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早上五点，江语栀被迫睁开了眼。
她真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是谁规定接亲吉时是上午9:00啊！
安可欣不理会她的哀号，直接把人推进浴室又洗刷了一遍，敷上面膜。
不一会儿，婚礼服务人员陆续赶到。考虑到江语栀在生人面前可能紧张，祁言安排的都是细心体贴的小姐姐。
化妆师迅速放倒几个大化妆箱，给江语栀上妆。摄影师则适时抓拍了屋内几人的闺蜜晨袍照，摄像师更是一刻不停地在家里各个角落转悠记录。
几个小时后，妆发服饰终于搞定，江语栀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镜子里的人眉眼如画，长发被盘成优雅的发髻，点缀着恰到好处的金色步摇，配上一身中式褂裙婚服，活脱脱的东方古典美人。
“天哪……”安可欣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栀栀，你今天太美了。”
接着，她又迷迷糊糊地依照指令在床中央坐下，大红裙摆被仔细展开，江语栀感觉自己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记住，在新郎给你穿上婚鞋之前，不可以下地。”安可欣给她下了死命令。
房门被打开，家族里长辈小孩齐齐涌进来，围着她叽叽喳喳不停：
“新娘子太漂亮了！这身褂裙衬得皮肤更白了。”
“表姑姑像电视里的仙女！”
许筱静笑着打趣：“等下新郎官来了，怕是要看直了眼。”
突然楼下人声躁动，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喊了句：“开门，迎亲！”
江语栀心脏一紧，呼吸乱了。
“他们来了！”房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快、快锁门！”
几位年轻亲戚反应极快，尖叫着冲向房门，“砰”地锁死，还用身体死死抵住。
“鞋！婚鞋藏哪儿？”一个姨娘举着鞋盒慌了。
许筱静目光落到自家儿子抱着的小熊，眼疾手快将玩偶里的棉花掏空，把鞋塞进去。
“还有一只！”她大喊。
“给我给我！”安可欣一把夺过婚鞋。
视线迅速扫过房间。梳妆台？太明显！挂画后？太老套！最终她望向那明亮的窗台和结实的防盗窗。
有了。
祁言捧着鲜花，和一众迎亲队伍站在楼下。
徐睿奇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眼看着楼上落地窗从人影慌乱到步伐从容，疑惑地转向身边：
“你刚刚嚎那一嗓子，是故意打草惊蛇？”
祁言一脸淡定：“不急，等她们准备好我们再上去。”
“什么不急？你看这单元楼都进不去。”
“嘀——”一张卡片贴了上去。
祁言在徐睿奇震惊的目光中拉开门，微微一笑：“老丈人以前给的门禁卡，忘了收回。”
“你小子……”
一行人长驱直入，很快到了江语栀家。
堵门、拉扯、大喊大笑、撒红包……
从家门口到客厅再到她的卧室房门，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江语栀坐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
终于，在接亲队伍土匪般的砸门和红包钞能力攻势下，一众亲戚缴械投降。
门板“砰”地被撞开。
江语栀的紧张瞬间到达顶峰。
祁言就站在门口，逆着客厅涌进来的光，身影挺拔。一身与她相配的中式礼服，长袍暗红，暗纹腾云，衬得他清贵逼人。
他显然刚刚经过一番“激烈”的突围，额前碎发有些凌乱，呼吸还带着微喘。
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清晨的阳光，瞬间锁定了坐在床中央、一身大红嫁衣的她。
“老婆，我来接你。”
四目相对的刹那，江语栀连呼吸都忘了。
她见过他很多样子：穿着校服懒散的，穿着衬衫沉稳的，穿着家居服温柔的……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正式、如此充满仪式感的一面。
这身打扮冲淡了他平日里的些许少年气，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他已准备好，成为与她携手一生的丈夫。
周围亲友的起哄和笑闹声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看着他绞尽脑汁猜着一道道谜题，看着他忍着笑意喝下一杯杯捉弄的饮料，看着他在众人面前一遍遍大声承诺：
“家务我做！”“财政你管！”“生生世世不和你分开！”
众人忍俊不禁，小熊玩偶里的婚鞋被找到，可死活还剩下一只。
祁言终于忍不住了，敛着桃花眼央求：“老婆，帮我。”
“这时候抛什么媚眼？犯规了啊！”
“栀栀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江语栀到底没忍住，眼神示意了下。
祁言“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安可欣的懊恼声中，取下被吊在窗台的第二只鞋。
屋子里欢呼和掌声雷动，祁言单膝跪地，手持着婚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脚踝，轻柔地为她穿上。
两人又恭恭敬敬地向许文兰和江海林敬了茶。
“走喽，我们回家！”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豪华车队一路飞驰。
接下来的很多流程，江语栀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宴会厅里高朋满座，灯光璀璨，数不清的祝福话语萦绕在他们身边。
她的父母、祁言的爸爸、姥姥姥爷、安可欣、徐睿奇、张楚楚、肖宇梁、还有一众同事学生……
他们都面带微笑看着她和祁言，眼里满是感动和欣慰。
而她和祁言的目光穿过长长的红毯，彼此交汇。
第二天，江语栀是被一只小鸟叫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人陷在柔软的大床里，酥酥软软，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程。从人声鼎沸到四下寂静，身体被幸福充盈到鼓胀。
她伸了个懒腰，繁复的礼服和头饰早就被除去，昨晚的满室狼藉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是枕边，空的。
从衣柜翻出了一件睡裙罩上，她赤脚踩上地板，走出卧室去寻他。
晨光斜斜地洒进客厅，厨房传来油烟机抽动的声音，阵阵香气飘来。
江语栀倚着门口，就看到这么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祁言仅着一条长裤，赤着上身，单手颠了一下锅，将荷包蛋漂亮地翻了一个面。
漆黑的瞳孔含着笑：“醒了？”
“嗯。”
睫羽往下，视线顺着她的腰身落到脚踝，他很快不满地蹙眉：“怎么光脚踩在地上，会着凉。”
她笑了，走过去环住他，脸蹭着他脊背：“那我抱着你就不冷啦。”
祁言握着锅柄的手微微一顿。
晨光在灶台跳跃，一如他眼底的温柔。当荷包蛋的香气漫过相贴的体温，两人便再也舍不得分开。
从此，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往后余生全部是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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