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仓皇而死

几日后，浪涛拍岸。

本州曾经繁华的贸易港口，此刻一片死寂。

岸上，匆忙构筑的木质栅栏、简陋的土垒后方，是无数道惊恐与绝望的目光。

足利辉的“玉碎”总动员，将畿内及其周边所有能拿得动武器的男子都驱赶到了这里。

混杂着正规武士、浪人、甚至衣衫褴褛的农兵。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竹枪、太刀，或者简陋的弓箭，望着海面上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缓缓逼近的钢铁舰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为了将军！为了天皇！万岁！”

一些狂热的武士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用口号驱散内心的寒意。

但那声音在辽阔的海湾和肃杀的军阵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主舰之上，秦夜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前的防御，在他眼中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不堪一击。

“传令，火力覆盖岸防工事及敌军密集区域。”

旗语挥动！

同时，将领们用对讲机、将命令迅速通达各舰。

霎时间，位于舰队前列的十艘重型炮舰侧舷炮窗齐齐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放！”

轰隆隆！

沉闷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数十枚炮弹划破天空，犹如陨星般砸向倭军阵地。

砰砰砰！

炮弹落地，爆炸冲击，烈焰燃烧！

火焰又迅速蔓延，吞噬着木质栅栏、帐篷，以及躲闪不及的倭国士兵。

“啊！”

“火！是妖火！”

“水！快拿水来！”

凄厉的惨嚎接连响起，整个海岸防线陷入一片火海地狱。

防御阵型转瞬崩溃，士兵们哭喊着四散奔逃，互相践踏。

足利辉在一处高地上，眼睁睁看着他寄予厚望的第一道防线土崩瓦解，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手中太刀几乎握不住了。

“这……这就是……大乾的巨舰吗……”

他喃喃自语，心中绝望到了极点！

在几轮炮弹的洗礼、清理出登陆场后，大乾的登陆艇再次出动。

倭国士兵发起的零星“玉碎”冲锋，在密集弹雨的碾压下，顷刻覆灭。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倭国军队中蔓延。

登陆，巩固滩头，建立前进基地……

大乾军队按部就班。

随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赵擎苍率领，直扑京都方向。

一路由秦夜和楚岚坐镇中军，稳步向内陆推进，清剿残敌。

摧毁任何可能存在的抵抗据点。

……

京都，御所。

恐慌已至顶点。

公卿贵族们早已收拾细软，准备随时逃亡。

天皇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面无人色。

“陛下！足利将军战败！乾军已突破淀川防线，京都……京都危在旦夕！”

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走！立刻离开京都！”

天皇猛地站起身，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严，在少数忠心侍卫的保护下，仓皇从御所后门逃离，向着北方山区逃亡。

随后，京都的陷落几乎毫无悬念。

赵擎苍所部兵临城下时，城内并未组织像样的抵抗。

守军早已士气崩溃，或逃或降。

大乾军队几乎是和平开进了京都，将象征着倭国神权的旗帜踩在脚下，升起了大乾的龙旗！

而此时的秦夜中军，则在推进途中，遭遇了宇都宫广刚集结的最后一股像样的抵抗力量。

宇都宫广刚逃回本州后，凭借其家族在北部山区的影响力，又纠集了一批溃兵和死硬分子，企图依托险要地形负隅顽抗。

然而，在绝对的火力和秦夜开挂般的地形感知面前，山地优势荡然无存。

秦夜只是派出了，由秦瑶率领的小股火器营精锐，便彻底清除了宇都宫广刚设在山隘、林间的伏击点和指挥节点。

宇都宫广刚本人，躲在一处他认为万无一失的山洞里指挥。

却被一发隔着山脊曲射而来的炮弹命中洞口。

坍塌的岩石将他和他最后的几名心腹活埋其中。

至死都没看到敌人的模样。

……

京都以北，靠近若狭湾的偏僻海岸。

天皇一行人狼狈不堪，如同惊弓之鸟。

华丽的袍服早已破损沾满泥污，食物也所剩无几。

他们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渔村，寻找到了船只、准备渡海、前往更北方的奥州寻求庇护。

就在他们试图修补一条破旧的小船时。

一个阴影从礁石后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衣衫褴褛，浑身污垢，一条手臂不自然地耷拉着，脸上带着烧伤的痕迹。

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如同恶鬼般的怨毒。

正是当初在筑紫岛海战中侥幸未死，历经磨难逃到本州，如同孤魂野鬼般游荡的勃勃朗。

“尊敬的天皇陛下。”

勃勃朗看向天皇，恭声道：“您是否在寻找一条生路？”

看见来人，侍卫立刻警惕地挡在天皇身前。

天皇看着这个形同乞丐却气质阴鸷的人，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能帮助您的人，陛下。”

勃勃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乾人暴虐，所图非小。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皇族血脉。但我知道一条隐秘的海路，可以避开乾人的巡逻舰队，前往虾夷地，那里尚有忠于皇室的势力……”

随后，他描绘着逃亡路线，极力蛊惑。

然而，在叙述中，为了证明自己对乾人的了解，不经意间提及了多年前如何“引导”岛津家与乾国“楚王”建立联系，获取军械，以图“共谋大事”的往事。

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炫耀式的得意。

说者无心，听者却如遭雷击！

天皇原本灰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明悟之色！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乾人会如此酷烈，为何丝毫不留余地！

原来，根源在此！

“是……是你！”

天皇猛地伸手指着勃勃朗，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是你这草原上的恶狼！是你蛊惑岛津家，招惹了乾国这头猛虎！是你！是你为我倭国引来这亡国灭种之祸！”

勃勃朗一愣，试图辩解：“陛下，我……”

“闭嘴！”天皇厉声打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杀意，“若非你这灾星，我倭国何至于此！今日，本天皇便要除了你这祸根！”

“杀了他！”

话音落下，侍卫拔刀上前！

勃勃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想反抗，却因伤势未愈，加之饥寒交迫，不过几招，便被一刀刺穿胸膛。

勃勃朗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死死盯着天皇，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识抬举……杀了我，倭国就彻底没救了！秦夜……楚岚……他们会找到你……你们……都会死……”

话音未落，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依旧圆睁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杀了勃勃朗后，天皇胸中的郁气并未消散，反而被更深的绝望笼罩。

是啊，杀了始作俑者又如何？

乾人的兵锋，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乾语呼喝的声响！

是大乾的追兵！

“陛下！快上船！”

侍卫焦急地喊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天皇就已经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小船之上，划着桨远去！

“陛下，我们还没上船啊！”

侍卫们都懵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浪头打来。

原本就破旧的小船，哪里经得起一点风浪……

“砰！”

一声闷响，船砸在了礁石之上。

下一刻，船翻，天皇也掉入了水中。

随即，连船带人一起，被后续的浪涛吞没。

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一炷香后。

赶到的追兵擒下了这些侍卫。

环顾四周时，只见海面上泛开的些许血色。

以及，被浪花掀起的天皇尸体……

倭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以这样一种仓促而凄凉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也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消息传回，本州岛上最后零星的抵抗，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彻底瓦解。

曾经喧嚣着“玉碎”的狂热，最终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化为了一片死寂的臣服。

秦夜站在京都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已然易主的古城，目光平静。

倭国，这个在另一个时空中，曾给先辈带来深重苦难的岛国。

在这个时空，被他以最彻底、最冷酷的方式，提前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

月末请假，单更，各位读者大大，十一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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