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喜欢祁言，是吗”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台阶上，江语栀和苏妍各捧着一杯咖啡，在鸣苑广场坐下。

苏妍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离开公司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祁言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业务节奏太快，连夜赶工出了纰漏。徐睿奇和常逍做事粗枝大叶，石悦年纪小不懂事……哎，祁言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深澜资本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启动对赌协议？不行，我和高溟还算有眼缘，我打电话和他求求情。”说着，就要往包里翻手机。

“没用的。”江语栀眼睫微垂，视线从手里的屏幕上移开。

她刚刚又刷了遍新闻，科技园大厦顶楼已经被封了，祁言被围堵的样子令人心酸。打开学校论坛，曾经对崇拜他的迷弟迷妹，此刻正疯狂控诉祁言败坏科大名声。

内外夹击，人心尽散，投资方怎么可能再继续投钱？只会赶紧止损。

“栀栀，”苏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被银行辞退，又惹上虚假审批的罪名，你现在肯定不好受吧？”

江语栀的脊背猛地一僵，像被一道电流击中。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一帧一帧地转过身子，脖颈僵硬得像生锈的齿轮。眼睛骤然睁大，充满了极度的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和祁言串通作假，去银行骗贷？”

“我、我……”苏妍视线躲闪。

江语栀眼神死死盯着她：“我昨晚刚被内审，连经侦都还没传唤我，银行为了声誉和合规，绝不可能将没调查清楚的丑闻泄露出去。”

“连媒体都不知道那些贷款是我批的，你怎么知道？”

“我……”苏妍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声音有一丝慌乱，指甲掐进掌心。

“我当然是猜的啊！”苏妍突然拔高声音，语速快得不自然，“这、这不明摆着的吗？银行那边出了这么大事，你又刚好负责这块业务，祁言的公司又牵扯其中……外人稍微联想一下，不、不都会这么想吗？”

江语栀皱眉：“真是这样？”

“当然是真的，我在学校也没有信息源，难不成有神通给我报信？”

“栀栀，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开始说胡话了？”

江语栀脸色苍白：“可能吧……”

阳光渐渐淡下去，苏妍扶着江语栀回到宿舍。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被内审吓得心惊肉跳，又被祁言的遭遇折磨得担忧心疼，一路奔波回学校，又惊又惧，已经精疲力竭。

苏妍拍着她的手安慰：“你先好好休息，不用担心，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旋即又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脑子，你不在的时候也不记得帮你收拾，这床铺桌椅都是灰尘，你等着，我打点热水给你擦擦。”

江语栀点头说了句谢谢，苏妍转身拎着水壶出门了。

凳子上都是灰，江语栀腿上实在没力气，随手抹了几下坐下了。好久没回来，她的桌子衣柜都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今晚的洗漱用品还有没有。江语栀打开抽屉左翻右翻，忽然指尖碰到什么东西——

一本精致的牛皮手工相册。

是苏妍送给祁言的生日礼物。她想起来了，当初她和苏妍撞了礼物创意闹了个不大不小的尴尬，祁言为了照顾她的心情，还让她代为保管这份相册来着。

没想到，落在这儿了。

她把相册抽了出来，随手翻看起来。

工作室开业的合影、大家激烈讨论的抓拍、熬夜加班吃外卖的窘状……一一幕幕闪过心头，江语栀心里泛起酸涩。

明明热火朝天的创业画面就在昨天，怎么现在就要破产了？

厚实的牛皮纸哗哗翻过，突然指尖顿住，最后一页新加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件黑色的男士羽绒服披在苏妍的肩头，她纤细的手指拢着衣服前襟，笑颜甜美。

是那张“雪天里的温暖”？！

江语栀愣在凳子上，为什么苏妍要趁她不在偷偷把这张照片放进去？

那次在沪市她因为这张照片不太开心，祁言搂着她拍了张情侣装合照发到朋友圈，苏妍心思这么细腻不会不知道避嫌。

“我回来啦！”

江语栀条件反射地把相册背到身后。

苏妍推开门笑了，晃了晃手中的水壶：“差点去晚了，水房还差三分钟就关门。”

“呃……哈哈，那我们可真是幸运。”

“谁说不是，来来来让一让，今天就让我服务你，给你好好擦擦桌子。”

“不急。”江语栀按住她的手，抬起眼眸，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苏妍，你男朋友呢？”

苏妍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好端端地提他干什么？”

“没有。只是你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没见你发过什么朋友圈。你不是说进瞰链是为了攒项目履历吗？现在你工作也辞了，平时也没什么课，怎么不去沪市找他？”

“沪市……沪市太远了，去一趟好浪费时间的。再说，我们谈恋爱不像你们那么黏。”

“是不想黏，还是没得黏？”

苏妍握住抹布的手顿住：“栀栀，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语栀静静看着她，“我在沪市碰到了寰宇证券的副总裁，他和我打包票说寰宇绝对没有你男朋友这号人。”

“苏妍，你的男朋友根本不存在，对吗？”

“我、我……”

江语栀盯着她的表情：“看来我猜对了。”

她缓缓从背后拿出相册，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两人都不敢承认的事实：“你喜欢祁言，是吗？”

“你胡说什么？！”苏妍突然恼羞成怒，扑过去夺她的相册，“给我！”

“不给！除非你能说清楚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初雪的夜晚，一向内敛的你却拽着别人男朋友的外套不松手。还有当初祁言从拘留所出来，我们一起吃的那顿饭，你的打扮你的语气都在刻意模仿我……还有你进工作室面试，明明有真才实学，为什么偏偏在笔试的时候用假名？你是怕被谁认出来而淘汰掉吗？”

她喃喃道：“难怪，难怪当初祁言和安可欣看你的眼神复杂又古怪。我神经竟然这么粗，没有发现你的心思……”

“说够了没有！”苏妍一把扯过相册，柔和的脸几乎在抽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在一厢情愿地揣测什么？！”

“你敢打开衣柜打开？”

空气刹那间冰冻，苏妍听见了从未让她如此胆寒的字句：“我相信，祁言的外套一定在你的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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