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太阁之怒：“他骗了日本！”
却听徐渭老神在在的说道：“夫人称雄于大海，却未必扬威于陆上。若是在下所言不差，夫人能够攻下大阪，应该依仗坚船利炮。”
“若大阪城不近海，或者没有这条淀川河，夫人自以为能打下大阪么？”
“大胆！”张袷喝道，“我军纵横大海，也能无敌陆地，便是没有坚船利炮，也是攻无不克！”
海明月一摆手，冷冷道：“且让他说下去。哼，本夫人倒要听听，这老儿能说出什么大道理。”
徐渭微微一笑，“倭人海上不行，可是陆上的战力，想必夫人和诸位将军，今日已经领教了吧？弱吗？”
海明月道：“日军陆战的确不弱，算是强兵。”
她当然不能说日军陆战能力弱。平心而论，日军的战力堪称强悍。毕竟今日，八旗损失了一千多人。
海外八旗人口太少，拢共就一万多兵马，每个汉兵都很金贵，死一个少一个。若是贬低日军，那不就是贬低战死的汉家将士？
“着啊！”徐渭一拍手，“夫人麾下的兵马，两万人顶天了吧？可是日军有多少，夫人可知道么？”
徐渭毫无惧色，看的郑国望心生佩服。
徐渭伸出一个巴掌，“在下在京都搞到的消息，千真万确。日军为了打大仗，全国动员了五十万大军。在朝鲜的十几万人，只是小头！”
“可是今日，贵军攻占了大阪城，日本岂能干休？他们连大明都不畏惧，何况贵军？”
“从今以后，贵军就是日本死敌。夫人难道忘记了当年的倭寇海盗么？纵横大洋，制霸四海，无论是大明还是南洋，无不深受其害。”
“只是这些年，秀吉统一日本，倭寇海盗才式微。眼下贵军得罪死了日本，日本为了剿灭你们，就会大肆建造战舰，训练水师战，十万水师也不过三五年的工夫，更甚当年的倭寇海盗！”
“日本甚至为了剿灭你们，可以和大明议和，从朝鲜退兵，一心一意对付你们。到那时，贵军还能纵横四海么？”
“这是其一。”
徐渭又伸出第二个指头，“其二。贵军若是再得罪死大明，也会成为朝廷之死敌，逼的朝廷大建水师。中日一旦议和，就会联合剿灭贵军。”
“夫人可知道当年的郑和水师？”
海明月道:“就是那个曾经六下西洋的郑和水师？”
“不错！”徐渭语气铿锵，“大明如今虽然没了郑和舰队，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郑和宝船的图纸在哪？就在文渊阁藏着呢！”
“这些年，朝廷不时有人上奏，取出宝船图纸，再造郑和舰队，开拓海疆。只是皇上没有准奏。”
“若是大明国舅、使臣被贵军扣押勒索，夫人以为会如何？皇上或许会下诏，再造郑和舰队！”
“没有大明做不到的事，就看大明想不想！”
徐渭语气肃然，神色倨傲，“自古以来，只听说一辈子做官，没听过一辈子为盗。夫人确定，要在得罪死日本之后，再得罪死大明么？”
“夫人宁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贵军将士考虑？”
徐渭一番话，让在座的很多海盗首领都有点动容。
郑国望更是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可她很快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挺胸，立刻又收敛了。
海明月呵呵一笑，“倒也有点道理。那以你说，本夫人该如何处置你们？”
徐渭拱手道：“在下以为，夫人应当护送大明使团回国，结一桩善缘，留一条退路。有了郑少卿这个门路，贵军和朝廷说不定可以合作。比如，出钱雇佣。”
徐渭这话，才是设好的演戏目的之一。
让郑国望成为朝廷和靖海军达成雇佣合作的推动者和发起人。
如此一来，靖海军就能利用郑国望，借助朝廷的名义在海外搞风搞雨。有了这层雇佣关系，靖海军在海外就能代表大明！
当然，代表大明有好处时就代表大明。代表大明没好处时，就代表海盗！
双方达成合作，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挖人口。
比如靖海军完全可以在国内招募海外矿工去海外开矿，或者以接受雇佣帮朝廷打仗为理由，招募水手、民夫等青壮。
有了这层雇佣关系，再加上打点朝堂权贵，朝廷就会睁一眼闭一眼。如此一来，海外八旗人口稀少的问题，就能得到改善了。
否则的话，靖海军要抢汉族人口就只能上岸打劫，靠武力攻打大明沿海。别说朱寅不会干，就算他愿意干，也会损害军心，让靖海军堕落为真正的海盗。
郑国望果然顺着徐渭的话附和道：“不错。若是夫人答应我们的要求。到时在下可以居中牵线搭桥，让贵军和朝廷合作。就是朝廷出钱雇佣贵军，也未尝不可。”
徐渭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对啊，朝廷为何不能利用这些海盗，就算不能招安，也能雇佣这些海盗去做朝廷在海上做不到、不方便做的事情。
张袷赶紧说道：“夫人，属下觉得这徐先生所言有理，可行。”
一群洋人海盗面面相觑，似乎有点不满。可实际上，他们根本听不懂徐渭说什么。
但如果他们不配合着演戏，那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海明月站起来，看着刀架上的秀吉宝刀，语气清幽的说道：
“好，本夫人不绑架你们，还可以护送你们回大明，大明的友谊，我等也不会拒绝。不过…”
“不过你们从日本拿到的东西，包括金银珠宝和日本君臣，都要交给我们。”
徐渭道：“金银珠宝可以交给贵军，就当是朝廷的诚意。可是日本君臣事关重大，关系到大明和日本的国战，如何能交给贵军？”
郑国望也摇头道：“日本君臣是大明的俘虏，没了他们，在下如何对朝廷交代？到时皇上怪罪，在下又如何能为贵军说好话。”
她当然知道，日本君臣有多重要。
海明月转过头，诡异的面具对着郑国望，晶莹的眸子带着笑意，“也罢，本夫人就给大明一个面子。”
“给你们两个条件，你任选一条。一是你代表朝廷，再答应给我们一百万两银子。日本君臣就是日本朝廷，一百万值吧？要是卖给日本，日本人两百万也只能给。”
“本夫人宁愿不要日本的两百万，只要大明的一百万，已经诚意满满了。”
郑国望咬牙，“夫人还是说说第二个条件吧。”
海明月道：“我军这次帮助大明攻打日本，大小数战，伤亡数千人，损失惨重啊。”
郑国望蛾眉一皱，她的确看到海盗有很多伤亡，几千人肯定有。但她不知道，大多数伤亡是土著。
“夫人的意思是…”
海明月说道：“实不相瞒，我军在南洋，也要和缅甸、安南、弗朗吉等相争，这次帮大明征日，伤亡太大，没有补充，在南洋就站不稳了。”
郑国望很是无语。你们是帮大明征日？大明请你们了？
“夫人有话直说。”郑国望隐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海明月说道：“大明朝廷有没有听说，洋夷要组建联军远征大明？十万大军啊。”
郑国望心尖一颤，“什么？”
张袷神色鄙夷的笑道：“你不知道？那大明朝廷肯定也不知道了。我家夫人说，西海的洋夷各国要组建联军东征大明，几十万大军啊。”
“几十万倒也没有。”海明月摇头，“你不要吓他。”
又对郑国望道：“但是十万大军肯定是有的。最多两三年之内，必然兵临天津卫！洋夷的火器十分厉害。他们才是真正的坚船利炮，我军这些火器和战船，其实还不如他们最新的东西。”
“到时他们要是和日本联合…”
海明月信口胡诌。靖海军的火器战船明明是世界第一，她却说不如洋人最新的东西。怎么吓人怎么说。
郑国望听的毛骨悚然。她之前就听到海商们说，洋夷想远征大明。如今又听海明月说的如此笃定，她不敢赌这个消息是假的。
这些海盗坚船利炮的火器如此厉害。可洋人最新的火器更加厉害，那有多难对付？
事关大明安危，她岂能不慎？
海明月继续道：“不过，他们来打大明，必须经过南洋，我军也是首当其冲。可是我军这次帮大明打日本，损失数千人，实力大不如前，就挡不住洋夷联军了。”
“所以，我希望朝廷送我两万汉人青壮，男丁为主。”
“要么一百万两银子，要么两万青壮。选择吧。”
“五十两银子一个人啊，这个价格很给朝廷面子吧？五十两银子在大明都能买好几个奴婢了。”
郑国望难以抉择。一百万两银子，皇上肯定不会答应！
就是十万两，皇上都舍不得，别说一百万两了。
可是朝廷给两万青壮给海盗，那不是滋养海盗，壮大海盗势力？那对大明就是威胁！
海明月冷笑道：“我军守在南洋，注定要帮朝廷挡着洋夷，朝廷又舍不得银子，又舍不得人手，那还合作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朝廷还能给什么？”
郑国望道：“给官职！朝廷可以招安贵军，编为水师参将营…”
“哈哈哈！”海明月大笑，笑容却很冰冷，“参将？好大的官儿啊。别说参将，就是总兵，本夫人也不答应。我军绝对不会接受招安！”
郑国望正要再尝试着劝说招安，忽然一个高鼻深目的洋夷说了句话，叽里咕噜的。
然后他生硬的用汉话说道：“招安？不！”
接着，其他几个洋夷也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站起来，捏着毛茸茸的拳头大声嚷嚷，怒气冲冲，似乎连海明月也不放在眼里。
张袷喝道：“你们喊什么？夫人说是不招安！你们听错了！”
一群洋夷耸耸肩膀，又大声嚷嚷几句，就冷哼一声，神色傲慢的离开大殿。
张袷、曹信等海盗头目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洋夷真是不可理喻！”张袷怒道，“越来越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海明月的语气有些无奈，“好了，军中洋夷本就不少，这次军中的华人损失太大，他们洋人的兵马损失小，有点跋扈也是正常。”
徐渭问道：“敢问夫人，贵军还分派系么？”
海明月道：“那是当然。我军虽然以海外华人为主，可洋夷海盗的势力和南洋土著的势力也不小，只是华人数量多一些，才勉强坐了头把交椅，他们只能暂时服从。可是今日之战，汉人兄弟损失了四千多人…”
徐渭很关心的说道：“如此说来，洋夷和土著想要争夺首领之位？”
海明月沉默一会儿，说道：“他们本来就不愿意打日本，一直主张联合日本打大明。是我们华人派人数多，才力主打日本。”
“虽然我们是为了银子征日，可的确也有帮助大明的意思。只是这种话，不能对其他派系明说。毕竟舰队不仅仅是华人派的。”
“这也是为何华人损失最大，因为是华人反对打大明，主张打日本，当然要打头阵。”
“徐先生，将来若是舰队攻打大明，那肯定是他们取代华人夺取了舰队兵权，绝非华人的意思。若真有那天，恐怕本夫人已经被…”
“唉…”徐渭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复杂，但愿夫人和华人兄弟能一直掌握舰队兵权啊。若是贵军兵权落在洋夷派和土著派的手里，那我大明沿海将来…”
曹信冷哼一声道：“夫人，这些话何必对明使说？朝廷又能做什么？！朝廷要是好，当年我等也不用背井离乡去海外…”
“好了！”海明月打断他的话，“你懂什么！大明再不好，那也是我等父母之乡！”
郑国望听到这里，再也没有了犹豫。
“本官选择给你两万汉家青壮！”郑国望咬牙，“本官一定帮朝廷答应你！就算朝廷不答应，我郑家即便走私人口，也要办到！”
“本官不为别的！”郑国望语气坚定，“就为了让华人派能牢牢掌握舰队兵权！只要你答应本官一个条件，别说两万青壮，就是三万青壮，本官也有办法！”
“哦？”海明月说道，“什么条件？”
郑国望说道：“你们对自己的祖宗起誓，绝不可对大明不利！绝不能像倭寇那样荼毒大明百姓！若违背誓言，祖宗之灵不安，子孙五雷轰顶！”
“好！”海明月一拍手，“痛快！我等就答应你！只要舰队兵权还在我等华人手中，就绝不对大明不利，绝不荼毒大明百姓！若违背誓言，祖宗父母之灵不安，子孙五雷轰顶！”
张袷等人也一起发誓。
徐渭却是说道：“夫人，既然郑相公代表朝廷答应了，那么这缴获的银子能不能…”
“不能！”海明月很不客气的拒绝道，“金银缴获给我们，日本君臣给你们，我们再护送你们回大明。”
“至于两万青壮，我希望半年内能交付。”
郑国望摇头，“半年内最多只能交付一万，一年内交齐。而且这两万青壮，男丁不能超过一万二。”
她选择给人，当然是希望海盗舰队的兵权一直在华人派手里。
这是她权衡利弊的结果：两害相权取其轻！
作为一个大明朝臣，她很清楚眼下如何取舍。
皇上很难答应花一百万两银子交换日本君臣。她太了解皇上了，皇上不会同意的。
可日本君臣又实在太重要，对战局的影响又很大。
虽然给两万青壮会壮大海盗，可为了压制海盗舰队中的洋人和土著势力，也应该冒这个险。
只要不给银子，皇上和内阁那里也容易劝说。朝廷就是不同意，私下也可操作。
不得不说，郑国望是个很果断的人，她的选择其实也没有错。她只是不知道，这是个圈套而已。
双方达成了协议，已经夜深了。
忽然有人进来汇报道：“夫人，大明正使派人来，请夫人放副使等二人回去。说如果夫人要扣押人质，就扣押他这个正使，不要为难使团其他人。”
海明月道：“看来这个大明正使，还挺厚道嘛。你去告诉他，让他放心，本夫人并未扣押郑相公和徐先生，很快就会放他们回去。不过他缴获的所有金银财宝，却是要交给我军。”
“是！”那人立刻领命退下。
郑国望闻言，多少有点感动。虽然朱稚虎不算什么厚道人，可关键时刻总算很有担待。
等到郑国望和徐渭离开，张袷等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很多人肚子都笑痛了。
主公和夫人是既要金银，又要青壮，还要人情，耍的郑国望团团转啊。
等到众人笑够了，海明月又变回了宁采薇。
“张将军，俘虏的日本青壮有多少人了？”宁采薇问道，“解救的汉人奴隶呢？”
张袷回答道：“十五以上、三十以下的日本青壮，已经抓了五千多人，女子为主。大阪虽有汉人奴隶，可大多数年岁已经比较大了，几乎都是嘉靖时期被倭寇抓来的，也只有五六百人。”
宁采薇道：“一起带回去吧。就算他们年纪大了，那也是汉人，不能留在这里为奴。”
“还有，严格看管秀吉的妻妾，不要让她们自杀。”
张袷道：“是！”
众人正商议间，忽然又有人进来汇报道：
“夫人，丁帅的舰队到了！他的船队就在海边。丁帅说已经烧了那什么伊势神宫，抢了伊势神宫几十万两银子，杀了一千多人。伊势湾的日本船厂，也焚烧殆尽。”
“好！”宁采薇很是高兴，“告诉丁帅，请他不必来大阪汇合，直接走濑户内海，按计划去焚烧能岛的日本船厂…”
张袷笑道：“等到这个船厂再被烧毁，日军水师就没有后备战船可用了，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主公的计策，真是步步杀机，环环相套啊。”
曹信笑道：“属下算过了，主公这盘棋，可谓一箭八雕！”
众人心中一算，果真是一箭八雕！
……
郑国望和徐渭回去的路上，徐渭忍不住问道：“少卿，朝廷真能答应给海盗两万青壮？”
郑国望道：“朝廷就算不答应，我等也要私下想办法。哪怕求一道密旨，事情也很好办。”
徐渭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这支海盗将来能为朝廷所用，起码不打劫大明。”
郑国望笑道：“这伙海盗盗亦有道，本官觉得还是靠谱的，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狡诈海盗。那个戴面具的海夫人，能听出来心存大义。”
“心存大义？”徐渭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我们在京都缴获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她都要了。你还说她心存大义？”
郑国望道：“海盗又不是她一人做主。她就算不要，洋人海盗也不答应啊。作为首领，她当然不能感情用事。”
“再说，可是她力主攻打日本，反对攻打大明啊。她其实是帮了朝廷大忙，这还不是心存大义？”
“总之本官觉得，她人其实怪好的。”
徐渭摸摸抚须，目光有点同情的看了郑国望一眼。
两人回到船上，朱寅立刻神色惊喜的迎出来。
“唉呀两位！我夜不能寐，心急如焚呐！幸好你们平安而归，不辱使命！吾无忧矣！”
郑国望仔细打量，发现朱寅是真的高兴，不像是敷衍。
“让稚虎兄担心了，此行有惊无险。”郑国望说道，“海盗也答应护卫我们回国，只是，只是…”
朱寅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只是如何？”
郑国望苦笑道：“银子…海盗都要！”
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朱寅神色一怔，先是露出怒容，随即叹息一声，“银子终究是身外之物。只是这些银子本也是交给朝廷，交给皇上，眼下却是便宜了海盗，少了一大功劳。”
“不过，月盈兄能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啊。银子，不要也罢！”
郑国望闻言，多少感到有点暖心，朱寅完全没有责怪她在谈判中丢了银子。
“稚虎兄，我已经答应了海盗，交付他们两万青壮。”郑国望说道，“在下想请稚虎兄和我一起上奏朝廷，让朝廷答应此事，为了大明，和海盗合作是上策！”
“若是将来能让他们为大明效力，我们也算有功于国。”
朱寅点点头，“好，我答应月盈兄，一定和月盈一起上奏！不管怎么样，也要办成这件事。”
“否则若是洋夷派掌控了海盗舰队，对我大明定然大大的不利，不如扶持华人派系。”
郑国望道：“咱们之前在朝中不对付，这次朝堂上就合作一回！”
“稚虎兄支持我扶持海盗的方略，我就劝说皇上，让稚虎兄出任新的朝鲜抗倭经略使！”
徐渭听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一声，转身进入船舱。
……
大阪之变和京都之变爆发整整六日之后，九州名护屋城的秀吉才收到消息。
好死不死的是，这两个消息因为传递时出了一点意外，居然同时送来。
“纳尼？！”秀吉听到这令人噩梦般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他确定消息的真实，黄金茶室顿时爆发出可怕的怒吼。
“八嘎！八嘎！八格牙路！”
“秀山丸骗了余！他骗了余！他骗了日本！”
“不对！他不是秀山丸！他不是秀山丸！八嘎！”
太阁狂暴的如同一只从地狱窜出的鬼猴子，挥舞着鸦片烟枪，一双狐眼蓦然猩红。
他浑身散放出狂狺的杀意，怒火仿佛要焚烧起来，融化黄金茶室了。
侍从们胆战心惊的匍匐在地，在太阁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之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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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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