个好镜头,在神社门口蹲了整整三天,最后冻得发烧,还硬撑着剪完了片子。”
明日海笑了,眼神里多了些怀念:“怎么不记得?松井桑您当时还骂我‘不要命了’,结果晚上偷偷给我煮了生姜汤——那汤太辣,我到现在都记得。”
山田立刻补充:“我也记得!那期节目播出后,收视率直接冲到18%,比东京台的《东京广角镜》高了3个点!当时广告部的人都快忙疯了,电话从早响到晚,丸井酱油的老板还亲自上门,非要给咱们加两千万的广告预算。”
“可不是嘛!”
小林翻开笔记本,指着里面夹的一张旧报纸剪报,“您看,这是当时《朝日新闻》的报道,说咱们《关东风情画》‘拍出了关东的魂’——那时候咱们关东台,谁不羡慕啊?NHK的人还来挖过我,说给我双倍工资,我都没去。”
藤下健拍了下桌子,声音里满是兴奋:“我还记得那年的招商会!在银座的‘菊水’酒店,来了三十多家企业,最后签了十二亿的广告合同——松井桑您当时还喝多了,抱着话筒唱《关东恋歌》,全台的人都跟着你唱,闹到半夜才散。”
木村推了推眼镜,笑着点头:“那时候咱们员工福利多好啊!夏天发冰枕,冬天发羽绒服,年末还能去北海道团建——我女儿现在还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北海道看雪呢。”
小林抢着补充:“还有制作部的夜宵!每天加班到八点,后勤的人就会送拉面过来,叉烧肉比脸还大——现在倒好,加班连速食面都得自己买,设备坏了还得自己修。”
明日海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感慨:“那时候咱们多有干劲啊!制作部的人经常一起加班到深夜,然后去楼下的居酒屋喝酒,聊下次拍什么节目,聊关东台的未来——谁能想到,才十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山田的眼神暗了暗,手里的茶杯捏得更紧了:“是啊……那时候咱们拍的节目,都是关东人爱看的。比如拍镰仓的老街,拍茨城的稻米收获,拍群马的温泉祭——观众写信来说,从电视里看到自己家的样子,觉得特别亲切。现在呢?天天转播东京台的节目,连个关东的镜头都少得可怜。”
藤下健摸了摸肚子,语气里带着无奈:“广告也不好拉了。以前咱们随便拍个地方特产的短片,就有商家找上门;现在倒好,跑断腿都没人愿意投——浅草屋的老板昨天还跟我说,市台给的广告位价格比咱们高两成,还请神木俊介拍宣传片,他都动心了。”
松井没说话,只是喝了口茶,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广志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表情——松井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山田盯着墙上的老照片,小林翻着记满提案的笔记本,藤下健揉着西装上的面包渣,斋藤攥着传呼机,指节发白。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嘴上聊的是过去的辉煌,心里藏的却是对现在的不满,还有对东京台的抵触——毕竟,关东台变成现在这样,东京台脱不了干系。
“说起来,明日海君。”松井忽然开口,语气里多了些严肃,“四年前东京台收购咱们的时候,你还在关东台吧?后来你被调去东京,是不是也觉得……咱们关东台,就是被东京台压垮的?”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日海身上,有期待,有审视,还有点委屈。
明日海放下茶杯,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沉重:“松井桑,各位……我不瞒你们。四年前收购的时候,我是反对的。我跟老台长说,关东台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观众,不该就这么被吞掉。可那时候关东台的董事会已经拍板了,我一个副局长,根本拦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被调去东京台后,也不好过。东京派的人说我是‘关东来的外人’,重要的项目不让我碰,开会的时候连话都插不上。整整三年,我都在做些无关紧要的杂事,连摄像机都没碰过——你们以为我不想帮关东台吗?我连自己都顾不上。”
松井的身体微微一震,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洒出来一点,他却没在意:“我就知道……东京台那些人,从来没把咱们关东台当自己人。收购后第一年,咱们想拍《关东风情画》的续集,剧本都写好了,结果东京台说‘不符合全国性节目的定位’,直接给毙了!”
“何止是节目!”山田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气愤,“制作部的预算砍了一半,好几个年轻编导被东京台挖走,连老周的摄像机都坏了半年,申请新的却被说‘浪费钱’——老周最后没办法,自己掏钱修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藤下健拍了下桌子,面包渣掉在桌上:“广告部更惨!东京台把咱们的大客户都抢走了,丸井酱油跟咱们合作了十年,去年却把预算挪给了东京台的《超级变变变》!我去跟广告部的人理论,他们还说‘关东台没存在感,投了也是浪费’——这不是欺负人吗?”
木村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委屈:“人事部也一样。我想给老员工涨点补贴,结果东京台说‘要跟总部统一标准’,直接驳回了。有个老剪辑师,在关东台干了二十年,去年退休,连退休金都少发了一半——我去找财务理论,他们却说‘这是规定’。”
小林翻着笔记本,手指点着上面的提案:“我去年提了个‘关东老街探访’的提案,想拍些快要消失的老手艺,结果东京台的人说‘没人爱看这种小众节目’,直接给打回来了。本田那个小姑娘,为了这个提案哭了好几次,现在还在闹情绪呢。”
斋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闷雷:“技术部的设备,五年没换过新的了。上次拍地方新闻,摄像机突然坏了,我连夜开车去东京借,结果东京台的人说‘设备不外借’,我只能在路边的电器店买了台家用摄像机凑数——拍出来的画面模糊得很,观众写信来骂,说咱们关东台‘糊弄人’。”
“还有我!”松井的声音提高了些,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去年冬天,我想拍关东的雪景,申请了五万日元的经费,结果东京台只批了两万,还说‘雪景有什么好拍的,东京台的天气预报里都有’——他们根本不懂,关东的雪,跟东京的雪不一样!咱们关东的雪,下得大,下得厚,能埋到膝盖,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老人们在屋里煮年糕,这才是关东的冬天啊!”
明日海静静地听着,偶尔点下头,眼神里满是理解。广志坐在旁边,也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敲着笔记本——他想起自己刚进东京台的时候,也被老编导排挤过。
那时候他想拍《暗芝居》,有人说“都市怪谈没人看”,有人抢他的制作经费,还有人偷偷抵制他。
他能理解松井他们的感受,那种自己珍视的东西被别人轻视,自己想做的事被别人阻拦的委屈,他比谁都清楚。
“各位。”明日海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委屈,也知道你们恨东京台。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市台已经开始抢咱们的观众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关东台真的要完了。”
松井深吸一口气,手里的茶杯捏得发白:“明日海君,你以为我们想抱怨吗?我们是没办法啊!东京台把咱们的根都快拔了,现在又来说要改革,要让咱们活过来——哪有这么容易?”
“是不容易。”明日海点头,语气却坚定了些,“可咱们不能放弃。松井桑,你还记得咱们拍《关东风情画》的时候,那个千叶县的老奶奶吗?她说‘电视里能看到咱们关东的事,真好’——咱们不能让那些观众失望啊。”
松井的身体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山田也叹了口气:“明日海君说得对……上次去群马县拍新闻,有个老爷爷拉着我说,好久没在电视上看到群马的温泉祭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再拍——我当时都快哭了。”
“其实咱们也不是不想改革。”藤下健摸了摸肚子,语气软了下来,“就是怕……改革后,关东台就不是关东台了。要是都跟东京台一样,拍那些全国性的节目,那咱们跟东京台的附属台有什么区别?”
“不会的。”明日海立刻说,“这次改革,不是让关东台变成东京台的附属台,而是让关东台做自己擅长的事。比如拍关东的乡土节目,拉关东的地方广告,服务关东的观众——这些都是东京台做不了的,也是市台抢不走的。”
他看向广志,语气里多了些期待:“野原桑,你来说说吧。你做的《深夜食堂》,不就是因为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才火的吗?关东台的改革,其实跟《深夜食堂》的道理一样,只要拍出观众想看的东西,就有希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广志身上。
松井的眼神里有审视,山田带着期待,小林翻着笔记本准备记录,藤下健和木村等着他的答案,斋藤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也看向他。
广志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平静却坚定:“各位前辈,我知道你们对东京台有抵触,对改革没信心。但我想跟你们说,我做节目,从来不是为了东京台,也不是为了什么‘全国性定位’,而是为了观众——就像松井桑说的,关东的雪跟东京的雪不一样,关东的观众,也想看属于自己的节目。”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次来关东台,我不是来‘指挥’大家的,而是来跟大家一起想办法的。比如小林桑提到的‘老街探访’提案,我觉得很好;斋藤桑说的设备问题,我会跟东京台申请预算,尽快换新;藤下桑的广告问题,咱们可以一起去拉关东的地方商家,比如浅草屋、丸井酱油,他们都是关东的老品牌,肯定愿意支持关东台。”
松井看着广志,眼神里的审视少了些,多了些认真:“野原桑,你真的觉得……关东台还能活过来?”
“能。”广志点头,语气肯定,“只要咱们找对方向,只要咱们还愿意为关东的观众做事,就一定能活过来。就像《七武士》里说的,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就算敌人再多,也能赢。”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会议桌上,照亮了杯里的茶水,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松井攥着茶杯的手慢慢松开,山田的眼神里重新有了光,小林合上笔记本,嘴角露出点笑意,藤下健摸了摸肚子,不再抱怨,斋藤的传呼机响了一声,他却没立刻看,只是看着广志,点了点头。
明日海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人心里藏着对关东台的感情,藏着对过去的怀念,只要把这些感情唤醒,把这些不满发泄出来,他们就愿意为关东台再拼一次。
“好了。”明日海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午饭。下午咱们再开个会,详细聊聊改革的方案——我已经让后勤的人订了浅草屋的拉面,还有关东的特色小菜,咱们边吃边聊。”
松井也站起身,嘴角终于露出点笑:“好!那就边吃边聊。正好,我也想跟野原桑聊聊《七武士》的事——那部电影,拍得真不错。”
“多谢松井桑夸奖。”广志笑着点头。
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阳光正好,照在墙上的老照片上,年轻的明日海和松井站在最前面,笑容灿烂。
广志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人群,心里忽然觉得,关东台的改革,或许没那么难——这些人心里还爱着关东台,还愿意为关东台努力,这就够了。
……
浅草屋的外卖送到时,关东台会议室的长条桌刚被擦干净。
藤下健抢着去开门,手里还攥着上午没吃完的金枪鱼三明治包装袋,门一拉开就闻到浓郁的豚骨汤香——浅草屋的老板特意多送了两罐叉烧,用锡纸包着,还冒着热气。
“赶紧摆,赶紧摆!”藤下健把三明治塞给旁边的小林,伸手去接外卖箱,啤酒肚蹭得桌子“嘎吱”响,“我跟你们说,浅草屋的叉烧,肥而不腻,去年我跟铃木桑来吃,一人能炫三大片!”
木村从事务室搬来折叠椅,笑着摇头:“藤下桑,先把你西装上的面包渣拍干净,等会儿铃木桑来了,该说你不整齐了。”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块给藤下健——这手帕还是去年女儿送的,印着小丸子,跟他严肃的模样有点不搭。
斋藤没说话,默默拿起一次性筷子,一根根掰开摆好,动作规整得像在调试摄像机。
山田则盯着墙上的老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桌沿的咖啡渍,忽然说:“以前拍《关东风情画》收工,我们常来浅草屋,铃木桑总说‘豚骨汤能补镜头里熬掉的精气神’,每次都要加两份溏心蛋。”
广志坐在角落,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嘴角也露出笑意。
大家的氛围倒是不错。
明日海坐在他旁边,正拆着一次性筷子,忽然侧头小声说:“铃木桑这人,看着严肃,其实最护短。当年关东台跟东京台抢《关东风情画》的时段,他带着制作部的人连熬了三个通宵,把片子剪得滴水不漏,最后硬是把收视率抢了回来。”
广志点头,想起昨天铃木清斗在居酒屋说的那些话,心里对这位前辈又多了几分敬意。
“铃木桑来了!”门口的藤下健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叉烧差点掉在桌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铃木清斗穿着件藏青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齐,只是眼角带着点疲惫,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显然是刚从丸井酱油那边赶过来。
他看到会议室里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就扬了起来:“哟,这么热闹?浅草屋的拉面,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铃木桑!”山田第一个迎上去,伸手想帮他拿公文包,“您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您要赶不上午饭了。”
“赶上了赶上了。”
铃木清斗拍了拍山田的肩膀,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松井站在桌旁,手里捏着个空酒杯,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紧绷。
明日海坐在角落,笑着朝他点头。
广志也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
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早上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老部下跟明日海、广志没闹僵。
“铃木桑,快坐!”藤下健把最好的位置让出来,还特意递了罐冰啤酒,“刚从冰箱里拿的,您最爱喝的朝日生啤。”
铃木清斗接过啤酒,“啪”地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这个味!早上跟丸井酱油的老板谈,喝了一肚子劣质清酒,嘴里都发苦。”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沉,“不过还好,总算把明年的广告意向给定下来了——虽然只有一千万,比去年少了一半,但总比被市台抢走好。”
“一千万!”藤下健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拉面碗都晃了晃,“铃木桑您太厉害了!我跟浅草屋谈了三次,他们才愿意给三百万,还是分季度付的!”
木村推了推眼镜,也跟着点头:“有了丸井酱油的广告,咱们广告部这个月的奖金总算有着落了。之前东京台财务课还催着要削减预算,现在有了这笔钱,至少能缓一缓。”
铃木清斗笑着摆手,目光落在明日海身上,调侃道:“明日海君,好久不见,你这肚子倒是没怎么变——上次在东京台食堂见你,你还说要减肥,看来是没坚持下来。”
明日海也笑了,拿起筷子夹了口拉面:“跟您比不了,您天天跑广告,运动量够大。我在东京台坐办公室,除了开会就是看报表,想不胖都难。”
众人都笑了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热络起来。
松井走到铃木清斗身边,递了根烟:“铃木桑,刚才跟野原桑聊《七武士》,他拍的那个稻田决战,镜头调度比黑泽英二前辈还厉害。”
“哦?”
铃木清斗看向广志,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广志君,我还没来得及看《七武士》,不过听黑泽前辈说,你把武士的‘义’拍透了,比他当年拍的《七武士》还多了点人情味。”
“铃木桑过奖了。”广志谦虚地笑了笑,“我只是站在前辈们的肩膀上,加了些自己的理解而已。”
铃木清斗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更满意了——不骄不躁,跟那些一有点成绩就飘飘然的后辈完全不一样。
“好了好了,先吃饭,面要坨了。”明日海笑着打圆场,给铃木清斗夹了块叉烧,“您早上肯定没吃好,多吃点。”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吸溜吸溜”的吃面声。
藤下健吃得最快,嘴里塞满了拉面,还含糊不清地说:“铃木桑,您不知道,刚才我们跟明日海君、野原桑聊了好多以前的事,聊到《关东风情画》拍稻荷祭那回,您还记得吗?松井桑为了等一个好镜头,在神社门口蹲了三天,最后冻得发烧。”
“怎么不记得?”铃木清斗放下啤酒罐,夹了口溏心蛋,“我当时还骂他‘不要命了’,结果晚上他偷偷给我煮了生姜汤,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松井老脸一红,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嘟囔道:“那不是为了片子嘛……当时东京台的《东京广角镜》盯着咱们呢,要是拍砸了,咱们关东台的脸就丢尽了。”
“就是!”小林放下筷子,翻着手里的笔记本,“我这里还记着那期节目的收视数据呢——18%!比东京台高了3个点!当时广告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丸井酱油的老板还亲自上门,非要给咱们加两千万的广告预算。”
木村推了推眼镜,也跟着回忆:“那时候咱们员工福利多好啊!夏天发冰枕,冬天发羽绒服,年末还能去北海道团建。我女儿现在还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北海道看雪呢。”
铃木清斗听着大家的话,眼神里满是怀念,他放下筷子,看向明日海,语气里带着点感慨:“明日海君,当年你跟我一起拍《关东风情画第二季》,咱们说要把关东的山山水水都拍遍,结果才拍了一半,就被东京台收购了。”
明日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要是当年没被收购,说不定咱们现在都拍出《关东风情画》第十季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广志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只要咱们一起努力,说不定能拍出比《关东风情画》更好的节目,让关东的观众重新爱上关东台。”
众人都看向广志,眼神里带着期待。铃木清斗看着他,忽然笑了:“广志君说得对!咱们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往前看。对了,我还没给大家正式介绍呢。”
他站起身,指了指明日海,调侃道:“这位,明日海君,咱们关东台出来的老领导,现在是东京台制作局的常务副局长,还管着咱们关东台的事——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你们跟他打交道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是个护短的主儿?”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松井也跟着笑,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洒出来一点也不在意。
铃木清斗等大家笑完,才郑重地指向广志,语气里满是敬佩:“这位,野原广志君,东京台的三级导演,也是咱们台里破例提拔的独立制作部部长——别看着年轻,本事可大了去了。”
他顿了顿,掰着手指开始数广志的成就:
“《暗芝居》你们都看过吧?凌晨档的动画片,收视率硬生生冲到13%,还开创了‘都市怪谈’这个新类型,现在全霓虹的电视台都在学;《世界奇妙物语》,单元剧的形式,每集都有反转,收视率稳定在15%以上,连NHK都来取经;《超级变变变》更不用说了,全国收视第一的综艺,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都拉进了,小池知事还特意夸过,说这节目‘改变了霓虹的冷漠’。”
众人都点头,眼里带着认同——这些节目他们都看过,尤其是《暗芝居》,凌晨档能有13%的收视,简直是奇迹。
铃木清斗还没说完,继续道:“还有电影,《七武士》,票房破89亿,被黑泽英二前辈评为‘真正的武士片鼻祖’,把‘时代’‘人性’‘阶级’都拍透了;漫画方面更厉害,《幽游白书》《哆啦A梦》《深夜食堂》,全是集英社的顶流作品,《哆啦A梦》现在全霓虹的小孩子都在看,我孙子天天吵着要机器猫的口袋。”
“我的天……”藤下健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这么多成就?我还以为《暗芝居》就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山田也愣了,看着广志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七武士》我去电影院看了,那镜头拍得,比黑泽英二前辈的还对味,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导演拍的,没想到是野原桑这么年轻的人……”
“13%的收视啊……”松井喃喃道,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咱们关东台现在黄金档的节目,收视都没超过5%,野原桑一个凌晨档的动画片,就能有13%,这差距也太大了。”
木村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感慨:“我23岁的时候,还在给前辈端咖啡呢,野原桑都已经拿东京国际映画祭的最佳新人导演了,还成了集英社的重点漫画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小林翻着笔记本,忽然说:“我这里还有《深夜食堂》的收视数据,上次重播,收视率还能到8%,观众写信来说,看这个节目,觉得心里暖暖的——跟咱们以前拍的《关东风情画》有点像,都是贴近普通人生活的。”
铃木清斗看着大家震惊的样子,笑着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广志君可是咱们东京台的宝贝,这次让他来关东台,就是想让他帮咱们做真正的改革,不是像以前那样,把东京台的节目硬塞给咱们。”
他看向明日海,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里满是默契,是多年老战友才有的信任。
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井放下酒杯,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忽然抬头看向铃木清斗,语气里带着点气恼:“铃木桑,我知道野原桑有本事,也知道您和明日海君是为了关东台好。可我还是担心——要是咱们关东台真的有了起色,东京台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打压咱们?上次咱们想拍《关东老手艺》,剧本都写好了,东京台说‘不符合全国性节目的定位’,直接给毙了;还有制作预算,每次申请都要砍一半,好的设备也不给咱们配……”
“松井桑说得对!”藤下健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认同,“上次我跟浅草屋谈广告,东京台的人突然插进来,给了浅草屋比咱们高两成的返点,差点把咱们的合作给搅黄了!要不是铃木桑这次去丸井酱油谈,说不定丸井酱油也被东京台抢走了。”
木村也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委屈:“我想给老员工涨点补贴,东京台说‘要跟总部统一标准’,直接驳回了。有个老剪辑师,在关东台干了二十年,去年退休,连退休金都少发了一半——我去找财务理论,他们却说‘这是规定’。”
小林翻着笔记本,语气沉重:“我去年提的‘关东老街探访’提案,想拍些快要消失的老手艺,结果东京台的人说‘没人爱看这种小众节目’,直接给打回来了。本田那个小姑娘,为了这个提案哭了好几次,现在还在闹情绪呢。”
斋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闷雷:“技术部的设备,五年没换过新的了。上次拍地方新闻,摄像机突然坏了,我连夜开车去东京借,结果东京台的人说‘设备不外借’,我只能在路边的电器店买了台家用摄像机凑数——拍出来的画面模糊得很,观众写信来骂,说咱们关东台‘糊弄人’。”
铃木清斗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没说话,只是看向明日海。
明日海会意,清了清嗓子,说:“各位的顾虑我都懂,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担心东京台会打压关东台。但这次不一样——坂田台长已经明确说了,要让关东台成为‘大东京圈’的重要一环,不是附属品,而是有自己特色的电视台。”
他顿了顿,看向广志,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而且,这次改革的核心是广志君。广志君不仅有才华,更重要的是,他跟咱们关东派有渊源——当年我刚调去东京台,关东派的很多员工没活干,是广志君想办法,把他们拉进了《世界奇妙物语》《超级变变变》的制作组,让他们有了赚钱的机会。”
“还有这事?”山田惊讶地看向广志,“我怎么不知道?去年我有个侄子,在东京台做助理编导,说跟着一个年轻的部长做节目,赚了不少奖金,难道就是野原桑?”
广志笑着点头:“应该是吧。去年《世界奇妙物语》拍‘老邮差’那个单元,需要熟悉关东风土人情的编导,我就从关东派里选了几个,你侄子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难怪!”山田恍然大悟,“我侄子还说,那个部长特别厉害,教他怎么抓细节,怎么跟演员沟通,他现在都能独立负责小项目了。”
铃木清斗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看来广志早就跟关东派有了联系,这样改革起来就更顺利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明日海君说得对,广志君是真心想帮咱们关东台。现在,咱们不如听听广志君的想法,看看他有什么改革的好主意。”
众人都看向广志,眼神里带着期待。
广志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谦虚道:“各位前辈都是关东台的老人,经验比我丰富,我只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大家多提意见。”
“广志君,别谦虚了!”明日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连《暗芝居》《七武士》都能拍出来,肯定有好主意。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广志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觉得,咱们关东台不用跟东京台抢全国性的市场,也不用跟市台比娱乐性——咱们可以转型,做一个‘特殊电视台’。”
“特殊电视台?”松井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以人文纪录片为主,兼顾地方新闻和特色广告的电视台。”
广志解释道,“咱们关东地区有很多快要消失的老手艺,比如镰仓的木版画、群马的和纸、千叶的陶艺,还有很多有故事的老街,比如横滨的中华街、川崎的老街——这些都是东京台和市台不会拍的,也是关东观众最熟悉、最有感情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可以拍一系列人文纪录片,就叫《关东老手艺》,每集拍一种老手艺,跟着老匠人一起生活,记录他们的制作过程,还有他们背后的故事。这样既能留住这些老手艺,又能让关东观众看到自己身边的事,收视肯定不会差。”
“还有广告!”藤下健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咱们可以把地方特产的广告跟纪录片结合起来——比如拍千叶的陶艺,就顺便拍陶艺家怎么用丸井酱油的瓶子做装饰;拍群马的和纸,就拍和纸包装的浅草屋拉面——这样广告不生硬,商家也愿意投钱!”
小林也翻着笔记本,兴奋地说:“我去年提的‘关东老街探访’提案,跟广志君的想法差不多!我还收集了很多老街的资料,比如横滨中华街的百年包子铺,川崎老街的老书店——要是能拍成纪录片,肯定有观众爱看!”
松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人文纪录片的制作成本不低,而且收视能保证吗?要是拍出来没人看,咱们还是白忙活。”
“这个不用担心。”
广志笑着说,“咱们可以先拍三集试点,看看反响。要是反响好,再跟东京台申请制作预算,扩大规模。而且,咱们可以跟地方政府合作,比如镰仓市政府、群马县政府,他们肯定愿意支持这种宣传地方文化的节目,说不定还能拿到补贴。”
铃木清斗看着广志有条不紊地阐述想法,眼神里满是赞赏:“好主意!这样既避开了东京台和市台的优势,又突出了咱们关东台的特色。而且,跟地方政府合作,还能拉到更多的广告资源——比如地方的旅游局、特产商家,他们都需要这样的宣传平台。”
明日海也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回头我跟坂田台长汇报一下,申请一笔试点经费。要是试点成功,咱们就正式启动这个项目,把《关东老手艺》做成咱们关东台的招牌节目。”
众人都兴奋起来,纷纷讨论着细节——
山田说可以找以前拍《关东风情画》的老摄像师,他们最熟悉关东的风土人情。
木村说可以从年轻编导里选几个有潜力的,跟着广志学习。
藤下健则说要立刻去跟浅草屋、丸井酱油的老板谈广告合作,争取把明年的广告预算再提高一些。
会议室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之前的顾虑和不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广志坐在角落,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关东台的改革,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铃木清斗喝了口啤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觉得,当年那个辉煌的关东台,说不定真的能回来。
他看向广志,眼神里满是感激——这个年轻的导演,不仅有才华,更有温度,是真的懂关东台,懂关东的观众。
“好了好了。”
铃木清斗拍了拍手,笑着说,“大家别光顾着讨论,先把饭吃完。下午咱们再开个正式的会,把改革的方案定下来。我相信,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关东台一定能重新站起来,让全霓虹都知道,咱们关东台,有自己的特色,有自己的魂!”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坚定。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照亮了碗里剩下的拉面,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那是出现了希望以后,带着希翼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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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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