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令人意外的举动
“敏芝！别胡说！”
李玉华赶紧拉住女儿，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刺激的话。
饭桌上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耀赫，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细微的“嗒”一声，却像按下了某个暂停键，让嘈杂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他身上。
顾耀赫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如同暴风雪前夜般的冷寂。
他没有看哭哭啼啼的徐卿卿，也没有看愤怒的顾敏芝，更没有看脸色铁青的父亲。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沈妙音脸上。
沈妙音被他看得心头一紧，那目光太过复杂，太过沉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对抗的姿态。
【看什么看！难道你也信了徐卿卿的鬼话？！】
她在心里怒吼，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期盼。
顾耀赫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饭桌。
他绕过桌子，脚步沉稳，一步步走向通往厨房的走廊，那个徐卿卿口中“放着手表”的窗台方向。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徐卿卿的哭声顿了一下，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顾耀赫走向厨房的背影，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和期待。
她似乎笃定，顾耀赫是去“寻找证据”了。
沈妙音的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凉，看着顾耀赫消失在走廊拐角，只觉得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果然，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的白月光。】
【呵，顾耀赫，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她在心底冷笑，带着刻骨的嘲讽和悲凉。
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栽赃时，顾耀赫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走廊口。
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不是手表。
而是一块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的旧抹布。
正是徐卿卿口中，她放手表时旁边放着的那块抹布。
顾耀赫走回饭桌旁，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最后落在徐卿卿瞬间僵住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抹布轻轻放在了桌面上，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捏住了抹布的一角，轻轻掀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抹布上。
抹布下面，空空如也。
没有手表。
只有一块被水浸湿后留下的深色水渍印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卿卿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空荡荡的抹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不……不可能！”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巨大的恐慌，“我明明……明明放在这里的。”
顾耀赫没有理会她的失态，收回手，目光转向徐卿卿，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徐卿卿同志。”
他第一次用如此正式的称呼。
“你刚才说，手表放在窗台的抹布旁边。”
语调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现在，抹布在这里，手表呢？”
“我……”
徐卿卿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大脑一片空白。
顾耀赫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慌乱的眼睛，步步紧逼，“你说你看到沈妙音同志经过窗台。那么，她是在你放手表之前经过的，还是之后？”
“我……我记不清了。”徐卿卿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躲闪。
“记不清？”
顾耀赫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一块你‘非常珍惜’的贵重手表，放置的位置和你看到别人经过的时间，都记不清？”
他微微俯身，逼近徐卿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刺入徐卿卿的心脏，“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手表放在那里？”
“或者说，你根本就没带那块手表来？”
轰——！
徐卿卿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看着顾耀赫那双仿佛能看透她所有肮脏心思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精心设计的陷阱，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在顾耀赫这冷静到残酷的质问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炸裂，露出里面丑陋不堪的真相！
“我……我没有……”
她徒劳地辩解着，声音破碎不堪，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饭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顾海峰脸上的铁青已经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看着徐卿卿那副摇摇欲坠，彻底崩溃的模样，再看看孙子那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温度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玉华和顾昌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巨大的震惊和后怕。
顾敏芝更是捂住了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愕。
谁都没想到顾耀赫意外的举动。
沈妙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去帮徐卿卿找证据的？他是去拆穿她的？】
【刚才那些问题，他是帮我？】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头的阴霾和绝望，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冲击。
看着顾耀赫那挺拔而冷硬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一丝微弱暖流的感觉，瞬间冲垮她所有的防备。
就在这时，顾耀赫缓缓直起身，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徐卿卿，目光重新落回沈妙音身上。
那目光，依旧深沉，依旧复杂。
但这一次，沈妙音似乎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里，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歉意？
或者，是别的什么她无法解读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
沈妙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啪嚓！”
一声脆响打破了死寂。
是顾海峰猛地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瓷片四溅！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涨红，指着门口，对着失魂落魄的徐卿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彻底的失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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